“爸！”
羅舟這聲喊得又急又響，帶著疑問，也帶著怨懟。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隻是遲了一點回來，一向寵愛自己的父親就對自己不假辭色。
他也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偏心的決定，股份竟然一分也不留給自己。
不但他不明白，連羅瀚和羅雯倩臉上都露出費解的表情。
羅瀚遲疑地開口：“這件事情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羅舟更是直接問出了口：“為什麼？”
氣氛僵持在這裡，我知道，我是時候離開了。
我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羅老爺子既然要處理家事，那我們就不繼續打擾了。房子的事情我會跟我老板說一聲，告辭。”
羅瀚攔住了我。
“蘇小姐的師父走的太匆忙，我都沒有來得及要聯係方式，還請蘇小姐給一下銀行卡號，我後續將報酬打到銀行卡上。”
我沒有拒絕，我選擇來幫羅老爺子，其實已經算是壞了陳師兄給我立的規矩。
羅老爺子是生魂，並不是執念未消的鬼魂，我用招魂術幫他，其實已經算是扯上了因果。
他若是不付錢，因果反噬就得他自己承受，收錢，反而是將這種因果轉嫁到我身上。
銀行卡號發過之後，我就向這一家人告辭，楚煜城也跟我一起離開。
楚煜城答應將我送回學校。
回學校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20分鐘的車程，能說不少話。
“我瞧著學姐好像不怎麼喜歡羅舟？”
楚煜城開口問我。
若是放在以前，我多半是隨便說兩句糊弄過去。但是今天我心情格外好，況且前些天我們已經將話說開，這種事情也沒有必要隱瞞。
我點頭，大方地承認：“對，我不喜歡他。”
楚煜城像是沒有想到我這麼爽快地就承認了，意外得眼睛都微微瞪大了：“為什麼？”
既然已經承認，我索性將姚敏敏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應該也聽說過這個女孩吧，跟你一個學校的。”我語氣中全是遺憾。
楚煜城點了點頭：“聽說過，她在家裡自殺之後，她的父母還曾經在學校門口拉橫幅鬨過。拉了兩天，就沒有再拉了，聽說學校裡給了不少賠償。我們當時都以為這個女孩是高三壓力太大自殺了，沒想到真實原因竟然是這樣。”
我語氣中帶了絲戲謔：“怎麼樣，是不是沒有想到向自己頻頻示好的女生，背後竟然做過這麼可怕的事情？”
我說的自然是何菲菲，那個罪魁禍首。
楚煜城難得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哪有頻頻示好，隻不過我父親和何家在生意上有往來，偶爾會帶著我們一起吃頓飯，我單獨和她出去也不過就隻有一次，而且，那一次，她……”
他止住了話頭，嘴唇翕動了兩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我心中暗笑，他沒說出來，但是我知道，那一次，柳姐姐出手讓何菲菲自己跳進了糞池。
當時楚煜城就在他旁邊，估計那樣的場景，他想忘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起了逗弄的心思，有心想叫他為難：“她怎麼了？”
楚煜城支支吾吾，一臉局促。
“她到底怎麼了？”我步步緊逼。
楚煜城閉上了眼睛，像是狠下心來：“她掉到糞坑裡麵去了。”
我實在沒有忍住，捧腹大笑起來，連帶著開車的徐叔也哈哈笑了開來。
楚煜城搖了搖頭：“當時，那糞坑不知道怎麼就炸了，更莫名其妙的是，明明臭味這麼明顯，我不過就是轉身買個零食的功夫，何菲菲就……哎……”
“後來呢？”
“好在工作人員在旁邊，她剛一下去就被拉了上來，等上來之後，她應該是覺得丟了麵子，遠遠瞧了我一眼，哭著跑走了，聽說後來十幾天都沒有來上學。”
楚煜城頓了頓：“這件事情還請蘇學姐不要外傳，畢竟這件事情也算是人家的**。”
我撇撇嘴：“你倒是知道保護她。”
這話明明沒有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本來雀躍的心情，一下子被澆滅了大半。
心裡生出些莫名其妙的彆扭。
我迅速轉移話題。
“哦對了，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慈善機構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還在查，尹宗陽將這些地方藏得相當深，雖然找到了些可疑地點，但是沒有辦法安插人手打探內部情況。我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有些太忙了，分身乏術。不過，三個月之後，我應該就能將全部精力放在追查我哥哥的事情上了。”
……
接下來的日子我按部就班，七八月份租房的人格外多。
上班，試睡，捉鬼，畫符，打坐，高數，我每天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是因為修習術法體質已經改善的緣故，總是精神充足，神采奕奕。
楚家的商場也已經正式動工。
九月，就這絲毫沒有消退的暑意中悄然來臨了。
我，蘇燦燦，正式成為一名大一新生了！
宿舍樓裡多了不少人，除了暑假返校的學姐們之外，還有不少父母提著行李箱，幫自己的孩子整理宿舍，添置日用品。
我看著這樣的畫麵，覺得溫馨之餘，心裡也有些泛酸。
如果沒有那場飛來橫禍，本來爸媽也是約定要來送我上學的。
他們說要來看看我即將學習生活四年的地方。
他們說要去我學校食堂裡吃上幾頓，看看我學校的食堂味道如何。
……
我漫步在校園裡，感受這難得的氛圍，卻沒有想到迎麵竟然撞上了三個熟人。
羅舟，何菲菲，還有楚煜城。
碰到羅舟和楚煜城我還不是很驚訝，但是碰到何菲菲我卻著實沒有想到。
我和楚煜城近期聯係得不多，他和上次見麵也沒什麼差彆。
唯一的區彆大概就是之前見他，他總是兩手空空，不過今天他手上拖著一隻黑色的行李箱，背著一隻書包，像所有來上學的學生一樣。
羅舟卻是大變了模樣。
倒不是說他外貌有多大的變化，而是他身上的“氣”。
這一個月我風水玄術也精進不少，也已經開始學習麵相了。
占風望氣，風水學中認為穴中有氣，氣色光明則發興，氣色暗淡則敗落。
比如印堂發黑預示有血光之災，夫妻宮烏黑則有出軌之相。
而我已經能隱隱望見羅舟的臉上有些發青。
他最近氣運低迷，不說是大禍臨頭，也是小麻煩不斷了。
至於何菲菲，她一雙眼睛不說是黏在楚煜城身上，也算是形影不離了。
幾人身後還有三個負責拿行李的保鏢。
楚煜城已經看見我了，我走近打算打個招呼就走，聽到何菲菲開口了：
“楚哥哥，你為什麼要住在宿舍啊，宿舍又擠又吵，還不如去學校旁邊租個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