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近來風頭正盛,自從被李承乾一眼看中,他就像踏上了一條被好運眷顧的青雲路。
他的老師也不遺餘力地為他奔走,在朝堂上下四處打點,憑借老師在朝中的人脈和威望,為李義府鋪就了不少便捷的晉升通道。
儘管目前還未正式得到提拔,但他心裡清楚,晉升的機會已然近在眼前,隻要再耐心等待,便能水到渠成。
此次平調,表麵上看職級未變,可實際上卻有著天壤之彆。
從崇賢館直學士轉任為中書舍人,還同時兼任弘文館學士與修國史之職。
中書舍人能直接參與朝廷核心機要事務,弘文館學士又讓他在文化學術領域擁有了一定地位,而修國史更是能掌控曆史的書寫,這一係列身份的轉變,讓他在官場中的影響力迅速攀升。
李義府心裡明白,隻要自己能沉得住氣,不被眼前的小利所迷惑,未來飛黃騰達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天,李義府正坐在書房裡,愜意地翻閱著古籍,盤算著在新職位上如何大展拳腳。
突然,管家匆匆走進來,低聲稟報:“老爺,有位鹹陽長史徐安民的公子求見。”
李義府聞言,手中的書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絲
詫異。他與徐安民雖同在官場,也見過幾次麵,打過幾聲招呼,但彼此之間交情淺薄,從未有過私下往來。
今天徐安民的兒子突然登門拜訪,著實讓他感到意外。
他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忖:這徐公子突然來訪,究竟所為何事?是福是禍?
但他迅速調整好情緒,略作思索後,他放下手中的書,整了整衣冠,沉穩地說道:“既然來了,就請他進來吧。”
徐願一見到李義府,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聲音謙遜:“鹹陽長史徐安民之子徐願,見過伯父。”
李義府聽到這稱呼,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伯父?”
他的目光在徐願身上上下打量,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不動聲色的開口問道:“小子,我和你爹隻是泛泛之交,平日裡沒什麼往來,你今日特意到我府上,到底所為何事啊?”
說話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在這個錦衣衛遍布的朝堂環境下,他不得不對每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保持高度戒備。
徐願對李義府的警惕毫不意外,畢竟如今的官場形勢複雜多變,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和聲說道:“伯父,侄兒久仰您的才學和為人,一直想來拜訪,向您討教一二。”
說著,他眼神快速的掃視了一圈四周,見有下人在旁伺候,便湊近李義府,壓低聲音說道:“伯父,此處人多嘴雜,怕是不太方便暢所欲言吧?”
他稍作停頓,又接著說:“哪怕您和我父親交情不深,但我作為晚輩,到伯父府上討杯茶喝,總不算過分吧?”
徐願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謙遜和懇切,讓人難以拒絕。
李義府瞧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隨即換上一副熱情的笑臉,說道:“不過分,不過分,有什麼話進來說吧,橫豎一杯茶而已。”
兩人來到廳內,下人退下後,廳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一時間,屋內安靜得有些壓抑,隻有偶爾從窗外傳來的幾聲鳥鳴,打破這片刻的寧靜。
奇怪的是,說好的茶卻遲遲沒有端上來。
徐願臉上露出好奇的神情,看向李義府問道:“伯父,您剛剛說請侄兒喝茶,可這茶怎麼一直沒見蹤影啊?”
李義府不慌不忙的搓了搓手,嗬嗬笑了一聲,解釋道:“茶啊,茶不急,還在泡著呢。賢侄你要知道,泡茶可是個講究功夫的事兒,水溫、茶葉、衝泡時間,樣樣都得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才泡得出好茶。有時候啊,這茶火候不夠,年輕人喝著可能沒什麼感覺,品不出其中滋味。”
他微微眯起眼睛,擺出一副深諳茶道的模樣,繼續說道:“但像我這種喝了半輩子茶的人,就會覺得少了點韻味,倒不是說難喝,就是總覺得差點意思。”
李義府的這番話,看似在說茶,實則話裡有話,暗中試探著徐願的來意和誠意。
聽到李義府這番話,徐願心中一動,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抬起頭來重複道:“少了點滋味?”
緊接著,他像是突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看來是伯父覺得我年紀輕,說話沒分量,得是我爹那種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才有資格和您深入交談,是嗎?”
徐願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話鋒一轉,“不過,伯父又怎麼知道,侄兒今天沒帶夠讓您重視的分量呢?”
說著,徐願不緊不慢地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他一邊掏,一邊看似隨意地說道:“侄兒如今在太子殿下身邊謀個差事,勉強混口飯吃,隻是不知道伯父此刻是否也有‘饑腸轆轆’之感呢?”
徐願的語氣輕鬆調侃,卻又暗藏玄機。
李義府的目光順著徐願的手,落在了桌上那張銀票上,隻見上麵赫然寫著一千兩。
看著這一千兩銀票,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水,沒有絲毫變化。
他淡淡的看向徐願,說道:“侄兒你這是乾什麼?是手癢了想要寫兩個字?何必自己帶紙啊,伯父這裡有的是紙,要不要差人送賢侄一點啊?”
李義府這話看似輕鬆調侃,實則是在試探徐願的底線。
聽到李義府這番話,徐願不禁在心中感歎,這李義府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官場老手,想要說服他,看來還得多下點功夫。
但這反而更激發了他的鬥誌,他覺得這個人十分有意思,也更堅定了要達成目的的決心。
於是,徐願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雙手不停地從懷中摸出銀票。
一張,兩張……又摸出九張以後,他才停了手,將桌上的銀票整理整齊,推到李義府麵前,說道:“伯父,不知道這些夠不夠份量,能否讓您與侄兒好好的談一談呢?”
徐願的眼神中透露出誌在必得的決心。
李義府看著桌上那堆疊得整整齊齊的銀票,一萬兩,如此巨額財富擺在眼前,饒是他定力再強,也不禁心跳加速。
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讚歎道:“好大的手筆啊,賢侄。”
“一萬兩,如此巨款,我李義府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他頓了頓,目光緊緊的盯著徐願,話中有話地說道:“想必,侄兒不僅僅是在太子殿下手下混口飯吃那麼簡單吧?”
“你今日帶著如此厚禮前來,究竟所為何事,不妨直說吧。”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徐願帶著這麼多錢找上門,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