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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腰還在隱隱作痛,謝雲清縮在裴晏華懷裡,往他腰上報複性地掐了一把。
……也心疼著,沒敢使力氣掐。撓癢癢似的,一點也不痛。
裴晏華伸手去捉他的手腕,卻見少爺將手往身後一背,很憤恨似的,瞪著他道:“不許摸我。”
裴晏華挑了挑眉。
手腕上的紅痕尚未消退,脖頸間還落了幾個吻痕。少爺眼睫上掛著淚珠,瞧起來真真是被欺負慘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掙紮的力氣自然也沒有。裴晏華將少爺攬入懷中,手伸進被窩裡,準確地找到那截細腰所在的位置,將手覆了上去,任勞任怨給他揉著腰。
動作輕柔倒是輕柔,但不老實倒也是真不老實。少爺咬他肩膀,罵他下流,卻見他將眼眸一彎,一低頭,便將少爺罵人的嘴給堵上了。
於是又胡鬨了大半宿,後果是謝雲清第二日險些沒能起得來床。
醒來時,身上哪哪兒都不舒服。少爺越想越來氣,最後翻了個身,往裴晏華腿上來了一腳。
收著勁的,踹不痛,跟小貓撓人似的。裴晏華被他逗得笑了幾聲,直到看到少爺不善的目光,他才收了笑容,把少爺往懷裡一攬,溫聲細語哄著:“宋程曦的人在外邊兒守著呢,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難道你不願意和我這樣嗎?”
他向來仗著少爺心軟,為所欲為。少爺一聽他說這話,果真軟了心,抿抿唇思索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回他:“沒有。”
聲音還悶著,裴晏華低頭一看,樂得不行。少爺耳尖紅得要命,整個人都縮他懷裡了。
……又不好意思了。
再逗真得生氣,想到這兒,裴晏華隻好收了心思,去親親他的額頭,同他黏黏糊糊說了會兒話,才起身下了床。
洗漱完後,裴晏華戴上人皮麵具出了營帳。
風雨欲來。
感受到身後窺視性極強的目光,裴晏華腳步一頓,毫不畏懼地轉身望去。
四目相對,裴晏華掩住眸中情緒,語氣平靜無比:“怎麼?”
“……是我認錯了。”
話罷,那人轉身離開了原地。裴晏華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眸中恨意儘數顯露。
*
東宮。
李懷英坐在宋程曦身旁,正專心致誌地作著畫。宋程曦撐臉盯著他臟兮兮的臉頰看了半晌,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伸出手將墨跡擦了個乾淨。
嵌在拇指上的扳指將他的臉刮出了一道紅痕,李懷英痛呼一聲,將筆擱下,捂著自己的臉,轉身眼淚汪汪地看他,“痛。”
宋程曦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抬眼看他,意味不明道:“嬌氣。”
李懷英揉揉自己的臉,沒再搭理他。瞧見他這般模樣,宋程曦心裡麵莫名有些不爽,故意湊過去問他:“畫什麼呢?”
李懷英反射性般捂住了自己的話,直到察覺到宋程曦臉色一沉,他才慌慌張張地將手背回身後,乖乖回他:“花。”
宋程曦瞥了一眼,確實是花。
李懷英猶豫半晌,主動將筆遞給他,小聲道:“我乖,把筆給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像上次一樣亂畫,我喜歡這個,我想把這幅留下來。”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但宋程曦好歹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估摸著是上次畫鷹的時候把他氣到了,現在還記著自己的仇呢。不過倒是挺乖,知道自己不能發火,也知道自己不能反抗,竟然還學會把筆主動交給他了。
宋程曦接過筆,問他:“喜歡荷花?”
李懷英點點頭,雙手撐在桌前,有些無措又有些緊張地盯著自己的畫看。宋程曦哼笑一聲,“放心吧,我不亂畫。”
說完,他將袖子撩起,落了筆。筆毫緩緩鋪開,嫩紅的花瓣嬌豔欲滴。李懷英鬆了口氣,隨後又高高興興地湊了過去仔細觀看。
“如何?”
“花,好看!”
得到他肯定的回複,宋程曦心情瞬間好了不少,“虔安,十三年前,你我便是這般……”
話未說完,宋程曦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止住了話頭。李懷英抬頭看他,懵懵懂懂地重複著他的話:“十三年?”
“……罷了,不是想看嗎,過來看。”
李懷英聞聲,也不再糾結他未說完的話,又往他旁邊湊了一點,最後甚至將下巴搭在了他肩上。距離太近,宋程曦轉頭看他,遲疑道:“你靠我這麼近做什麼?”
李懷英有些疑惑,“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嗎?”
他的手還勾在宋程曦手腕上,宋程曦同他對視一眼,忽地拽開了他的手,嫌惡道:“裴晏華喜歡男的,本宮可不喜歡,回去。”
李懷英“噢”了一聲,又退回去,趴在桌上疑惑地看他。宋程曦揉揉眉心,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和裴晏華,不會是……”
似是想到了什麼不該想的東西,他的話音戛然而止。“斷袖”兩個字呼之欲出,感受到李懷英清澈且愚蠢的目光,他又將這兩個字咽回了肚子裡。
“……算了,你是就是吧,本宮不同你計較。”
李懷英更疑惑了,宋程曦在一旁想著,又把自己想醋了,說話也酸溜溜的:“本宮雖然不是,但也未必比他差多少,難道這就是你疏遠本宮的原因?你為何不同本宮坦白?”
李懷英眨眨眼睛,“我聽不懂。”
“……行吧,過來。”
李懷英又往他那邊挪了挪屁股,宋程曦忍著生理上的不適,捏著他的下巴,同他湊近了距離:“本宮大發慈悲,允你……”
話未說完,李懷英忍不住笑了一聲,“程曦,這樣子好奇怪。”
宋程曦:“……”
對牛彈琴!
宋程曦惱了,鬆開他的下巴,罵他:“不識好歹!”
李懷英以為他生氣了,慌忙收了笑容,去扯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同他說話:“你、你不要生氣。”
宋程曦頭皮發麻。
怪。
太怪了。
琢磨半晌,宋程曦還是決定不犧牲自己了。他轉頭看了李懷英一眼,臉色不是很好,但還是勉強開了口:“我沒有生氣。”
李懷英明顯不信,他往四周環顧一圈,咬咬牙拿起毛筆將畫卷塗了個稀爛,隨後將毛筆丟到一旁,又抬頭畏懼地看著他,“你不要生氣。”
看著那副被塗得麵目全非的畫卷和李懷英顫抖的肩膀,宋程曦心中忽地竄起了無名火。他麵色無比陰沉,李懷英被他這副模樣嚇到,慌慌張張跪在了地麵上。
膝蓋與地麵相撞,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撞擊聲。李懷英不住磕著頭,直到將額頭磕出了血,宋程曦才俯身將他強拉了起來。
他將怒火壓在心中,儘量耐心地同李懷英說話:“我說沒有生氣,就是沒有生氣,你還覺得我會同你撒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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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英的肩膀還在顫抖,宋程曦瞥了一眼,心中的火氣倏地散了。他將李懷英壓回座位上,拿出藥來慢條斯理地給他處理著傷口,“怕什麼?我又不打你。”
李懷英攥著自己的衣角,小聲道:“我怕,挨打,我怕痛。”
“……怕痛還磕那麼狠?”
“你打我,更痛。”
宋程曦手上動作一頓。
半晌後,他將藥撒在李懷英額頭上,平靜道:“放心吧,以後都不會打你了。”
李懷英沒說話,盯著那副好不容易畫了一半的畫,眼眶有些發紅。宋程曦察覺到他的目光,皺眉道:“不就是幅畫,哭什麼?本宮讓人重新給你畫。”
李懷英低下頭,小聲道:“再怎麼畫,也不是那幅了。”
“矯情。”
李懷英沒再敢說話,隻是望著那幅畫出了神。宋程曦看了半晌,突然覺得有些沒由來的煩躁,“一定要是那幅?重新畫的不行?”
李懷英扣著自己的手,眸中盈滿了淚水,“你不懂,你一點,一點都不懂。”
被墨跡毀壞的畫卷,就像已經破碎的友情。
再怎麼拚湊,再怎麼覆蓋,也始終會有難以隱去的傷痕。
伴隨一生。
沉默半晌,宋程曦拿起毛筆,坐在了李懷英身邊。嶄新的畫卷被攤開,宋程曦默不作聲地低頭作著畫。李懷英拭去眼淚,轉身離開了原地。
大雨驟降。
李懷英坐在台階上,抱著雙腿,揉著自己的眼睛。雨水混著淚水滑下臉龐,李懷英又坐了會兒,才起身準備離開原地。
“轟隆隆——”
雷聲震耳欲聾,腦中忽地傳來一陣劇烈疼痛。李懷英猝不及防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記憶片段閃過。
——“虔安,害得裴晏華落得這般境地的人,是你。”
不,不是他。
——“懷英,你想逃嗎?”
——“李懷英,你逃不掉的。”
——“你千不該萬不該和我做朋友。”
——“你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擺脫我!”
瘋子。
瘋子……宋程曦就是個瘋子!!
記憶儘數湧現,李懷英攥緊了雙拳。心臟像是被人握在手中把玩,窒息感幾乎快讓他喘不過氣來。
恨意讓他痛苦不堪,身體的每一寸、每一處都傳來被淩遲般的疼痛。爬不起來,站不起來,連呼吸都好像是在吞刀子。
好痛,真的好痛。
李懷英蜷縮在地麵,捂著自己的胸口。才剛長起來的指甲在心口的位置劃出了傷口,鮮血被雨水衝刷,淌下了地麵。
他想把心臟挖出來。
想把心臟挖出來,因為這樣好像就不會痛了。
可是他痛得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
眼角滑下淚水,李懷英癱在雨幕中,無聲地痛哭著。
誰能救救他呢。
腳步聲傳來,宋程曦將傘拋到一旁,將他拉了起來,氣急敗壞道:“李懷英,滾起來!”
李懷英遲鈍地看了他一眼,忽地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
要報仇。
對,他要報仇。
這條賤命沒了就沒了,就當是給裴家償命了。
他要宋程曦死。
他一定要帶著宋程曦下地獄。
一定。
可惜雨下得太大,宋程曦並沒有看清楚他眸中的情緒。
他將李懷英背起,旁邊的侍從見狀,慌亂道:“殿下,屬下……”
“滾!”
宋程曦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原地。侍從摸著自己的腦袋,心中一陣後怕。
……
殿內。
李懷英任由宋程曦擺弄著自己的身體,他正在拿巾帕給自己擦頭發,神情瞧起來專注極了。
“……你還在生氣?那幅畫我已經重新畫完了,送給你,當成賠罪,好不好?”
宋程曦好像知道自己錯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
晚了,一切都晚了。
李懷英忽地笑了,眸中卻空洞無比,他溫柔應聲道:“好。”
宋程曦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聽到他的回答,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瞧起來也像高興不少,“你還想要什麼畫?本宮最近有時間了,勉強給你多畫幾幅吧。”
李懷英收回目光,乖順回他:“曼珠沙華。”
罪人是活該下地獄的。
他忽地有些期待與宋程曦在地獄相逢的場景了。
那時宋程曦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宋程曦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但嘴上還是答應道:“行,本宮給你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