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小半筐的黃薑歎氣,常念最終還是沒舍得用。《本草綱目》中記載,薑可治療跌打損傷。此外,他還知道把薑搗成泥和食鹽5:1配比,敷在扭傷的地方消腫很快。
好在他有nb,用艾草代替生薑,雖然效果上會打點折扣,但艾草多啊,部落外麵成片成片的。
藥汁塗在扭傷的腳腕上,常念用蘆葦葉子將腫脹的地方裹好,再用草繩把蘆葦葉子係牢。
對著綠油油的腳腕,他再次歎了聲氣,趕緊的!織布搞起來!不說彆的,沒苦茶子這件事兒就夠他難受的。
一瘸一拐的來到約定好的地方,常念望了望自己年齡參差不齊的學生們吩咐道:“苧麻你們都認識吧,回去叫上還在部落的人,一起出去采苧麻。”
一條腿有些跛的學生問:“苧麻?是能搓草繩的大葉草嗎?”
“是它。”常念點頭。他看著提問的跛腿學生,又指了指一旁比自己母親還大的瘦弱老者說:“昨天采回來的菘藍還沒有處理,你二人細心,把這些菘藍的根莖摘下來,切片晾曬好,至於采苧麻的事兒,你們就不用參與了。”
二人自然知道“細心”這種誇獎的意思,不過是祭司大人顧全他們麵子找的托詞,於是麵露感激的接過了這項差事。
學生們一起領了任務離開,而蘭卻磨磨蹭蹭的落在了最後,見人都走了,才又回到常念生邊,把昨天的事兒講了一遍。
“哦?盛嗎?我有一點印象。”
對盛有印象是因為他的外貌,作為延越部落唯一一個擁有丹鳳眼的男人,盛的外貌無疑是好看的。隻是由於經常狩獵,肌肉比較發達,第一眼看過去有“金剛芭比”那味兒。
他安撫似的拍了拍蘭,“放心,這事兒我會和厲說。”
把事情告訴祭司,蘭也準備去采苧麻。但卻聽身後的人說:“弘在家吧,你讓他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去雲叔那找我。”
不知祭司又要做什麼,但既然要找信得過的人,肯定是比較重要的事兒。
“好,我這就叫他過去。”她應下,快步回了家。
事情都吩咐出去,常念馬不停蹄地拿著筆去了雲叔那裡,趁著空閒,他要把日晷畫出來。
弘過來時,就看見他們祭司又開始畫他看不懂的圖騰了。
常念正在畫日晷外圍的圓,一點也不能馬虎,所以頭也不抬的吩咐:“你們去拾一些乾柴,粗細要有孩子小臂那麼粗,拾得越多越好,放到陶窯外麵,一會兒我去那兒找你們。”
“啊?撿柴火?”弘不解,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還一副自己被大材小用了的表情。
被他大嗓門吼得,圓的最後一段差點畫歪了,好在常念手夠穩,讓他收住了。
“怎麼?不想去?”說話時,常念已經開始畫內側的小圓。他做的簡易版的圓規說不上太好用,不過看在雲叔眼裡,已經是神乎其神的技藝。要是之前他做一些石雕的時候會這個法子,能省不少的事兒。
弘雖然覺得差事簡單,但祭司可是救過他兒子命的人,這點小事兒怎麼能推辭,更何況要是讓首領知道他不聽祭司的話,還不得把他皮給剝了。
“沒沒沒,走,咱們撿柴去。”弘帶著身後的戰士,出了部落。
雲叔一邊編著他自己新琢磨出來的竹篾樣式,一邊看他在石頭上整齊的標記劃分,好奇的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常念抬頭咧嘴一笑,“我在畫日晷,就是可以計算時間的。”
他指著已經被他平均分成十二份的刻度解釋:“這個圓盤被平均分成了十二份,就好像一天的時間被平分成十二份,這十二份的時間我們叫它十二時辰,而每個時辰都有他們自己的名字,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拿起身邊的一根竹條當作晷針,正好此時太陽將晷針的影子投射在巳時開始的位置。
“雲叔你看,太陽會將晷針的影子投射在晷麵上,而影子所在的位置,就是此時的時間。現在是巳時,時間還算尚早。”
雲叔一個勁兒的點頭,嘴裡說著:“妙啊!妙啊!”
在隻有一個簡易圓規的輔助下,花了大半個鐘頭才將日晷畫好。晃了晃酸脹的手臂,常念問雲叔:“您看這字有些小,可以雕出來嗎?”
雲叔自信一笑:“不要說在延越,就是以前在朔風,也沒人比我雕石頭的手藝好了。這刻畫的雖細小,老頭子我還是雕的出來的。”
和去世的父親不同,雲叔在談起朔風部落的時候,表情十分淡然,就好像他並不是被朔風趕出來的一樣。想到大祭司,常念眼中流露出一閃而逝的思念。
“去吧,不是找弘還有事嗎?這叫日晷是吧,等幾日它做好了,我去找你。”
常念的確還有事情要做,點點頭,沒在雲叔這裡多留。
瞧著他離開的背影,雲叔歎了口氣,若有所思。
臉上有多嫌棄,弘乾活就有多賣力,常念來到陶窯的時候,一個小山一樣的柴火堆被幾個人堆的滿滿當當。果然,弘絕對是延越部落的體力擔當。想到芽有些瘦弱的小身板,他都有些懷疑,家裡邊的飯是不是都被弘搶著吃了。
見常念過來,弘抹了把汗問:“祭司,這些乾柴夠不夠?”
看了一下旁邊的陶窯,常念估摸著應該夠了,點頭道:“夠了。”
弘不解:"祭司,你弄這麼多乾柴乾嗎?"
常念有點頭疼,關於燒炭這件事兒,他還真不知道該和弘怎麼解釋。告訴他要嘗試燒玻璃,但木柴所能達到的最高溫度太低,不行,得用碳,而這些乾柴就是用來燒炭的?
估計弘聽完隻能一臉問號的看著他。索性言簡意賅的說:“回頭做出東西給你看。”
他最喜歡新鮮玩意了,尤其是祭司做出來的新鮮玩意,弘果然沒再多話,而是問:“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想到接下來他要用陶窯燒炭,常念就怕部落裡做陶的匠人見著會氣得背過氣去。但沒辦法,這個陶窯很適合燒炭,回頭再給他們收拾出來吧。
“和我一起把枯草鋪在陶窯裡麵,鋪好了,再把這些乾柴放到枯草上。”
弘其實很想問這些東西放到陶窯裡做什麼,但見祭司剛才的樣子明擺著是說了他也不懂的表情,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決定,還是讓做啥就做啥吧。
點火、燒炭、封窯,忙活完也都快中午了。安排幾人輪流看著陶窯,常念帶著其他人回了部落,正好才苧麻的族人也都回來了。
顯然他們和弘一樣,一腦門子的疑問,不知道采這麼多大葉草乾什麼,就算搓繩子,也用不了這麼多吧。
常念見著一摞摞的苧麻,好像見到了即將上身的苦茶子一樣,眼裡全是晶亮的興奮,好在他沒表露的太明顯。
“時間不早了,都回去準備午飯吧,下午過來,我教大家處理苧麻。”常念收拾好表情,一本正經的說。
忙活一上午,確實有些餓了,大家夥一擁而散,回各自的家裡準備午飯。
常念轉身,差點撞在迎麵而來的人身上,好在他保護住了自己的腳腕,沒有一個趔趄栽下去造成二次受傷。
來的人忙把拿在手上的東西放到了一邊,過去扶常念。
“主人,你沒事吧?”來人關切的問。
常念擺擺手:“叫祭司,不是說過不要叫主人嗎?”
“祭,祭司。”
“我再說一遍,以後你也好,雁也好,都不準再叫主人。都和玥一樣,叫我祭司。要是再讓我聽到,我就我就扣你們一頓飯。”
來人叫鶴,和另一個叫雁的人都是他們家的奴隸。兩人之前一直沒有名字,常念覺得這樣特彆麻煩,就給二人分彆起了名字。
老祭司曾經說過,兩人雖然是奴隸,卻和大多數奴隸不同,是值得信賴的。如今常念也試著讓二人做自己的助手,吩咐他們做一些事情。
鶴拿過來的就是一台剛做好的簡易手搖紡車,常念上手試了試,還不錯。
“做的挺好的,今晚加雞腿。”
本來拘謹的鶴,在聽見祭司的誇獎後,也露出一個放鬆的笑。
出去狩獵的三支隊伍,在中午的時候已經打到了不少的獵物。趁著彆人休息的時候,有兩人的身影一點點深入不遠處的林子裡。
厲鼻子裡的呼吸稍稍重了一下,換了個姿勢接著閉目休息。
“昨天你不該去試探弘。”和盛一起出來的人微微蹙眉。
盛皺眉靠在樹上,沒有了昨日刻意堆出來的笑,不滿的道:“他們一聲不響地出去,肯定有什麼事兒。連弘那個傻子都知道,不告訴我們,還不是把我們當外人。”
對麵的人無奈歎口氣:“你和弘比什麼,彆管他傻還是聰明都是首領的心腹。又不是隻有我們,很多延越族的人也不知道厲帶著祭司出去做乾乾嘛了?”
“那怎麼能一樣,你可是……”
盛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對麵的人捂上了。
“彆管以前是什麼,我們現在都是延越部落的戰士,記住了。”
直到見到盛點頭,捂著他嘴的那隻手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