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玥都很有烹飪天賦,晚飯的味道還不錯,常念溜達了一下午,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一頓晚飯吃的竟比父母加起來還多。
比起自己,母親今天好像很沒有胃口,他擔憂的問:“阿婭,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瑤擺擺手剛想說自己沒事,胸口卻翻騰的難受,忙起身跑了出去。三人追過去的時候,瑤已經把晚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常念回身取來一碗溫水遞給母親,“您是吃壞了東西嗎?”他關切的問。
瑤扶著兒子的胳膊才勉強站穩,又喝了口溫水漱口,覺得精神好了一些。“沒吃什麼,隻是覺得胸口不舒服,想來是沒睡好,沒事的。”
常念不放心,母親神色懨懨的,明顯就是很不舒服。又幫著她拍拍背,才拉著她進帳子坐下。
大祭司見伴侶無精打采的,心裡也跟著著急。“你阿婭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最近他也同兒子一起學習醫術,明白了生病的意思。
常念不確定,沒有著急回父親,而是讓母親把胳膊伸出來,準備給母親號脈。
他大學選修的中醫,因為興趣使然,對脈案和脈象記的很熟。但說到底,這些都是紙上談兵的水平,基本沒什麼實踐經驗。可再沒底,他也是部落裡唯一熟知脈象的人。
三根指頭搭在母親手腕內側,細細感受了一會兒,脈象還不錯,節奏規律、穩健有力並無任何問題。而後又輕切重取了幾次,發覺雖然一切如常,但卻很像書上記載的“脈來滑利,如盤走珠。”
啊?這!
常念生怕自己因為沒經驗摸錯了,複又探查了幾次,確定的確是滑脈。
嗯,他媽這是有了?
問:我給我媽診出喜脈是什麼心情?
答:第一次當哥哥,心情有點焦慮。
主要是原始社會的環境太差了,不止小崽子的存活率低,就連產婦是否能活下來也全都要靠運氣。不行,他之前的計劃還是太慢了,必須加快速度,得在母親生產之前全部安排妥當。
大祭司看他愣了好半天,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病,眉心都皺在了一塊。“念,你母親怎麼了。”
糟糕,忘了大家還都在等他的答複。常念忙先安撫道:“母親脈象平穩,身體應是沒問題的。”
雖然喜脈的事兒他還不能完全確認,但從脈象上來看,母親的身體確實很健康。
聽聞沒事,帳中的幾人得臉色才緩和下來。大祭司不解:“沒問題你皺著眉頭乾嘛?”
乾嘛?當然是想誇誇您了,誇您真是老當益壯,老驥伏櫪,老有能力了。不過介於母親還在,他可不敢開這種玩笑。
想要確定是否真是喜脈,中醫說要望聞問切,可是他該怎麼問?阿婭,你月事幾號?月經正常嗎?大姨媽什麼時候來的?
可惜原身關於這方麵是一片空白,原始社會似乎對此還沒有個明確的稱呼。
大祭司見兒子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煞是精彩,思索了片刻,好像明白了什麼。於是拉著伴侶,又出了帳子。
帳中就留下常念和厲,厲在這方麵不如大祭司懂得多,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既然沒事,為什麼你和祭祀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啊?這個嗎?”常念撓了撓頭,有點不自信的說:“我們可能要當哥哥了。”
“當哥哥?”厲剛問出口也明白過來,“你確定?”
常念訕訕,“其實也沒有那麼確定。不過,阿父應該是同阿婭確定去了。”
厲還是第一次發現他的不自信,之前什麼事兒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沒讓二人等多久,大祭司就拉著瑤回來了,隻是依舊沒有結論。雖然原始社會的人不懂醫術,可也知道月事和懷孕之間的關係。但難就難在由於條件惡劣,許多女性並不會如同現代社會一樣“如期而至”。這次瑤雖然許久沒來,但這種情況也很常見,一時又陷入了僵局。
既然中醫不行,常念決定在原始社會有限的條件下搞搞西醫。怎麼樣,是不是很大膽。
有了想法,常念拍板道:“我有個法子驗證,不過需要提前準備點工具,最快明天出結果。工具我自己準備,但還需要抓幾隻青蛙,就是會呱呱叫蹦蹦跳的那東西。”
“我去抓。”厲接了抓青蛙的活兒。
有人幫忙,常念爽快應“好”。完事轉頭看向母親,叮囑道:“不管阿婭是否有孩子了,都要好好休息。”
厲抬頭看了一眼他,想了下後開口:“三個人住一起有些擠,如果不介意,你去我那裡睡吧。”
辦法是個好辦法,但出了上次掐脖子的事兒以後,常念再也沒有進過厲的帳子,如今要去那兒睡,說心裡沒點陰影是不可能的。
“怎麼,不習慣?”厲明知故問。
“怎,怎麼可能呢。習慣,很習慣。阿父、阿婭,晚上我就住厲那了。”雖說有些不情不願,但為了母親能睡好,不得不咬牙忍著。
不過他也明白,那天之後,厲不會再對自己出手了。
磨磨蹭蹭的收好毛皮,常念如同一個不願出嫁的大姑娘一樣兩步一回頭三步一張望的。等到兩人好不容易走出了一段距離,他又嗖地折返回去,興奮地說:“阿父,今天我去祖地發現了一樣好東西。”
“你去祖地,是專門為了尋找它嗎?”正在收拾床鋪的大祭司抬頭詢問。
“對啊,對啊!”常念見父親很感興趣,忙點頭。
“好!早點睡,有什麼事太陽出來再說。”雖說大祭司也很好奇能被兒子稱為好東西的到底是什麼,可為了伴侶能休息好,也隻得按捺住好奇,等明日再說。
見著拖字訣不管用,常念無奈再次跟在曆的身後去他的帳子。
曆的帳子比家裡的要小一些,因著天黑,常念還是看不大清楚裡麵,隻覺得有些空曠。他抱著自己的一卷皮子問:“今晚我睡哪裡啊?”
曆伸手指了指帳子裡麵,“睡那。”
裡邊嗎?常念有點不自在,覺得像是被猛獸緊固起來似的,於是商量道:“你看我睡外麵怎麼樣?”
曆將門口的簾子放下,斜眼看他。“部落也不是沒有野獸衝進來的例子,你睡外麵是準備喂野獸?”
慫噠噠的腦袋可勁的搖,常念乖巧的抱著毛皮去裡麵鋪好床鋪迅速躺下。完事還不忘給自己解釋:“我睡外麵是怕晚上起夜吵到你睡覺。”
“你那裡不好?”曆聲音淡淡。
帳子裡幾乎沒有光線,但常念就是覺得正有一束目光盯著自己某處。他紅著臉辯解:“我哪裡都好,好著呢,快睡覺。”說完,他一扭身,背對著曆。
嗬嗬,就你的那玩意好行了吧,你大你了不起。哼!還不是這個身體才十五歲,等他成年以後,誰的大還不一定呢。
常·耿耿於懷·念,在憤憤不平中睡著了。
比起常念,厲更習慣黑暗,即使沒什麼光亮,依舊能看到旁邊人的輪廓。
讓他過來時明明不是很情願,但為了瑤姨還是抱著毛皮跟過來了。睡之前,還因為睡在哪兒嘀咕了好一會兒,怎麼看都像個孩子。可就是這樣看上去很純粹的人,卻讓他有種觸碰不到的感覺。
觸碰不到,並不是因為距離遠,而是他們之間似乎有一層膜。一人站在一邊,模糊卻又很近。
厲翻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反正有的是時間,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被預言來自祖神身邊的人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