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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7征稅辦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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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閣?”

聽到魏廣德對申時行的安排,譚綸心裡一動,但還是問道。

魏廣德微微點頭,“汝默已經四十多了,他入朝時就已經三十歲,這十多年來,曆練的也差不多。”

和魏廣德、張居正年紀輕輕就金榜題名不同,申時行入仕的年齡偏晚。

當然,這也隻是對比魏廣德和張居正這些人而言。

實際上,三十歲通過殿試進入仕途,才是做官的正常年紀。

沒看到魏廣德、張居正雖然做官的時間早,但也要在下麵打熬不斷的時間,資曆一樣不能少。

真實的情況是,許多年紀輕輕就進入官場的人,因為得不到提攜,畢竟年齡太輕,很難有機會被提拔,除非殿試名次很高。

而這些人,大多的仕途並不好。

倒是申時行年齡合適,又有狀元身份,反而能夠順利升遷。

就算當初魏廣德不因為尋找幫手看中他,申時行最多也就是晚上一兩年進入禮部或者吏部,依舊有希望入閣。

更何況申時行做事乾練,與人為善,風評很是不錯。

聽到魏廣德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要推舉南直隸的申時行入閣,眾人多少心裡還是有些不甘。

不過他們也明白,張居正都不好直接拉湖廣同鄉入閣,但是被人攻訐鄉黨,魏廣德能夠在這幾年裡選出同盟已經不錯了。

畢竟,早前自嚴嵩下台後,朝中官員私底下就有串連,要阻止江西官員再次大肆侵占重臣位置。

魏廣德能保住兵部、工部兩個尚書位,已經是殊為不易。

而且,這兩次的會試,江西舉子成績也確實不好。

實際上,自金達以後,三鼎甲就已經見不到江西舉子的身影。

出身不好,以後的仕途也就難了。

“我看申時行為人還行,和他幾次接觸,看他對善貸態度也是頗為恭敬。”

周守愚在禮科,和申時行接觸要多些,先提出自己的看法。

其他三人沒接話,不過半盞茶功夫後,譚綸還是說道:“既然已經早有打算,那就這麼做吧。

等他入閣了,才知道會不會和善貸一起。”

現在,魏廣德就是缺一個在內閣為他發聲的人,總不能事事都是他和張四維爭論,然後讓張居正仲裁吧。

說實話,現在張四維在內閣,除了做個處理政務的機器人,就是張居正的提線木偶,用他來牽製魏廣德。

魏廣德明白,所以也不願意和張四維爭論,有問題直接和張居正商議。

之前遇事,兩人還能有商有量,可現在,張居正因守製一事後,似乎性格發生了一些變化。

其他官員或許沒有覺察,可和張居正接觸較多的魏廣德,多少有些發現。

想到這裡,魏廣德忽然開口說道:“我觀張叔大,自去歲奪情守製之後,性格略有變化。

若往常和他商議,特彆是禁書院這樣的事關天下讀書人的大事兒,他都會反複斟酌,絕不會今日般如此堅決拒絕我的提議。”

“守製風波爆發,士林中對張風評陡降,特彆是書院裡那些學子,還有”

周守愚聽了魏廣德的話,馬上接了一句,不過說到一半忽然就頓住了。

“怎麼,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的?”

魏廣德笑問道。

“我想我知道此事為何張江陵堅持了,何心隱之前講學時,就曾指斥張居正無父無母,而當今不少書院弟子也是這麼看張居正。”

周守愚卻是苦笑道。

“此次他回鄉安葬父親,怕是聽到了這些風傳,所以下決心要整飭學風。”

魏時亮開口說道。

魏廣德、譚綸都是點頭。

“看來,這件事兒還真是非推行不可了。”

魏廣德可惜的搖頭,他已經理解張居正堅持的原因了,就算因此在此得罪天下讀書人也在所不惜。

是的,他已經知道因為守製一事,他的名聲在士林中已經臭了,更彆說之前兩次學生彈劾老師,讓他顏麵儘失。

所以,他選擇禁止講學,禁毀書院,不許士子結舍,統一輿論。

“善貸,既然阻止不了,等他真拿出奏疏欲推行時,我們還是要堅決反對才好。”

江治開口說道。

魏廣德點點頭,苦笑道:“此事我曉得,必不會緘默。

不過,下來都給各自門人、好友打個招呼,離書院遠些,在地方為官那些同鄉,讓他們這幾年也彆興建什麼書院了,以前建的,也要想法撇清關係。

我還得給江西去信,請他們代為轉告豫章、白鹿洞那些書院的山長,若朝廷真的下達政令,他們最好還是先委曲求全,等待日後再複出。”

江西四大書院,魏廣德可都是去逛過的,不管怎麼說都有一份香火情。

上次魏廣德回鄉丁憂,這些書院也都有代表前來吊唁,而原因就是魏廣德發達以後,每年都會向這些書院捐資助學。

這,其實也是大部分入仕官員都會做的,多多少少都要捐銀子助學。

說是刷名望也好,鍍金也罷,實際上出名的書院,那是真不缺經費,關係網也非常龐大。

魏廣德也怕這些老學究較真,到時候和朝廷政令對著乾,被張居正拿來殺雞儆猴。

“何心隱這個事兒,到時候看著辦,能救則救,儘力就行,也算是對家鄉父老有個交代。”

魏廣德繼續說道。

魏廣德這麼說,也基本就是對這個事兒定了調子。

“可是,這事兒真能在朝中通過嗎?”

倒是江治,這時候有些遲疑著說道。

“此事對與不對暫且不說,隻要內廷批紅下旨,官員可以上奏反對,但政令已然下發就得執行,否則就是抗旨不遵,是要摘帽子的。”

魏廣德搖頭,不屑說道。

此事,魏廣德都可以確定,必然會有馮保參與促成,隻要張居正說服他。

第二日,魏廣德照常入閣辦差,張居正也沒有再拿出那份奏疏商議,大家就像無事般各自忙活手裡的差事兒。

不過之後幾天,張居正不斷召集張四維、王國光、張學顏等人入府,顯然也是要先統一他那一邊的態度。

總不能他拿出奏疏,自己陣營裡的人先跳出來反對。

已經丟了幾次臉,張居正也沒厚臉皮到無所謂的態度。

而之所以張居正遲遲沒有拿出奏疏,按照魏廣德派人打聽的結果,那就是張四維、張學顏等人倒是沒多說什麼,可王國光等少數人還是堅決反對。

是的,禁毀書院對於讀書人來說,真不是小事兒。

因為有這些掣肘,此事行為倒是遲緩了一些,甚至戶部張學顏的奏疏都先上奏,張居正整飭學風的奏疏也沒有拿出來。

戶部奏疏,是直接送到首輔值房裡,下午散衙前,張居正也是煞有介事召集閣臣商議此奏疏。

“加稅?”

張居正、魏廣德都是看過這份奏疏的,對內容都不陌生。

魏廣德還是看了眼正式的奏疏,和之前初稿變化不大,隨即就把奏疏遞給了張四維。

但是作為商家出身的張四維看到戶部奏疏,第一反應就是戶部要向商家征稅了。

“國朝稅製早已有之,怎麼能說改就改。”

張四維匆匆看完戶部請征換帖銀的奏疏,馬上就開口說道。

話音落下,張居正的視線就投向魏廣德,那意思就是示意他來說。

張學顏的奏疏,這次的改動其實就是按照魏廣德的建議,把天下貨物分為普通貨物和精品貨物兩類。

民間百姓所需普通貨物,按照國朝製定的三十稅一進行征收,而對奢侈精品,則采用十稅一。

“稅製及分攤商稅,都是早年間定下來的,現在大明各地變化甚大,各地生產的商品早就不是國初那會兒的情況。

國初那會兒,什麼都缺,現在則是商品產量增加不說,許多地方也有新的商品產出。

原來定下的商稅,早就不合時宜。”

朱元璋定下的大明稅製,其實很操蛋的一點就是定額。

這個定額不是根據貿易量多寡計算的定額,而是一個地方商稅如果定下一百兩,那就算貿易量增長百倍、千倍,他還是隻能征收一百兩銀子的商稅。

這也是大明從建立到滅亡,國力增長再多,於國家財政而言,居然沒有半點影響的原因。

朱元璋終究目光短淺了些,沒考慮到時代變遷可能引起的變化。

而大明的商人,那真是便宜占儘。

或許國朝之初的商稅,在當時確實按照三十稅一進行征收。

可到了中後期,商品產量增加後,怕是百稅一都沒有。

手工藝品產量可以增加,但田地產出確實基本不變的,所以朱元璋重視的農耕反而有點稅賦沒降,商人則是占儘便宜。

“我看張尚書的奏疏就很不錯,既不增加官府負擔,也能讓戶部有長遠進項,而且還考慮到民生,對百姓生計影響幾乎忽略不計。”

魏廣德說的,自然就是對百姓真正使用的普通商品征稅三十稅一。

“對於商賈,朝廷征收的稅費,其實最後不也是買家買單,並沒有從他們身上獲取什麼。”

魏廣德說這話,也是在提醒張四維,戶部加收的換帖銀,最後其實還是消費者在承擔這部分稅收,並不是讓商人出銀子。

好吧,張四維也隻是剛看到這份奏疏,所以本能的以為是戶部要對商人加稅。

可是他卻忘記了,商人承擔的稅收,其實最後都是轉嫁給消費者,他們居中才不會承擔什麼損失。

而對地方,其實明萬曆年間關於礦稅為代表的爭奪,本質上就是萬曆皇帝在搶地方征收的商稅。

各地商稅是定額,不能超收,就算有多的,也是官員們私下裡笑納了,並不會登上官府的賬本。

萬曆皇帝派出稅官到各地征收礦稅等商稅,就是從官府本就不多的商稅裡搶錢,導致官府收入減少,自然遭到文官集體反對。

地方官員可不會把可以放進自己口袋的錢拿出來,貼補被皇帝拿走的那部分商稅。

被改良後的換帖銀,是跳出了商稅的範疇,地方官府依舊按照商稅的征收額向牙行收取牙稅,給他們繼續經營牙行的許可。

換帖銀是一種新稅,直接入國庫,不影響地方稅收,下麵反對的聲音自然就不大。

但凡心裡有朝廷的官員,其實多少都知道朝廷麵臨的財政困境。

不影響他們利益這個大前提下,執行換帖銀,若是收銀子收得多了,也是他的政績,在年底考察時有機會出彩,獲得晉升機會,也是皆大歡喜的事兒。

聽了魏廣德的話,張四維隻是思考片刻,也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戶部這邊有了動靜,晚上的時候,魏廣德就叫來了申時行,問起之前和他說的那事兒。

“魏閣老,這是我寫的關於重整社學的奏疏初稿,請過目。”

之前,魏廣德就曾召見申時行,倒是沒說很快就要轉遷吏部,有個積累功績的機會,暫時留在禮部似乎更好。

隻不過,還得等張學顏那邊動起來,禮部這邊才好跟進。

魏廣德接過初稿快速看了一遍,大致和他們之前商議的一樣,官府把地方社學納入管理,請朝廷撥銀為各地社學基本經費,滿足教育所需。

這樣,地方上就形成社學和官學兩個學校,社學是普及初級教育,也就是識字,而官學則是對其中科舉有望的學子進行繼續教育,讓他們有機會在鄉試中脫穎而出,進而參加會試、殿試,成為國家有用人才。

“閣老,此事就算上奏,可朝廷戶部財政困窘,也拿不出銀子維持社學啊。”

不過,申時行這時候也提出他的憂慮來。

“此事汝默不用多慮,朝廷已經有辦法解決社學所需銀錢。”

魏廣德開口道,於是魏廣德又把今日戶部上奏的奏疏,請征換帖銀的事兒說了出來。

“根據附近府縣記錄推算,各地每年至少可以新增數百兩不等的換帖銀,其中留下社學所學銀錢,其餘部分解入戶部補充財政所需。

事關國家教化大業,自然不容有人阻止。

明日內閣就會把戶部的奏疏遞上去,想來各衙門很快也會有消息傳出。

明日一早,你就把這份奏疏遞上去。”

聽到魏廣德這麼說,申時行自然也沒什麼擔心的。

其實,這種建議禮部官員早就有想過,隻是朝廷沒錢,自然沒人會提出來。

這次,申時行也意識到,戶部新征稅收和手裡這份奏疏之間,顯然是早就有關聯,甚至一切都是內閣在籌劃。

增加一項稅收,同時提出一項利國利民的政策交相輝映,反對之聲自然也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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