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這邊,曹宏說服了猶疑的鄉人,而另一邊,劉辯已經看到了來自北軍中候杜楷與北軍三位校尉的聯名奏書。
雖上麵隻說是上書四人的意思,但劉辯不得不考慮背後是不是藏了北軍五營兵卒的“民意”。
畢竟劉辯麵對北軍和西園軍,雖然事事皆追求一個一碗水端平,但單就雙方錢糧的來源就有了親疏之彆,西園軍自建立開始,用的便是西園萬金堂裡錢,即天子的私房錢。
且很多事情毫無疑問隻有在作為一片處女地的西園軍中施行才不會惹來爭議。
想到此處,劉辯立刻命人召盧植和皇甫嵩來見。
此事還得問一問他們的意見。
等待期間,劉辯想了想,剛準備開口命人去召對北軍五營有管轄權的大將軍和驃騎將軍來見,又閉上了嘴。
召來也無用。
……
“臣私以為陛下多慮了。”皇甫嵩去年才帶著一部分北軍將士前往兗州坐鎮,對北軍可以說是頗為了解。
這話一出,劉辯就安心了。
皇甫嵩解釋道:“自陛下當政以來,嚴查吏治,北軍士卒亦得此利,錢糧充足。且此前北軍屢戰屢勝,陛下亦不吝賞賜,北軍士卒多世代從軍,隻會感激,豈會有不滿之心。”
劉辯點頭道:“我倒是不怕北軍與西園軍之間生出競爭之心,隻要比戰力、比軍功等正大光明之比,皆無不可,在朕看來,這樣反而能激勵軍心。隻要不是暗藏不滿便好。”
“那麼,北軍擴軍之奏書,二公如何看待?”
皇甫嵩先看了眼盧植,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繼續答道:“是否擴軍,臣以為隻以陛下一心定之。隻是若要擴軍,當有兩慮——一是錢糧,而今國庫雖因過去兩年風調雨順而略有結餘,卻遠稱不上充實。而今西園軍正在恢複舊製,北軍擴軍須得慎重,不然恐有窮兵黷武之嫌。”
“二是北軍之製持續已久,臣以為不可貿然更改。縱然擴軍,也不可如西園一般廣募天下猛士,仍需以軍中舊人子弟及三河良家子為主。”
劉辯再次點頭,說道:“公所言乃老成謀國之言!”稱讚完,劉辯又看向了盧植。
盧植卻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昔日孝武皇帝之時,改設北軍為八校尉,今若增設三校尉部——敢問陛下,此三千人五年的錢糧,西園萬金堂能否額外供給?”
劉辯在心中粗略的估算了一下。
似北軍和西園軍這樣的職業兵,需考慮到他們的養家需求,每年用在他們的錢糧要超過臨時募兵許多。
當初皇甫嵩與朱儁領兵四萬至關中應對涼州叛軍,一個募兵一年差不多要花費八千錢。如今糧價雖然降了不少,但雜七雜八加起來少說也得一萬四五千錢,就這,還沒算上刀槍弓箭等軍器的損耗呢。
“兩億有餘!”劉辯咬了咬牙,說道,“萬金堂出得起!”
劉辯能有底氣說出這話,還要感謝去年罪吏們送來的家產。
他知道盧植發言是同意擴軍的。
劉辯也知道,在去年那次病重之後,盧植便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輔佐自己解決漢家如今最大的麻煩。
這種時候,趁勢借著合理的理由擴一擴軍也未嘗不可。
而盧植口中的五年,隻怕還包含了用以作戰的錢糧。
劉辯想著,就算有意外,他也可以再次親自感謝罪吏們送來的家產。
……
長安。
張溫終於來到了這裡。
昔日,張溫就是在這裡被先帝派使者拜為太尉,踏上了人生的巔峰。
如今時隔七八年,故地重遊,物是人非,張溫也不免感慨。
京兆尹府中,陶謙見到張溫,意外之餘,卻是一如既往的不開心,也一如既往的不給張溫好臉色。
而張溫也很懂陶謙——當然選擇原諒他了!
當初張溫麵對陶謙的當麵觸怒都選擇了原諒,現在的他自然也不會因為陶謙的態度很動怒,不然怎麼展示他寬宏的胸襟?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諷刺道:“許久未見,不知如今恭祖身上的癡病好了沒?”
陶謙忍不住想要拂袖,可正如當初張溫是他在權勢上難以違抗的太尉,現在張溫又是專門負責監督他的司隸校尉。
但他陶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陶恭祖了。
“司隸校尉此來,儘可以詳查,我京兆尹府上下無司隸校尉不可查者。若有違背律法者,司隸校尉儘可依律法處置,我絕無二話!”
隻是陶謙話雖說的硬氣,心中卻不免有些心虛。雖然他覺得曹宏等人的作為無傷大雅,可張溫……萬一張溫借機打壓他……
不過陶謙轉念一想——京兆尹府是他的地盤,早在屯田伊始他就作為屯田校尉跟著皇甫嵩了,張溫初來乍到,能查出什麼?
倒是杜畿……他應該有些操守,不至於向張溫告密。
想到這,陶謙放下心。
然……
“恭祖莫慌,該查的我來時已經派人查過了,至於今日前來,隻因奉了陛下之令,至此審案定罪。”張溫老神在在地說道。
陶謙心中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皺著眉頭,質問道:“口說無憑,可有詔書?”
“陛下口諭,自無詔書。恭祖若是懷疑我矯詔,不妨上書求證,我絕不阻攔。”
陶謙也知道張溫本就有監察司隸之權,根本沒必要矯詔,又問道:“要定誰的罪?”
“恭祖莫急,並非是要定恭祖的罪!不如稍待片刻,恭祖便該知道了。”
說話間,忽有一個郡吏求見。
跟隨張溫而來的雒陽官吏見此人雖是漢人裝扮,但卻有幾分羌人的特征,首次見到這一幕的不乏有在心中嘖嘖稱奇者。
來人正是羌人布迷,他靠近陶謙小聲說道:“府君,不好了,曹主簿被自稱是司隸校尉所屬的小吏帶著人拿住了,現在正在朝這邊來!”
陶謙聽完,一陣頭皮發麻。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被張溫這廝抓住這個把柄,完了,一切都完了。
張溫見狀,又道:“恭祖莫慌,隻是審案而已,恭祖與我一起?這也是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