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美人魚
高寒敢肯定這個小日本也是給了自己這個“養眼”外形的麵子。
雖然今天進展不大,但他毫不氣餒。他相信,香噴噴的日本熱豆腐要慢慢品嘗才更有味道。
午夜零點,正常人早已進入夢鄉,但澳門的一切正在高潮迭起……
高寒回了趟酒店,房間一塵不染。他合衣往大床上一躺,查看手機微信。全是債主的“禮節性問候”,啥好事兒都沒有。每一條微信都像一道霹靂閃電,每個文字都像飛濺的火花,昭示著風雨來襲。
毋庸置疑,連覺都睡不起了。他霍然坐起,抖擻精神出門而去。
扒仔們靠的就是腿上功夫,不停奔走於各個娛樂場之間,像幽靈一樣飄來蕩去地尋覓獵物。但那也不一定旱澇保收,經常奔走至黎明都空手而歸。然後筋疲力儘地回到住處,倒頭便睡,養足精神去迎接下一個充滿希望的繁華之夜。
高寒現在就是他們中的一個。
他掏出手機先給首爾廉理事撥了過去,目前他是自己潛在的提款機。但很不巧,廉理事的電話已經關機了,估計這個時間基本是睡了。大砍他們也沒來電話,這說明內蒙老頭沒戲,也沒什麼彆的獵物。
高寒在永利皇宮娛樂場的各個賭廳徘徊了一圈,碰到的除了一些熟麵孔就是手裡籌碼很少的散客,都跟“生意”不搭邊。人們昏昏沉沉地賭著,娛樂場裡沒有鐘表,不設鏡子,就是讓賭徒們沒有時間觀念,也忘記自己的樣子,好一心一意與幾張能殺人於無形、類似紙刀一樣的撲克牌你死我活地去纏鬥。
所有金店都承載錢莊業務,隻要是大陸的銀聯卡,就可以直接刷出按當日彙率兌換的港幣。每天彙率雖有不同,但浮動不大。高寒來到高美仕街一家經常光顧的金店,把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整整二百萬港幣。其中包括跟素恩姐、美京、藍耙子搶碼那晚還債剩下的一百多萬、美京留下的四十萬、還有今天“偶遇廉理事”的收獲。
他決定到威尼斯人賭城城去轉轉,因為威尼斯人和新葡京、銀河俱樂部、永利、永利皇宮、麗思卡爾頓、美高梅等都是澳門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場,來澳門的玩家大多會先選擇這幾家去玩兒。其中威尼斯人和新葡京這兩家有些曆史的娛樂場最富盛名,基本上是遊客和賭徒們的必來之地。扒仔的各種生意幾乎都是從初來澳門或者不常住澳門的外地人身上開展的,因為熟悉澳門的人也會慢慢熟悉澳門的各種內幕。
新葡京像一朵五光十色的巨型蓮花盛開在澳門最繁華的路段,雖然與火樹銀花又金褐巍峨的永利一路之隔,但高寒很少去。因為人是有第六感的,誰都會根據自己的感覺判斷哪個地方能給自己帶來幸運。他不喜歡新葡京並不是因為門口那隻不拉屎的貔貅讓人心生忌諱,而是因為新葡京的籌碼不像威尼斯人、銀河俱樂部、永利皇宮、美高梅那樣的金屬質地,儘是些花花綠綠的塑料片子,大還輕,抓在手裡沒有質感。再者,澳門人自己的娛樂場管理方麵不如美國人的娛樂場正規,人在享受時更需要服務方的專業。
轉眼出租車就停在了雄偉恢弘的宮殿式建築前,推開威尼斯人賭城厚重的實木門,瑰麗的宮廷式裝潢撲入眼簾,一派金光璀璨。圍著門廳的金球拍照留念的遊客沒人注意行色匆匆的高寒,但高寒卻時不時掃視四周,縱是不怕,遇上那夥閔州人也是尷尬。
他沿著布滿神秘壁畫的甬道快步走進立著屏風的娛樂場大廳,而後直接來到拐角處的大賬房去換籌碼。經過工作人員一番利落的操作,半紙兜的嶄新港鈔變成了一摞沉甸甸的金屬圓幣。
所謂交友莫露富,騙人莫顯窮。二百萬的籌碼端在手上,任誰都相當有底氣。他端著碼盤在燈火輝煌的大廳邊走邊看,金光亮眼、賭具交鳴、人聲鼎沸。站在萬人攢動的大廳一角,灌入耳孔的全是金錢流淌的妙音……
大廳裡的玩家基本都是小蝦米,高寒向人相對較少的高額投注區走去,那裡才是他這種精英的舞台。
步履間,他的英俊讓擦肩而過的女人心旌搖曳。於當今世道的時尚女性來說,這種養眼的機會無需控製,錯過白瞎。
正常來講,他是不會在威尼斯人賭城賭錢的,因為這裡也不旺他,贏的時候特少。之所以在永利皇宮娛樂場玩兒、在永利皇宮酒店住,最主要的原因是永利皇宮給他的感覺最好,咋樣都順心,總預感某種好運就在那裡等著他,一天不來都有錯過的危險。
巡視一圈之後,他在一張有三個人玩兒的台子旁停了下來。因為直覺告訴他,五號座椅上那位是一條“大魚”,而且還是一條釋放著肥膩光澤的美人魚。
兩個男人顯然是一起的,坐在一、二號位,他們麵前的籌碼都是二三十萬,不值一提。高寒佯裝看熱鬨,其實他那雙具備探測器功能的慧眼一直眯著五號位的女子。以他的經驗,一眼便看出女子是個職業賭徒。因為她麵前雖然擺著三四百萬之多的籌碼,但她卻不慌不忙,不亂投注,都是以小博大的賭法,命中率很高。而且,從她簡單的馬尾辮和隨意的淺色休閒裝上更能看出她屬於真正的富足人群。因為隻有真正飽實的富足才不用刻意去裝飾,根本用不著以外表的徹變和過去劃清界限。所以,一切都非常自然,讓人一眼之後就不再懷疑,是個富姐準沒錯。
嗯,就是她了!高寒向前貼了貼,整個人挺拔得猶如山間的勁鬆。
這張台的牌路屬實不錯,看得出這三位都是贏家,隻是押多的贏多,押少的贏少而已。
應該是高寒身上的男士香水發揮了價格高昂的特質,女子促然回頭,臉上帶著持續興奮造成的紅暈。
四目相對,高寒朗星般的目光像一把漂亮的匕首,一刀就劃開了陌生女子的春心。
“還不押等個啥子?”女子頓時眼放異彩,飛快地從頭到腳掠了高寒一眼,語調也是興奮的。
不難理解,一邊贏著錢,一邊又有帥哥靠近,太有財色雙收的可能了。如果血液不升溫、眼神不發燙,那就是裝矜持,浪費大好青春。
同樣,高寒也被女子這張精致的美人臉給電了一下,心底某處冷不丁一甜。也真是的,造物主就是這麼神奇,本身女子這張小狐狸臉上能長著那麼配套的小鼻子和小嘴兒就夠饞人的了,再被那麼流轉的眼波一配,如果說她不美得讓人咋舌那都是瞎話,何況她還有那麼喜慶的性情,哪能叫人不動心?高寒的心特誇張地動了一下,可帶勁兒了。
這是繼美京、德川秀智之後,高寒的第三次“搏動”。也難怪,誰讓澳門是美女集中營來著。
川音誰聽了都喜慶,但更讓人為之高興的還是女子麵前那一摞摞可以買命的籌碼。為了這堆愛死人的硬通貨,高寒暫且收起了本能的欲望,挨著女子坐在了六號位,淺淡地隨她投著注……
男人身上的沉穩具備令女人不飲而醉的魅力。因為高寒的到來,女子更歡快了,甚至激發了超然的膽量,輸輸贏贏之間,她的眼神一點也不拘泥,左一眼、右一眼端詳高寒的臉。
也許她覺得這張融合了所有女人期望值的麵孔太養眼了,棱角分明、線條明朗、再配上一腦殼濃密黑亮的短發,簡直就是一頭美麗的豹子。感謝上帝!雕刻它的能工巧匠永遠讓女人感懷。
心儀男子的出現,賭錢已經顯得次要了。對於女人來說,遊戲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遊戲。有句話說得好,寧願和對的人手抓空氣,也不和錯的人吟歌起舞。
女子每注都是三四十萬,當然,每把也都是她看牌。看牌時她又吹又頂、癟嘴眯眼,愜意極了。“媽的”、“給老子開”這些粗話從她小巧的櫻唇噴出來一點都不過分,特彆養耳,反而很治愈。
除此之外,她還很江湖地從高寒的煙盒裡抽出一支“九五至尊”斜叼在嘴上,那股豪爽勁兒絕不遜於街頭巷尾的男人。
三十多把之後,這靴牌到了尾聲。女子又贏了十幾萬,而高寒倒跟著輸了六七萬。這還幸虧每次女子叫嚷著替他加碼時都被他奪了回來,否則會輸得更多。這就造成了一幕有趣的景觀,如果贏了,女子會笑著挖苦高寒有輸錢膽沒贏錢膽。如果輸了,女子則像犯錯的孩子一樣,伸一下鮮嫩的小舌頭,嗔怪高寒怎麼不勸她少押點兒。
高寒似乎很享受這種“戲謔”,雖然輸了點錢,卻賺了個心情愉快。
同桌賭錢的那兩個男人十分鐘之前就已經轉台了,高寒和女子好似陳年舊友,談笑風生。
這時,高寒的電話鈴響了,是大砍打來的。暗語一交流,大砍那頭無生意可做。而後大砍說你玩吧,如果不用我過去,我就睡了。高寒說你睡吧,然後又加重語氣說:“我可不行,五百萬現在就剩不到二百萬了。”
大砍當然明白,高寒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彆人聽的,於是哼哼哈哈地掛了電話。
女子站起身整理籌碼時,高寒眼神一亮,他注意到女子的身材相當苗條緊致,活像十幾歲的少女,說她沒被開發過都有人信。反正跟她那成熟風趣的談吐來比,這種腰身簡直就是跟歲月作弊了。
之後兩人一起去賬房退碼換錢,女子步伐調皮,動作大膽,拉著高寒的胳膊玩笑地命令道;“給女士拿包。”臉上的笑容讓所有人都不會說她的生活裡摻雜著一丟丟的不如意。
這種開朗活潑的賭徒最容易下手,高寒紳士地彎腰頷首,“遵命!”
女子靈動的大眼睛俏皮地眯了高寒一下,這是承認高寒讓她很心儀,一刻不停地撩動著她這顆近在咫尺的芳心。她梗著細白的玉頸,更加俏皮地說:“不錯嘛,乖一點的英雄最討人喜歡啦!”
“多謝誇獎,主子!”高寒樂意迎合。
女子美壞了,往包裡裝錢時,她拿著一捆千元麵值的港幣,整好一百萬,誇張地舉在高寒的眼前,擠眉弄眼地說:“今天我就拿這些,贏了這麼多!哪像你,五百萬剩這麼一點點。一會子呢,我請你吃喜來登的泰國菜,喝八二年的拉菲,算是給你一點子安慰嘍!哈哈哈……”說完拉著高寒就走。
高寒不說話,他知道一個女人如果到了主動向陌生男人提出喝酒的地步,那麼通常意味著她已經放下了所有的戒心,赤裸裸地渴望扮演無辜的小獵物,直白慷慨地給男人留出了想入非非的餘地。他暗自竊喜,心裡揣著點小躁動和大陰謀,乖乖地跟著……
出了威尼斯人,過街斜對麵就是喜來登。路上兩人相互做了介紹。女子叫安晨晨,重慶人,隻比高寒年輕一個月。這著實讓高寒吃了一驚,可想而知,什麼樣的生活質量讓一個三十大幾的女人看著二十不到?看來自己遇上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富八代。
原來,安晨晨每次來澳門都住喜來登,是這家酒店的金卡會員。高寒頭一次來這兒,因為這僅屬於中型娛樂場,生意度不濃。可是,人家這裡一樣的燈火輝煌,一樣的人頭攢動,生意好的不得了。
進了餐廳,安晨晨很熟套地點了幾道泰國菜,顯然,她是這家餐廳的常客。侍者端來了貼著她名字的大半瓶紅酒。
她一直那麼高興,那麼健談,指著紅酒爽朗地說:“咱們倆個把這些子酒乾掉,然後各回各的房間睡覺。剛認識,我得先找找感覺嘛!你先約束一下自己好嘍!我知道你們男人總是對容易上手的女人失去耐性,尤其像我這麼有魅力的美女。嗬嗬,放心嘍,機會大把呦!我對自己的眼光萬分自信,看得出你是個彆樣的男人,到澳門的人就是來放鬆的嘛!哈哈……你今晚不許找站街的啥子,留著點勁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