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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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兔閱讀【sto.ist】第一時間更新《山貨郎的嬌小姐(種田)》最新章節。

偷得一段清閒時辰,姑娘們再次約著到秦蓁家裡做繡活。

堂屋和上次過來時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正中的桌子上擺放著一隻瓷瓶,雪白的色澤配上綠葉中點綴著的榴花,讓往常沉靜的小院裡增添了一份彆樣的活力。

銀光在指間閃爍,一捏一扯一提,來回動作間,由繡線繪成的畫便徐徐鋪開在素布上。

大家閒聊著近來的日常瑣事,你一言我一語,倒也熱鬨。

嫣紅的榴花本就吸引人,有姑娘多看了兩眼,突然想到什麼,說道:“我家的石榴花落了不少,要不要撿拾些過來染手帕?”

農家少有人特地花錢買手帕,多數是家裡婦人用裁衣餘下的布料縫製而成,男子多用深色,女子則為淺色,若是布料剩得不多,那便用格外存放的素布。

隻是素白手帕看著寡淡,因此會繡些花樣添彩,除此之外,有染料的話也會在閒暇之餘給布料染色。

恰逢石榴花開,一場大雨下來又落了不少,姑娘們先前沒注意,有人提起後自然把主意打上了。

“我叔伯家也有。”

“我前幾日在山上也看到了。”

定性不足的少女們頓時坐不住了,收好針線就想放下繡繃往外走。

李青竹攔下眾人,朝秦蓁問道:“秦姐姐,可以在你家染布嗎?我們會收拾好的。”

隻三兩個人還好,可是她們人太多,領進家裡少不了被長輩一通罵,哪像秦姐姐,一個人生活倒自在些。

不過其中的苦楚也不少,李青竹大致了解,心中的情緒一瞬而過,並沒有表露出來。

秦家有兩口鍋,秦蓁平時自己做飯,一口鍋完全足夠,另一口不常用,但也打掃得乾淨,隨時都能使用。

秦蓁不在意這些,便隨她們去,“你們用就好。”

得了允許的眾人雀躍起來,當下三三兩兩結伴去尋石榴花,李青竹則回家取石堿,待會好做媒染。

望著一行人活潑的身影,秦蓁不由得出神,片刻後她笑著搖搖頭,繼續繡那一株幽蘭。

秦蓁手藝越發好,一張手帕自然不在話下,繡完後見大家還沒來,她放下繡繃想了想,起身到灶房燒水備著。

一群人到的時候水已經燒開了,秦蓁在灶房門口招呼她們過來。

花一般的少女們笑得肆意,連平時最靦腆的幾人都笑開了,好似孩童時被父母允許去鎮上趕集一樣歡樂。

“多謝秦姐姐,秦姐姐真好!”

李青竹跟在秦蓁身後進了灶房,朝她笑道。

其餘人也隨後開口感謝。

“不必客氣,青竹可是同我打了包票會清洗乾淨,到時候沒做好,我一人扣下一方帕子。”

大家相處久了,也知道秦蓁在開玩笑話,但還是向她保證:“放心吧秦姐姐,保證乾乾淨淨的,我娘過來了都得誇一句。”

姑娘們笑作一團,接著一部分人去井邊打水,另一部分則將包好的石榴花放進滾水裡熬煮。

好在當年秦叔朗托人在院子裡打了口水井,不用每日去河邊挑水,否則以秦蓁的身子骨,這日子也撐不起來。

帕子早就漿洗過了,每個人都做了標記,混在一起也不怕分不清。

春夏秋三季,多多少少總會有適合染色的染料,但不是每次都能有空閒時間,所以比較寵女兒的婦人總會記得備上一塊,方便臨時染布拿取。

若是姑娘家底子厚又得了父母的允許,自己也可以多備幾塊。

不一會兒,鍋裡的水便成了深褐色,李青竹將染液舀進秦蓁拿出的木盆,端出灶房後招呼大家把布料拿過來染色。

尋常的染色半個時辰即可,等待期間,大家隻得耐住性子繼續做繡活,不過談論的話題自然從瑣事換成了布料的顏色。

柳春苗聽李青竹說她帶了石堿,也接著道:“我帶了一片白礬。”

“真的?”

大家有些驚喜,平常多用石堿固色,倒是忘了白礬同樣可用。

“我堂嫂去年用白礬染出了碧色,可好看了!”

“我也瞧見過,確實亮眼些。”

李青竹得意地笑道:“我順手多拿了一塊,剛好兩個色都試試看。”

雖說其中一塊是為秦蓁準備的,可染出來後自己能過過眼也是好的。

有幾個同樣帶了兩塊,自然也選擇染兩個色,其他人則煩惱該如何抉擇。

不過最後多數人決定染碧色,畢竟白礬難得,若不是家裡有需要,一般也不會花錢去買。

時間在嘻嘻鬨鬨中過去,秦蓁看日頭,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便提醒她們去準備媒染劑。

染上薑黃的布料擰乾,分彆放入兩個裝有媒染劑的木盆裡,一炷香過後,一盆仍是淡淡的薑黃布料,另一盆則轉變成碧綠色。

接近正午,布料在日光的晾曬下逐漸乾燥,每個人找到自己的手帕,隨後同旁人比對。

其實差彆不大,隻是得了新手帕,忍不住想同玩伴說道說道。

李青竹賞著大家一起染出的碧色,一時欣喜不已,可再舍不得,她也還是將那方帕子遞給了秦蓁。

“秦姐姐,這帕子可真好看,我記得你有一身衣裳,配上這個正好。”

秦蓁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卻並不接,“打掃得很乾淨,我扣你帕子作甚?再說了,我帕子夠用,你自己留著便是。”

李青竹也不強求,笑著收起帕子,心裡則想著:等外祖父家桃子熟了,到時她多摘些給秦姐姐送來。

姑娘們帶著歡聲笑語各自回家,秦蓁在門口目送她們遠去,正準備轉身回屋,恰巧碰見剛下山的柳嵐。

烈日當空,走了許久的山路,想來多半有些口渴,秦蓁當即去堂屋拎了茶壺過來。

她泡了忍冬花,晾涼後喝著會舒爽些。

“柳嵐。”

秦蓁喊道,“過來喝口茶歇歇。”

柳嵐方才見秦蓁進屋,還以為她不願被人知曉兩人如今的關係,畢竟離人群不遠,萬一有誰回身就會被發現。

心中的失落才剛剛升起,在看到秦蓁的一瞬間驟然消散。

柳嵐快步走到秦蓁身前,接過那一碗已經倒好的茶水。

“熱不熱?”

明明自己滿頭大汗,還反過來問她,秦蓁不覺好笑,卻隱隱騰起一陣酸澀感。

“不熱。

手帕呢?擦擦汗。”

今日悶熱些,柳嵐的帕子放在胸前早已被汗濕,但他不想在秦蓁麵前留下邋遢的印象,隻得裝傻充愣,垂眸又喝了口茶水。

秦蓁大概猜出了什麼,便回屋尋了塊素淨的帕子,左右還沒下針,彆人也瞧不出什麼,不算逾越。

“今天走遠了些?”

柳嵐接過帕子還舍不得擦,怕惹秦蓁不快,頓了幾息才擦拭。

“去的另一邊取蜜,不小心繞遠了。”

“下次留心,累不累?你早些回去歇息。”

“好。”

柳嵐確實疲憊,前些日子采蜜時見巢蜜充足,便多拿了個罐子,以期能有額外收獲,繞了遠路後又備背著沉甸甸的背筐走了許久的山路,天熱,再健壯的漢子也難免遭受不住。

因此,夏天的正午即便是勤勤懇懇的老農也會回家歇息,待到過了最熱的時候才繼續勞作。

否則撂了活事小,人出了事就事大了。

柳嵐喝水緩了會,現下頭腦清明許多,他抬腳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過身來朝秦蓁道:“這次……沒摘花。”

秦蓁不由得惱他:“人都快熱壞了,還想著摘花做甚?不送花兒難道還能少你一口茶水?”

柳嵐自知說了蠢話,隻得受著。

高大的漢子眉目清俊,若是將衣褲換成長衫,說他是書院裡的書生也說得,隻是此時熱得汗流不止,日輝下的笑容顯出一絲憨態。

秦蓁念著他還未吃飯,將人趕了回去。

——

開著白花黃蕊的蓬草一叢接一叢,無人打理的荒地裡鋪滿了大片,引得群蝶在一旁翩翩起舞。

著了淡墨的陰雲遮蓋住烈日,偶有清風拂來帶走燥熱。

秦蓁戴著草帽,走在夯實好的田埂上。

剛開始獨自生活時秦蓁對前路充滿了迷茫,同周家人商議後在村子裡置辦了兩畝水田和兩畝旱田,特地挑選的良田,產量不會太低,至少足夠秦蓁一個人過活。

由於秦蓁不善農活,田地買回來後自然是租給旁人,她隻需按時收租。

租地的佃戶是秦蓁的鄰居,前些年一家七口人靠著五畝薄田度日,近兩年終於鬆了口氣。

村子周邊大大小小的地主最低收五成租子,秦蓁不提供農具和其他零碎,因此按三成收租。

餘下的七成除去上繳的部分,足夠讓一家人過得鬆快些。

作為鄰裡,趙家偶爾也會送些自家吃不完的菜過來,野菜多發時會提一籃子問要不要嘗嘗,儘管在他們看來,新鄰居一家像是去鎮上才能碰見的“貴人”

,但這暗藏的鴻溝卻阻攔不住鄉親之間樸實的熱情。

一來二往,兩家的關係自然更密切些。

秦蓁了解趙家的情況,置辦田地後便詢問他們是否考慮租地,結果顯而易見,兩家人都從中獲益。

趙家大兒媳田夏離得近,一抬頭便見著秦蓁提了籃子過來。

“秦姑娘怎麼過來了?田裡蚊蟲多,當心挨咬。”

田夏插好手裡剩的幾株秧苗,草草洗了手後抬腳上岸。

秦蓁手腳護得嚴實,還戴了驅蚊蟲的香囊,因此不必過於擔憂。

“不礙事,小夏嫂嫂,我熬了朱梅茶飲,帶過來給你們解解暑。”

晾涼後秦蓁在水井裡吊了兩個多時辰,可惜一路過來已經不剩多少涼意了。

田夏欣喜不已,雖說他們出門乾活會自帶茶水,可曬了好些時辰,入口早已不似清晨時涼爽,而且朱梅茶飲酸甜可口,集市上便宜賣也要四文錢一碗,秦蓁這份心意屬實難得。

“多謝秦姑娘了,我記得你家嬸子喜愛梅子酒?下次回娘家我幫你帶上兩壇。”

“那可真是麻煩你了,不過帶一壇便足夠,喝多了傷身。”

田夏應著,把這事記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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