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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都城出了名的兩位風流人物,如今竟相互生了情意。"南須齊挑眉輕歎,眼中浮現些許驚訝之色。
眾所周知,這淮樂公主與裴小將軍過往聲名鵲起,以尋歡作樂著稱。
也不知是否為了防止裴洲池繼續禍害其他家的小姐,才讓他與淮樂公主結為夫妻。
誰料到淮樂公主失蹤回來後,二人就如同黏在一起似的,形影不離。
"小彆勝新婚呐,這也是常情。失去之後,總會更懂得珍惜。"白禹輕扇微動,一邊品味著桂花釀的清香。
溫淮知一直看著殿堂上的二人,頃刻間,他的眸光猶如覆上了陰霾般越發陰冷,而藏於袖下的雙拳慢慢緊握,指尖也一點一點的嵌入掌心。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絕我?
川竹此生隻想做你一人的妻。
我不會丟棄你。
我們是夫妻,若是我對你有所隱瞞,你會生氣嗎......
昔日過往,少女一字一句的話語環繞在他的腦海中揮散不去。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鳥雀,不過是她解悶的玩物罷了。
他從未過問的疑點,此刻一一解開。
那些疑點,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難怪她可以這麼若無其事地讓自己娶其他女子,若是兩人真心相愛,又怎會容得他人插足?
溫淮知再次看向裴洲池。
男子孔武有力,威風凜凜,舉止間皆帶著一絲說不儘的瀟灑從容。
或許這才是她喜歡的樣子。
他的出現也許隻是意外。
他就像那個無謂地插足於他人恩愛之間的第三者,是如此低賤、卑瑣,不配得到她的眷顧,上不得台麵。
可為何她明明已經有了夫婿,還要應允與自己拜堂成親?
縱使她再如何風流成性,可她明明是知曉的...
她是知曉自己是如何在乎這些的。
或許,他甚至連玩物的資格都算不上...
溫淮知垂下了眸子,不再去看那位少女,而是專注於手中的酒樽。
他想,或許他真的瘋了...
即便親眼所見一切,他卻仍不願去質疑少女的感情。
他清楚地感受到,在相處日久中,少女對他的好意並非虛偽偽裝,而是真摯動人。
他能感受到少女對他的好並非是謊言與欺騙。
溫淮知雙手緊握,可麵色卻依舊平靜如常,眼神專注地望著手中的白玉酒樽良久。
或許那段時日裡,川竹對他是有過真情的。
他回想起了許許多多的事,想到了川竹一直以來的真摯付出,想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對她的愧疚和無法給予她應有的回報,因而給她留有後路與選擇。
如今挺好的,她是大名鼎鼎、身份尊貴的淮樂公主,她有自己喜愛的夫婿,有自己的生活。
這樣也好,他也便當過去皆是過往雲煙...
可一想到自己要放下時,溫淮知麵色蒼白的有些嚇人,他抿抿唇,最終還是氣急攻心,猛地鮮血湧上喉間。
許是舌尖受到了些刺激,溫淮知微微回過神,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抬眸看向她。
難怪她多日未曾回信。
放不下又如何...
無論是出於何種緣由,無論她是否將自己視作玩物,無論她是否在意。
溫淮知始終無法說服自己,他無法去介入他人的情緣。
殿堂上,時綰眠坐著久了些,看著表演更是覺得疲憊與乏味。今日她身為主角,無法輕易離席,隻能強忍著倦意,目光漫無目的地遊移。
忽而,一股強烈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時綰眠循著這道目光望去,視線穿過層層人影,定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她心尖一顫,手中酒杯竟不受控製地傾斜,殷紅的酒液順著精雕細琢的玉桌緩緩流淌,如她此刻紊亂的心緒。
在那角落,她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輪廓雖被陰影遮掩,卻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確信。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能如此精準地從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認出他,可那身影卻很快轉過身去。
“千杯不倒的長公主,怎麼這般不小心?”裴洲池修長的手指輕巧地撿起傾倒的酒杯,替她斟滿。
時綰眠並未回應他的調侃,而是漫不經心地問道:“西南方最邊上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看著麵生得很。”
裴洲池飲儘杯中瓊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卻並未發現什麼特彆之處。
“這是今年中榜的人,到時殿試還會再篩選三人。”坐在一旁的時言玉笑了笑,溫聲解釋道。
見時綰眠依舊沉默,時言玉微微傾身,湊近她耳邊,低語道:“眠眠眠若是有意中人,儘管告訴哥哥,這探花郎的位置,哥哥便讓與他。”
時言玉眼中帶笑,仿佛篤定她看中的男子定是風姿卓越,令人驚豔。
時綰眠輕輕搖頭,不再言語,然而,一顆心卻早已飛遠。
確認了心中的猜測,她幾乎可以肯定,那人便是溫淮知,而今日收到的那封書信,正是他告知自己即將都城的消息......
看到他一直背對著自己,時綰眠也有些心煩意亂。
終於,宴會落下帷幕。
時言玉先行離去,眾臣也陸續散去,殿堂中逐漸恢複了平靜。
時綰眠看著溫淮知和他人相談片刻後,便決然轉身離去,未曾再朝她看一眼。
“稟公主,太子殿下送來信函。”一名宮婢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身旁,低聲稟報道,同時呈上一張小小的紙箋。
時綰眠接過紙箋,展開一看:眠眠許久未賞戲,孤今夜特為眠眠備下薄禮,鳳鳴樓,不醉不歸。
“一起回去?”裴洲池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時綰眠將紙箋折好,交給身邊的宮婢,而後抬眸,再次望向溫淮知離去的方向:“你先回罷。”
裴洲池輕握雙拳,他知曉今夜估摸著時綰眠又要去那什麼鳳明樓醉仙樓什麼的。
那些所謂的翩翩公子,究竟有什麼好的?
看著時綰眠要走,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語氣中帶著隱忍克製的焦急:“我......也可以陪你喝的。”
他不想時綰眠去那些地方,可他自己也說不出口,彷佛一旦說出那些話,便把最後的自尊也給丟棄了。
時綰眠微微側身,看著他:“裴洲池,你逾矩了。”
裴洲池的手指輕顫了一下,指節泛白,而後緩緩鬆開,轉身離去。
他知道,時綰眠是在告訴他,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時綰眠看著裴洲池落寞的背影,輕歎一聲,旋即對身旁的宮婢吩咐道:“告訴太子殿下,本公主今日乏累,不便赴約。”
語畢,她便朝著溫淮知離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是。”婢女應道。
時綰眠加快步伐追了上去,在看到不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後,她同旁邊的婢女吩咐道:“本公主想獨自走走,你們在此等候,若有人經過,務必攔下。”
“是。”宮婢們盈盈一拜,靜立原地。
時綰眠一直跟在溫淮知的身後。
那身影,如清風明月般灑脫,帶著讓她不安的疏離。
他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跟隨,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看著溫淮知越走越快,時綰眠起初是緩步追趕,漸漸地,步伐變得輕快,最後竟變成了小跑。
然而,溫淮知的身影卻越來越遠,仿佛離她越來越遙不可及。
她再也忍不住,輕聲喚道:“溫淮知......”
前方的男子身形微頓,卻隻是稍作停頓後,走得更快了。
“溫淮知!”時綰眠提高了音量,纖細的玉指輕輕提起拖曳在地上的裙裾,努力追趕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
然而,溫淮知卻依然沒有回頭,甚至,他似乎有意加快腳步,想要擺脫她。
“溫淮知,本公主命令你站住!”
一聲清喝,他緩緩停下,挺拔的身影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孤寂。
待時綰眠走到他身前,溫淮知才緩緩轉過身,向她行了一個標準的、卻又帶著幾分疏離的禮節。
“草民眼拙,罪該萬死,未識公主殿下,還請殿下責罰。”
他垂首斂目,雙手交疊於胸前,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溫度。
時綰眠本來想說些什麼,卻瞥見他白皙的衣袖上沾染了血跡,殷紅的血色觸目驚心,順著衣料緩緩暈染開來。
她又注意到他修長如玉的指節,也似乎帶著淡淡的血色,更顯蒼白。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受傷的手腕,卻被他迅速地避開了,退後數步,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那動作,帶著抗拒和逃避。
“不知公主殿下喚草民有何事?”他依然低著頭,不看她,語氣疏離。
“你的手受傷了,我們先去處理傷口。”
時綰眠再次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溫淮知卻再次後退,拉大了彼此的距離。
他依舊低著頭,語氣雖溫和,卻帶著一絲自嘲的苦澀:“有勞殿下關心,小傷而已,不勞殿下費心。草民家中尚有要事,若殿下......”
話未說完,時綰眠已經強行拉住了他的手腕,觸感帶著令人心驚的冰涼。
“你恨我也可以,但還是要先把傷口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