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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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見到川竹,卻對先前的失禮隻字不提,她從袖中取出一本書籍,指著某處:“我有一個問題,聽聞川竹姑娘聰慧過人,就想問問姑娘是否能解?”

時綰眠隨意一瞥,便看清了梁月的小心思。

這分明是故意刁難,無非就是想不斷的打壓她罷了。

於是,她故作羞赧,垂下眼簾,輕聲道:“川竹愚笨,隻識得幾個字而已......”

梁月見她如此反應,心中暗自得意,對川竹的鄙夷更甚。在她看來,川竹不過仗著幾分姿色,便將溫淮知迷得神魂顛倒。

時綰眠離開時,梁月走到窗邊,目光不經意間瞥向遠方,正好看見溫淮知正匆匆趕來,他焦急地拉著川竹的手,仔細檢查她是否安好,而後兩人十指相扣,緩緩離去。

她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這般維護,外人隻怕以為是她對川竹嚴刑拷打。

明明該站在溫淮知身旁的人是她梁月才對,可那個“狐狸精”,卻搶走了她苦心守護多年的少年郎。

每一天,她都如此渴望回來見他一麵。

梁月望著川竹離去的背影,眸中寒光乍現,狠毒之色盤旋不去。

她倒是想看看,若是川竹被玷汙,溫淮知是否還會對她如此癡迷。這個念頭,如同陰暗的毒蛇,在她心中肆意蔓延,吞噬著她的理智。

一日,梁月派人傳話給川竹,說是讓她上山采藥。

時綰眠自然婉拒,輕聲道:“我對此並不擅長,還是請梁小姐另尋大夫吧。”

然而,那婢女卻麵露焦急,結結巴巴道:“您還是去看看吧,大夫現在不在府上。若是實在分辨不出,小姐另有安排。”

時綰眠看著婢女身後緊跟著數名仆從,知曉今日是非去不可了。

初時,梁月看似正常,隻是讓她辨認草藥。一刻鐘後,她拿出精致的點心和佳肴,邀請川竹一同享用。

梁月不慌不忙,親自為川竹斟上一杯茶:“這是上好的普洱茶,想來你平日裡也少有機會品嘗,不妨試試。”

時綰眠接過梁月遞來的茶盞,指尖輕觸杯沿,茶香盈盈,卻並非普洱的醇厚,而是一股若有若無的異香,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甜膩。

她對茶香向來敏感,這細微的差彆,自然瞞不過她的感知。

這茶中,分明是下了迷藥。

時綰眠唇角微勾,已然看穿了梁月的算計,想給她下藥,倒還是嫩了些。

時綰眠不動聲色地皺起眉頭,突然‘不小心’手滑,將茶盞中的茶水儘數倒掉,繼而捂住腹部,做出乾嘔的姿態,神情痛苦。

“你,你不會是有了......”梁月強壓著怒火,卻難以抑製臉上驟變的神色,眼中滿是嫉恨,牙關緊咬,幾乎要磨出火花來。

“抱歉......小姐,我有些不舒服,能否容我稍作休息?”時綰眠故作虛弱,語氣中帶著歉意。

梁月皺了皺眉,生怕她當真在此嘔吐,惹得自己心煩意亂,於是,她連忙捂住鼻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川竹動作快些。

片刻之後,川竹卻遲遲未歸。梁月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警惕性也隨之提高。

“給我追上去!”梁月眼裡透過狠戾。

話音剛落,一個相貌平平,身形魁梧的男子便從樹林深處閃出,悄無聲息。

梁月此前還給溫淮知通了信,意在誣陷川竹與人私通,卻沒想到川竹竟如此警覺,溜得如此之快,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

時綰眠一路疾走,漸漸加快腳步,距離遠些後甚至開始奔跑。

身後追趕聲越來越近,她心知不能再拖延,立刻從袖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軟筋散藥粉。

無奈之下,她隻能采取近距離撒粉的方式,讓對方吸入藥粉,但這樣一來,藥效將大大減弱,這本該足以讓人昏迷的藥粉,如今隻能讓對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然而,這片刻的耽擱,卻也足夠時綰眠逃離。

她飛快估算著距離,瞅準時機,便“啊”的一聲,故意摔倒在地。

那男子本已近在咫尺,見她倒地,一時放鬆了警惕,彎腰去扯她的衣衫。

然而,就在他觸碰到她衣襟的一瞬,時綰眠一個翻身,迅速朝他撒出一把藥粉。

他抓住少女衣衫的手,瞬間無力地鬆開,緊接著,便感到全身癱軟,無力地倒在地上。時綰眠正欲起身,梁月便趕到了。

梁月看著癱倒在地的男子,勃然大怒,破口大罵:“你這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就在此時,溫淮知和溫梅也趕到了現場。

“溫……”梁月試圖解釋,然而溫淮知卻視若無睹,徑直越過她,走向坐在地上的川竹。

少女如同初雪般純淨的臉龐,沾染了泥土,衣衫也有些破損,看起來狼狽不堪。

溫淮知心疼不已,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臉上的塵土,細致地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直到確認她安然無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眸中寒意凜然,毫不猶豫地抬腳,狠狠踹向癱倒在地的男子,那男子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溫淮知顯然怒極,又是一腳踹去,連踹數腳,毫不留情。

那男子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隻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再這樣下去,非得活活被他踢死不可!

恐懼湧上,男子的意識漸漸模糊,口中喃喃求饒:“小姐……救……救我……”

然而,話未說完,又是一腳狠厲地踹在他身上,他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梁月心中一陣失望,她沒想到溫淮知竟如此信任川竹,甚至不假思索地認定她無辜。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她一眼,哪怕隻是一瞬的停留,哪怕隻是虛偽的關心也好,他都未曾給予分毫。

然而,看著溫淮知暴怒的樣子,梁月也不禁有些心驚膽戰。

但她強忍著恐懼,強撐著麵子,想要開口辯解:“你……”

她話還沒出口,溫淮知已走到她麵前,毫不猶豫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溫淮知單手鉗製著梁月,甚至將她整個人都微微舉起。

梁月雙腳離地,她拚命地抓住溫淮知的手腕,想要讓他鬆開,然而力氣卻在不斷流逝。

她想辯解,想求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呼吸越來越困難,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

溫梅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雖然她也和哥哥一樣憤怒,卻沒想到一向溫潤如玉的哥哥竟會失控至此。

看著梁月臉色由紅轉紫,漸漸失去血色,溫梅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喊出聲:“哥哥……”

時綰眠雖然也未料到溫淮知會直接動手,雖然她也並非善心泛濫之輩。

梁月先前的所作所為,確實激起了她心中的殺意,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輕舉妄動,隻會為他們招來更多麻煩。

“溫淮知——”她走到他身旁,纖細的手指輕輕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溫淮知聽到川竹的聲音,才逐漸回過神來,然而,他依舊沒有鬆手。

“聽話,鬆手。”

這一次,溫淮知終於鬆開了緊握的手。

梁月雙腳失去支撐,無力地跌坐在地,臉色也逐漸恢複正常。

然而,她雪白的脖頸上,清晰可見一道深深的掐痕。女子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顆顆滾落,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她不敢再抬頭去看那個她一直深愛的男子,那個讓她引以為傲的人。

剛才他眼中迸射出的狠戾陰鷙,與她印象中翩翩如玉的少年郎判若兩人。

恰在這時,梁大人帶著一群家丁匆匆趕到。

時綰眠眸光一沉,這麼多人同時出現,絕非巧合,這背後,定是梁月一手策劃,欲置她於死地,讓她身敗名裂。

梁月見到父親,頓時底氣十足,哭喊道:“爹爹!溫淮知瘋了!他竟然想……”

然而,她話未說完,便被梁大人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給我閉嘴!”梁大人的聲音響亮,震懾全場。

梁月捂著臉,大口喘息,呆愣愣地坐在那裡,一臉不敢置信。她從未想過,寵愛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對自己動手。

梁大人看著寶貝女兒那般模樣,心中五味雜陳,疼惜之意油然而生。

他很快便將這份疼惜壓抑下去,轉而換上了一副嚴厲的神情。

周圍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他走到溫淮知麵前,躬身行禮,壓低聲音,隻二人聽得清:“此女不孝,做出此等事,皆因老夫管教無方,回去之後必嚴加懲治,還請二位大量。”

溫淮知目光陰寒,他僅僅是瞥了梁大人一眼,便一言不發地將川竹抱起,轉身離去。

溫梅緊隨其後,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馬車內,梁大人取出一塊用細紗包裹的藥草,輕輕敷在梁月腫脹的臉頰上,聲音中帶著些許滄桑:“月兒,你莫怪爹爹心狠。溫淮知中了,此事,爹爹也是剛剛才知曉。他如今已非池中之物。關口將開,使臣不日將至,到了京城,一切自有定數。那時,咱們是萬萬惹不起他的。”

梁月聽著父親的話,心中更是難受,後悔之意如同潮水般湧來。

她咬著下唇,悔恨交加,恨自己沉不住氣,如果一開始就聽從父親的勸告,或許她和溫淮知之間,還有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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