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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一名身著深色衣袍的男子手執長劍,一直在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
餘資是時言玉的親信之一,他們在南下監視沈大將軍的動作時不幸被發現,而後幾乎全軍覆沒被追殺。
他算是命大,受了重傷之後逃到這荒山野嶺處養傷。
不過此前太子就已經定了個日子,也留了處記號,說是到時候通關後會派人接應他們,若是沒有通關,則表示已敗。
後幾日便是約定日,他本來要準備動身離去的,可卻在這聽到了些動靜。
餘資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此地看到了淮樂長公主。
之前盛傳淮樂公主墜崖,生死不明,十有八九是...
他還未多想,就看到淮樂公主倒地,而另一個追著她的男子扯著她的衣裳。
餘資準備出劍時,卻發現那男子突然倒地,緊接著又有另外一個女子出現。
餘資緊緊握著自己的劍,雙眸微眯,銳利的目光始終鎖定著那個女子,隨時準備出手。
然而,越來越多的人趕來,尤其是一位白衣俊美的男子,與公主似乎關係匪淺。
直到看到那男子帶著公主離開,餘資才緩緩收起長劍。公主安然無恙就好。
現在人多眼雜,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輕易暴露自己。
他打算尋個機會暗中與公主相見,然而,公主白天總是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其餘時間則與那個男子形影不離,根本沒有機會單獨相處。
他在樹上看著公主和年輕俊美的小郎君卿卿我我,內心不免汗顏。
他真的很佩服公主無論是身在何地,處於何事,關於沉迷美色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戒不掉的。
時間緊迫,無奈之下,他隻能主動尋她。然而,他依舊謹慎小心,選擇在一個夜色深沉的夜晚,敲響了那座院落的大門。
見開門的人是溫淮知,餘資神色一動,暗歎這男子近距離觀看時更是俊美的同時,嘴上也略帶些歉意道:“打擾了。是這樣的,我通關路過此地時正好聽聞此處有一名女子名喚川竹且年齡相仿,於是我就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表妹。”
溫淮知眉頭一蹙,他看著這位疑點過多的男子,本來想開口詢問更多細節時,於房內的川竹也正好聞聲趕來。
餘資與公主四目相對,眼神交彙。
他擔心自己編造的理由與公主對不上號,容易露出破綻,於是搶在時綰眠之前,故作震驚地高聲喊道:“天哪!川竹表妹!真的是你!”語氣誇張,略顯做作。
時綰眠看著他的拙劣演技,心中暗自好笑,卻很快配合地回應:“阿資表哥!”
溫淮知見川竹也認出此人,便退讓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客氣:“表兄,請進。”
“哥哥,嫂嫂,這是誰啊?”溫梅聽到動靜,從屋內跑了出來,一臉好奇。
“嫂..嫂嫂?”餘資有些驚恐地看著時綰眠,甚至表情比剛剛那副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表妹還更是精彩。
“....”時綰眠看著餘資眼裡一副不愧是公主的神情,強忍住嗬斥他的衝動。於是她拉住餘資的手走到桌前,語氣柔和:“表哥快快請坐。”
餘資臉色僵硬,渾身不自在。
他覺得,公主溫柔起來,比被追殺還要可怕。
“這位是我的表兄,川資。”時綰眠輕描淡寫地介紹,生怕多說一句便露餡。她隨即轉向餘資,柔聲道:“表兄,這位是我的夫婿,溫淮知,這位是妹妹,溫梅。”
餘資雙手拱拳,朝眾人行了一禮:“多謝諸位對舍妹的照顧。”
溫淮知扶起餘資,目光溫和。他轉向溫梅,輕聲道:“溫梅,你先去歇息吧。川竹與表兄久彆重逢,想必有很多話要說,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
溫梅乖巧地應了一聲,轉身回房。
餘資本以為溫淮知也會離開,不料他沏了一壺香茗,而後在不遠處坐下,翻閱起手中的書籍,看似悠閒自得,實則放心不下眼前人。
餘資心中清楚,他與公主此番見麵,絕非簡單的敘舊。
於是餘資清了清嗓,開始用蹩腳的遊牧語去和時綰眠對話。他並非遊牧人,隻不過之前為了傳遞消息學過一點點而已。
他斷斷續續地表達著:太子殿下似乎勝券在握,然而,仍不能掉以輕心,暗中或許還有風險。
他擔心自己貿然離開,公主會有危險,最好的辦法是後日一同前往太子殿下約定的地方會合,所以明日便需啟程。至於具體的詳情,隻有等公主見到太子後才能得知。
時綰眠輕輕點頭,示意餘資在此歇息。
回到房中,她向溫淮知解釋道:“表兄說姨母病重,我想去見她最後一麵,可能需要一月有餘……”
“我陪你一起。”溫淮知說道。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時綰眠聽出他語氣中的擔憂:“但是表兄說,關口那邊規定,隻能帶一位直係親屬通行。其他人想通過,需要重新審批。”
她語氣輕緩,儘量不讓溫淮知過於擔心:“你放心,我會每日給你寫信報平安。到時候我給你一個地址,你也可以先將信寄到那裡,我到了之後再取。”
她抱住溫淮知,將臉輕輕埋在他的懷中:“再過一個月,關口就要開放了,到時候你再去尋我,也不遲。正好,我也能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
溫淮知輕輕頷首,薄唇緊抿,叮囑她路上小心。
離去途中,餘資忍不住好奇問道:“殿下是對他動了真情嗎?”
畢竟,他跟在太子殿下身邊多年,從未見過淮樂公主對男子如此有耐心。他本以為公主會乾脆利落地一走了之。
時綰眠沒有回答,她隻是想到少年郎難過的表情時,內心終究不忍。
川竹離開後,每日都會給溫淮知寫信。溫淮知收到信件後,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看著川竹給他分享的一些日常,心裡甚是替她歡喜。
期間,梁月曾來道歉,然而,溫淮知始終閉門不見。
半月飛逝,轉眼間,石林縣熱鬨非凡。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原來,京城派來的使臣帶來了好消息:石林縣的溫家公子溫淮知才華橫溢,或將被朝廷重用,日後前途無量。
那名傳旨的使臣,身形挺拔,神情嚴肅,舉手投足間透著上位者的威嚴。
他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周圍衣衫襤褸的村民,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汗水的味道,他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然而,當他看到溫淮知走近時,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語氣諂媚:“下官恭喜溫公子高中!”
溫淮知朝他拱手行禮:“有勞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
使臣見溫淮知如此有禮,心中暗自點頭,眉開眼笑:“與溫公子相比,下官這點辛苦實在算不得什麼。前些日子事務繁忙,耽擱了行程,未能及時報喜,還請公子見諒。”
他閱人無數,見過許多青年才俊,然而像溫淮知這樣寒門出身,憑借自身努力考取功名的,卻少之又少。此人雖無顯赫背景,卻不可小覷。
更讓他驚奇的是,溫淮知得知此喜訊,臉上並無波瀾,可見其心性沉穩,誌向遠大。
“時日緊迫,殿試在即,公子可先行收拾行裝,近日便可啟程赴京。”使臣繼續說道:“溫公子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官。”
溫淮知再次躬身行禮:“有勞大人。”
使臣走後,村民們紛紛湧上前來,就連烏托縣縣令也趕來道賀,更有甚者,開始為他介紹媒婆,甚至連做丫鬟的都爭先恐後。
“多謝各位的祝福,淮知心中感激不儘。”
溫淮知被擠在人群中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隻是……姻緣之事,實不相瞞,淮知已有妻子,且日後並無納妾之意。”
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什麼?成親了?我們怎麼不知道……”
“是啊,新娘子是誰啊?”
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不會是川竹姑娘吧……”
“我看啊,應該是梁家小姐……”
“噓…..彆說了,梁大人和梁小姐好像出事了,我聽聞那模樣….慘不忍睹。
溫梅見狀,連忙將哥哥從人群中拉了出來,她可不想以後家中多出一堆嫂嫂。哥哥身邊有她和川竹就足夠了。
這些日子,溫淮知為她準備了許多美味佳肴。溫梅夾起一塊香噴噴的肉,一邊吃一邊說道:“哥哥做的菜,最好吃!可惜,川竹不在……”
溫淮知笑了笑,也坐了下來,與她一同用膳。
他看著溫梅,輕聲說道:“明日,我便要啟程去京城了。我已經跟吳嬸嬸說好了,你若在家害怕,可以去她那裡住。”
他頓了頓:“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地址,想我了或者遇到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寫信給我。”
“銀錢也不用擔心,我會一起寄回來。我會努力,儘快把你們都接到京城,像以前一樣,一家人在一起。”
溫梅聽著哥哥絮絮叨叨的叮囑,心中酸楚難忍。
雖然她舍不得哥哥離開,但她還是希望哥哥能去做他想做的事情。這是唯一一次,溫梅沒有哭:“哎呀,知道了,哥哥,你快吃飯吧!”
她低著頭:“我會乖乖在家等哥哥的……”
夜晚,燭火下,溫淮知執筆寫信,他把近日一些趣事都寫在上麵,想到女子看到信時也會淺淺一笑的樣子,他唇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揚。
同時,他還把這件喜事寫在上麵,還說感謝川竹一路的陪伴與鼓勵,讓自己更有信心去麵對很多困難。
他還寫了自己馬上要去到那在心裡幻想很多次的繁華都城,若是殿試過後她還未回去,他便去尋她。
第二日臨走時,溫淮知看了看自己從小生長的石林縣,過往種種經曆皆浮現眼前。
他依舊相信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今後他也不會忘記初心,他想實現自己的抱負,為天下百姓謀福。
若是有所成就,談及私心,其一想讓石林縣發展起來,其二想讓發妻及妹妹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