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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歡扶著母親起身。
“侄孫女日常總說，柳氏一族誰都沒有堂祖母有規矩，會教導子孫。”
二老太太得意撇嘴。
不及她說什麼，柳清歡接著道：“隻是……堂姑姑呢？怎麼還不見來？”
你自己親閨女都沒來。
卻在這兒挑侄媳婦的理？
二老太太頓時叫一口氣梗住，上不去下不來憋在胸口，好懸把自己噎死。
“咳咳，四妹妹她有事所以來的遲些。”
二老太太的兒媳婦忙出來打圓場：“嫂子，清歡，快坐快坐，都是一家子彆站著說話了。”
柳清歡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下。
氣得二老太太牙癢癢，暗罵柳清歡，可麵上卻絲毫不敢帶出來。
柳清歡將來要嫁進國公府。
她不敢惹。
知道她欺軟怕硬，柳清歡根本不把她當一碟菜，她今天來主要是為了‘偶遇’蕭衍的。
眾人重新又熱絡起來。
待二老太太的女兒來了，氣氛就更好了，柳父和梅姨娘才姍姍來遲。
“哎喲我的嬸嬸誒，這有日子沒見您怎麼還年輕了？知道的這是您六十大壽，不知道還當您隻有五十呢！”
梅姨娘嬌笑上前：“雲秋身子不適，怕過了病氣給您，說過後來給您賠罪。”
把個二老太太給誇的，牙都要樂飛了。
“你呀，就會說好話哄老婆子我。”
說著白柳母一眼。
“不像有些人，缺少管教沒規矩，要是我這兒的人，早去罰跪祠堂了！”
柳清歡忽的笑了。
這二老太太還真是蠢。
她本來不想惹事的，畢竟今天還有大事要辦，可二老太太想踩她母親，那她就不能忍了。
“哢噠。”
柳清歡重重擱下茶盞：“梅姨娘還不跪下。”
眾人一愣。
柳父不由擰眉：“你說什麼胡話？”
“這可不是女兒說胡話。”
柳清歡望著柳父笑道：“方才我和母親進來時，堂祖母說起規矩來，話裡話外都是給她拜壽晚來的就是沒規矩。”
“我和母親在堂姑姑前頭來，我們自然是沒遲的，那遲的隻能是梅姨娘了不是嗎？”
直接把二老太太的話塞回去堵她。
二老太太張口結舌，急的不行，卻不知道該怎麼懟回去。
柳清歡歪頭：“若梅姨娘遲了卻沒有罰她，那便是堂祖母在故意找我母親的事？”
便是事實。
二老太太也不敢明說。
登時縮了脖子，眼巴巴瞅梅姨娘。
梅姨娘咬牙。
隻得一撩裙子跪下：“是我錯了。”
柳清歡不由感歎。
梅姨娘還真是豁得出去。
“梅姨娘。”
柳清歡沒打算給她留臉，直勾勾道：“你雖是妾室卻也該知道高門的規矩，為妾者不該禍亂主心，你可記住了？”
所有人都看著梅姨娘。
梅姨娘屈辱道：“謝二小姐教誨，妾記住了。”
柳清歡滿意：“那便起來吧。”
說著又轉向二老太太：“堂祖母，我看您疼愛梅姨娘，我叫她起來沒錯吧？”
梅姨娘已經起身，頓時僵了身子。
真是站也不是再跪下去也不是。
二老太太都要氣死了，再也忍不住了，怒道：“話都叫你說完了，你還問我做什麼？！”
眾人忙上去哄她。
其他人給柳清歡使眼色，示意她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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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合她意，當下也不客氣，福了福就出去了。
柳清歡詢問了下人幾句後，輕車熟路到了後花園。
“你在這兒守著。”
她交代鶯兒。
進去後想了想。
順著抄手遊廊向東北角走去。
上一世因為‘失身’事件她被困在家裡，並沒有來拜壽，過後偶然從府裡下人嘴裡得知，蕭衍來了堂祖母家裡。
到了湖邊。
柳清歡果然看見一道熟悉身影。
她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蹬掉腳上的鞋子，眼睛一閉毅然決然跳進湖裡。
冰冷的湖水瞬間將她吞沒。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柳清歡不會水，她本能的恐懼起來，在水裡拚命掙紮。
“噗通！”
一道修長身影躍入湖中。
男子如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般，快速貼近柳清歡，繞到她背後扣住她的脖子。
直到被救上去，柳清歡胸口還在砰砰直跳。
她害怕。
剛才她特彆害怕自己會死掉。
“咳咳咳！”
她劇烈咳嗽起來，恐懼讓她渾身顫抖。
“誰讓你救我了！你救我乾什麼？怎麼不讓我死了算了！我已經失去清白了還活著乾什麼？！”
柳清歡眼圈發紅。
她低吼：“為什麼不讓我就這麼死了，為什麼偏偏是我？我……我不過是去廣安寺拜佛，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失去清白。”
蕭衍眉心一凝。
廣安寺，失去清白。
這由不得他不多想，他抿唇：
“姑娘是什麼時候去的廣安寺？”
“四日前。”
柳清歡抽噎道。
她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濕漉漉的頭發緊緊貼在腦門上，看著可憐又可愛。
蕭衍眯眼。
他要找的那個女子竟然就在眼前？
這還真是巧啊。
柳清歡抬眸。
她微愣。
隻見跟前男子長身玉立，眉目冷凝如畫，高聳的鼻梁下一張殷紅唇瓣。
一雙眼眸黑如點漆，幽深如潭。
什麼是君子端方如玉，她今日才算是見識了。
蕭衍竟生的這麼好看？
而且根本看不出已是三十幾歲的年紀！
上一世她甚少見到蕭衍，初時嫁過去她不過一個侍妾，不配見到蕭衍這個國公。
後來她終於有機會見到他時，他已病入膏肓。。
他在彌留之際囈語廣安寺的事。
正巧被柳清歡聽到。
回過神，柳清歡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彆耽誤我尋死，反正我是活不下去了。”
據說蕭衍品行如仙。
這種人最吃的就是這一套。
蕭衍定定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眼神太過淡漠，無端端叫柳清歡心裡有些發慌。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姑娘可知道，這世上最斷乎信不得的，就是巧合。”
蕭衍淡淡道。
他舒朗嗓音叫人沉醉。
吐出口的話卻叫柳清歡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