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親隊伍在天黑前停了下來,就地休息,所有人各司其職,篝火很快便升了起來。
隨行的還有兩個禦廚,是溫妤特意帶上的。
皇帝不僅沒意見,還下了口諭,不可讓皇姐在吃食上有任何不妥。
而溫妤今天在馬上和陸忍待了一天,到了晚上屁股和大腿根才後知後覺地開始痛了起來。
屁股是正常的肌肉痛,但是腿根卻是磨紅了。
不過比起第一次出遠門去西黎時,又暈又吐的境況,她簡直是好上太多了。
陸忍借著燭光,看清了溫妤發紅的腿根,眼中流露出一絲自惱與心疼,他不該讓公主在馬上待這麼久。
其實他問過溫妤,要不要下馬休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但是當時她確實沒覺得哪裡有問題,便一直待在馬上沒下來過。
“公主忍忍,微臣給您上藥。”
陸忍說著輕輕放下溫妤的腿,下車去拿藥,順便交代守在馬車旁的流春:“去弄點清水來。”
流春做事向來利落,很快便弄來一盆清水和麵巾。
陸忍拿藥回來,直接上了馬車,用麵巾沾水濕潤,然後微微擰乾,一手拿著蠟燭,一手輕輕擦拭著溫妤的腿根處。
溫妤支著腿,靠在車壁上,看著他毛茸茸的腦袋,微微顫動的燭光印在他一絲不苟的神情上,好像在做什麼關乎生死的大事一般。
她忍不住笑出聲,戲謔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看什麼絕世兵書呢,這麼認真。”
陸忍:……
他抬起眸子,燭光倒映在他的眼中亮的驚人,但他沒說話,隻是勾了勾唇角。
陸忍丟開麵巾,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用指尖剜出一點,輕柔均勻地塗抹在溫妤的腿根處。
藥膏很涼,極大的緩解了磨紅之後帶來的輕微灼熱感。
“公主感覺如何?”
陸忍離得近,溫妤能感覺到他說話的呼吸噴在了她的大腿上,又深又沉又熱。
他將下巴抵在溫妤的支起的膝蓋上,輕輕蹭了蹭,輕聲道:“微臣今夜宿在公主的馬車裡好不好?”
這時,流春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公主,晚膳準備好了。”
陸忍聞言坐直身體,他雖然被打斷了,卻沒有什麼不高興,而是將溫妤的衣裳穿好,笑道:“公主先用膳吧。”
溫妤卻摸摸他的腹肌,直接給了回答:“當然好了。”
二人下了馬車,來到篝火處。
假公主和假流春已經坐下了,落寒也坐在一旁,隻是間隔稍遠,正低著頭用樹枝擺弄篝火,也不說話,純中帶欲的眉眼都沒什麼生氣。
直到看見溫妤來了,他麵上的神色才生動了些,連忙站起身。
假公主和假流春見了溫妤,也立馬準備行禮,卻被溫妤製止了:“本公主可從來不給彆人行禮。”
假公主聞言動作頓住,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努力扮演好長公主這個角色。
雖然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在。
畢竟溫妤一下午都和陸忍共騎一匹。
不過若是不明就裡的人見了,以為馬車裡的才是長公主,怕是會覺得陸忍當著長公主的麵都敢和彆的女人親親我我,然後將長公主丟在一旁,可真是不要命了。
陸忍扶著溫妤坐下,然後自己又坐在了她的身邊,拿起筷子布菜。
溫妤看向假公主,問道:“皇弟怎麼選中你的?”
假公主回道:“屬下身形與您有些相似。”
聽到這粗獷的聲音,溫妤大驚:“你、你是男的?”
“對,屬下是飛魚衛,隻是身形天生便十分纖細。”
溫妤:……
她又仔細看了一下這假公主,普通的長相,柔和的麵部線條,纖細的身材,一口大碴子的粗獷嗓音。
“你一說話不就暴露了?”
飛魚衛聞言道:“公主放心,屬下可以隨意變換聲音。”
這句話的嗓音忽然從粗獷變成了柔美。
溫妤豎起大拇指:“跟魚有關的侍衛,果然都是有些厲害在身上的。”
一旁的陸忍原本一直不為所動,此時聽到溫妤的話,這才微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二十米外的一棵樹上,又很快收回,臉上沒什麼表情。
而溫妤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假流春身上:“你也是男的?”
假流春連忙擺手:“回公主,奴婢就是個普通侍女,您叫我小如就好。”
溫妤點點頭,最後才看向落寒:“出遠門有不適應的嗎?”
落寒此時已然坐近了一些,手中始終擺弄的木棍也被丟在地上,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見溫妤問他,他眼角彎了彎:“沒有,落寒很好,多謝公主掛心。”
飛魚衛聞言忍不住看了落寒一眼:“原來你會說話。”
隻因落寒今日在馬車中一路無言,默默坐在車窗邊,撩開簾子不知在看什麼,入神的很。
而落寒也是剛才知道眼前這個假公主竟然是個男人。
這時,不遠處左側,隨官和侍衛的篝火處傳來一陣騷亂聲。
略有些耳熟的嚎叫傳入了溫妤的耳中。
“你們彆追了,貧僧不是什麼小偷!”
“貧僧要見長公主!長公主是大鵬鳥,貧僧是小野雞,鳥與雞的關係你們懂嗎?”
侍衛:……
溫妤:……
還沒扭頭去看,隻聽這聲音,溫妤便知道這人是誰了。
她嘴角勾起一絲興味。
陸忍:……
他顯然也意識到此人是誰。
陸忍站起身走上前,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圍著馬車風騷走位,躲避抓捕的八戒。
侍衛見陸忍來了,立馬道:“陸將軍!這個和尚不知從何處而來,十分可疑!他還在廚子的馬車裡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