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距離不算特彆近,溫妤也沒有刻意去辨認林遇之的口型,但她就是一眼便看清楚他在說什麼。
也許是他的眼神便傳達了許多情緒,足以讓溫妤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在給他的那幅畫求一個名字。
而自從那日早上林遇之從公主府離開後,溫妤便沒有再見過他,直到今日。
溫妤現在想來,也許他隻是看到了那幅畫,但那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其實已經忘記。
或者是說,他全部記得,正因為記得所以羞恥逃避。
不過既然畫都帶走了,羞恥一詞似乎也不適合用在林遇之身上。
畢竟感到羞恥又怎麼會將畫帶走?
而林遇之靜靜地站在皇帝身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溫妤,似乎在等待她的裁決,也許他的畫和旁人的不同,永遠也不會有名字。
陸忍、越淩風和江起的畫他不知是何名字,但那個反賊都能擁有一個“乖乖狗狗泡澡圖”。
林遇之的要求也不高,是公主取的名字就好。
但溫妤並沒有立馬給予回應,而是看向另外兩道殷切的目光,正是江起與越淩風。
溫妤給他們一人拋了一個飛吻,示意他們要在家乖乖地等她回來。
緊接著眼眸一轉,便看見皇帝略顯鬱悶的眼神。
皇姐給他的就是個鬼臉……
這時,溫妤衝他眨眨眼,給他拋了一個超級無敵大的飛吻。
“皇弟,喜歡嗎?”
皇帝:……
他輕咳一聲,心中十分受用,嘴上卻說著:“啟程吧!”
溫妤最後看了一眼林遇之,指尖鬆開,車簾重新垂了下來,隔絕了他的目光。
林遇之倒也沒有失落,若是公主馬上回應了他,他才覺得奇怪。
陸忍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手中長槍的槍尖露出點點寒芒,有些攝人。
他回眸看了一眼溫妤馬車所在的位置,高聲道:“啟程!”
聲勢浩大的接親隊伍在眾人的目送中緩緩離開。
皇帝的聲音傳入林遇之耳中:“林丞相這些日子除了上朝便閉門不出,朕以為你今日不來送行。”
林遇之回道:“此乃大事,微臣豈有不來之理?”
皇帝不置可否,乘駕回宮。
文武百官也就此散場,各回各家。
最後城門口隻留下了四道身影,分彆是林遇之、江起、越淩風、還有夾在眾多大臣間,並未被溫妤注意到的楊澄。
楊澄今日也來送行了,心裡期盼著也許還能見公主一麵。
但他官職不夠,也沒有越淩風那樣的特殊身份,隻能擠在眾大臣之中,隱隱約約看見了溫妤掀開簾子的指尖,與半張側臉。
四人目光流轉間,越淩風和江起主動對林遇之行了個禮:“丞相大人。”
楊澄自然也不例外。
林遇之點頭,然後轉身離開,高冷的不像話。
但三人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丞相一向如此。
楊澄看著越淩風,微微一笑道:“越大人,好久不見。”
科舉舞弊案時,楊澄受了牽連,背鍋進了大牢,就關在越淩風隔壁,然後因為盛京府尹自以為討好溫妤的一頓騷操作,又將二人關在了一處牢房中。
二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氣氛還算“融洽”。
那之後楊澄便辭了官,直到被溫妤征用。
越淩風自然想起從前的經曆,回道:“自盛京府大牢分彆後,確實未見過了,不過雖未見其人,卻聞其聲,楊大人全權打理公主的書院和嚴選,盛京城還有誰人不知?”
楊澄聞言推了推靉靆,笑道:“公主交待的事情,下官自當做到最好。”
而江起與楊澄說不上熟悉,畢竟楊澄從前在宮中翰林院任職,與大理寺很少會有交集。
隻有科舉舞弊案,大理寺負責查案之時,他才算認識了楊澄。
但公主能將書院和嚴選交給他打理,自然是公主心中極其信任之人。
再加上楊澄今日在城門口留到最後的行為,對公主的心思可謂是在場皆知。
江起看了楊澄一眼,並未說話,轉身離開。
另一邊,溫妤已經和陸忍提出要與他共騎一匹。
陸忍聞言自然不會不願意,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不會再在意旁人的看法。
他與公主的相處才是他最珍惜在意的。
陸忍將長槍換到左手,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破風聲,他微微俯身,朝著溫妤伸出右手:“公主,握住。”
溫妤跳下馬車,直接將手搭了上去。
陸忍的手心乾燥且有常年握兵器磨出的繭子,握住時有些粗糙,但是帶來的卻是極度的、令人無法忽視的安全感。
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
放在從前,陸忍的這張生人勿近的臉,也許隻有血才能碰到。
但現在,能碰到的還有溫妤的手和唇,甚至是腳。
畢竟溫妤也不是沒乾過在床上刺激的不行,用腳心踩住陸忍的側臉,將他的腦袋蹬到一邊的事。
但陸忍通常都會抓住溫妤的腳腕,輕輕落下一吻,吐出一句:“嗯……公主好狠的心。”
而此時的陸忍勾了勾唇,微微用力,便直接單手將溫妤從平地上拉起,一把抱在了身前,落在了馬背上,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
“微臣看看公主的馬術有沒有精進。”
溫妤調整了一下坐姿,隨口道:“我都沒怎麼騎過,怎麼精進?”
陸忍沉默了一瞬,將下巴抵在溫妤的肩膀上,輕聲道:“公主在床上說的話,是不是下床就會忘得一乾二淨?”
溫妤:?
她在床上又說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