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懷謙抱在懷中的宋婉儀，此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多憤怒。
那不斷起伏的胸膛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宋婉儀這會兒完全來不及想如何將此事圓過去，她此刻又冷又痛。
沈懷謙將宋婉儀放在軟榻上，直接上手幫她解身上濕漉漉的衣服。
“常德全，宣太醫。”
燕九十分懂事地將碳爐給搬了過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跑出去叫茱萸跟茴香救命去了。
“宋大人傷到了筋絡，還是要好生修養為上。”太醫小心翼翼地關閉藥箱。
此刻宋婉儀躺在軟榻上直哼哼，整隻左腳包得跟粽子似得。
為什麼古代沒有布洛芬，快給她來上一粒吧！
送走太醫後，沈懷謙看著她這可憐又可笑的模樣，冷哼了一聲，“出息了，還學會偷窺了。”
宋婉儀左腳搭在軟榻的扶手上，沒有吱聲。
人苦主都沒說啥，渣渣龍倒是訓上了。
再說她這不也付出代價了嗎？
估摸著這幾天都站不起來了。
沈懷謙見她不說話，於是將臉湊了過去，“怎麼，是嫌朕的身材沒有那楚知桁的好？”
宋婉儀咽了一口口水，這是一個送命題。
但她心中知道沈懷謙因著此事氣得不輕，若是因為此事黑化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於是一本正經的摸了摸下巴，“我覺得你的身材更好，胸肌更大，腹肌也更加有線條”
“是嗎？” 沈懷謙又湊近了些，“那你怎的還去偷看彆人？”
“那不是因為之前沒看過嗎？”宋婉儀一臉理所當然，“如今看過了，就不好奇了。”
沈懷謙收回目光，抿了抿唇，“這幾日你便在朕這裡。”
他一個不察，她便跑去偷看楚知桁沐浴了。
那麼下一次，又會是什麼事情呢？
沈懷謙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很快，茱萸跟茴香就打包了好了行李，大包小包地過來了。
與之一起送過來的，還有禮部的折子，整整裝滿了一個木箱。
宋婉儀看到那一整箱的折子，直接垂死病中驚坐起，單腿蹦到了坐在書桌後麵批折子的沈懷謙麵前。
“陛下”
宋婉儀臉上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沈懷謙瞟了她一眼，“沒空。”
她趕緊十分懂事地蹦躂到沈懷謙身後，狗腿地跟他捏了捏肩膀，捏著嗓子喊了一聲，“皇上~！”
沈懷謙被她這肉麻的聲音弄得打了個寒顫，“你是腳傷了，又不是手傷了。”
“可是我腳疼，根本就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宋婉儀用星星眼看著他。
沈懷謙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何不叫小楚大人幫你？”
“可是下官的字是皇上教的，那小楚大人的字跟下官也不像啊！”宋婉儀一臉無辜，“說起來，下官還得喚皇上一聲老師呢”
“老師，您說是吧？”宋婉儀拉開他的手，一臉孺慕。
沈懷謙盯著她看了良久，最後輕笑一聲，“拿來吧。”
“茱萸，快把那箱子折子搬過來，咱們英明威武的皇上要批折子了！”宋婉儀立刻雙眼放光地朝外喊道。
不用自己批折子，那真是太幸福了！
沈懷謙歎了口氣，他原本心中堵著一口氣，不想應下的。
可不知為何，望著她的臉，拒絕的話根本無法說出口。
他起身將宋婉儀抱回了軟榻上，“老實待著，彆又摔了。”
“得令！”宋婉儀眉飛色舞道。
她手裡拿著茱萸從市麵上淘來的話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而沈懷謙隻能無奈地挽起袖子，幫她批改禮部的折子。
窗外下著鵝毛大雪，屋內的炭火燒得劈啪作響，香爐內散發著陣陣暖香。
宋婉儀看著手裡的話本，忽然覺得無比愜意。
大雪天，能窩在溫暖的室內，還不用工作。
果然，這就是打工人的救贖啊。
隻可惜這話本居然隻有上冊，茱萸說下冊還沒出來，真想將那話本的作者綁過來，用小皮鞭抽著催更新啊！
這個時候的沈懷謙正在批改禮部的折子，批著批著眉頭就打了個死結。
他平時沒有覺得廢話折子多，原來是六部已經幫他初篩一遍了。
此時看到禮部的折子，他甚至覺得有些荒謬。
甚至有一個地方上的官員給禮部遞折子，隻是聽是這新上任的宋尚書筆跡跟他有些像。
那個官員一直想要他的墨寶，但奈何等級不夠，隻能退而求其次，求宋尚書賜下幾個字來。
這不純粹浪費驛站效率嗎？
沈懷謙皺著眉頭用朱砂筆寫下四個字，“廢話連篇”。
禮部的折子跟他那邊收到的折子一樣，也有很多問安的折子。
隻不過他收到的問安折子大多是直接遞過來的，而禮部的則是想要禮部往上遞的問安折子。
沈懷謙輕歎了一口氣，放下朱砂筆揉了揉眼睛。
這地方上的官員整天就在忙活著如何給他問安？
“你每日處理的便是一些這樣雞毛蒜皮的折子嗎？”沈懷謙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
宋婉儀轉過頭打量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出他此刻十分不爽。
“往好處想，這地方官員吃飽了沒事乾，不恰恰證明了在皇上的英明領導之下，各地百姓安居樂業，皇上明德，無天災人禍嗎？”
她趕緊拍了個龍屁過去。
開玩笑，這折子她已經給出去了，萬萬不可能再收回來了。
沈懷謙看著軟榻上的宋婉儀，一副奸臣諂媚模樣，輕輕嘖了一聲。
“進了禮部，嘴都甜了。”
“但話又說回來，這些地方官員也真是吃飽了沒事兒乾的，上次我看到一折子，那官員竟是寫了一首四不像的詩來讓我品鑒。”宋婉儀一臉難評的表情。
“還是吃得太飽了。”
麵對宋婉儀這一句還是吃得太飽了的銳評，沈懷謙終究還是沒忍住，噙上了一絲笑意。
“是該好好整頓了一下了，給六部減少工作量的同時，也避免驛站為了傳遞這樣的廢話而消耗的資源。”
“皇上英明！”宋婉儀朝著他拱了拱手，學著常德全的音調奉承道。
常德全豈會甘願落後，連忙也捏著嗓子來了一句，“皇上英明！”
讓沈懷謙頗有一種奸佞當道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