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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色膽包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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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身後站著幾位更年輕的少女,規規矩矩地跪在堂前,烏泱泱一片,誰也不敢言語。

“是曼陀羅的毒,但應該是取自枝葉而並非根。枝葉之毒屬於慢性,且無解藥可抑製,此毒的一大特點就是在三個時辰內藥效發作,使人產生幻覺。六個時辰便徹底發揮藥效,口吐鮮血而死。前後時間對不上,白霜自戕而死,分明是受到旁人的指示,有人故意誘導她這麼做的。”荊楚歌端過碗,輕輕用手扇了扇,那氣味獨特,帶著一股草葉曬乾後的酸苦味,“若是不信,請召府裡常用的郎中,真假一試便知。”

那是貼身管家摸出來的脈搏,荊喬鬆十分確定這白霜死透了,但荊楚歌三兩下施針,果真是叫死人醒過來了。

但秉持著公正,荊喬鬆立馬傳了郎中過來,確實同荊楚歌說的一致。

“還不跪下!”荊喬鬆怒目圓睜。

挨打的人從荊淩筠變成了荊紹軒,事情開始往往天崩地裂,結局卻又慘絕人寰不儘人意。

都以為荊淩筠不務正業四處留情,要了婢女的身子卻又不願意收作通房,貪多饜足後婢女懷了身子,又心狠手辣不想承擔後果。

哪知世間竟有如此狗血的事,話本子似的起承轉合換了主角,竟是荊紹軒想要構陷自己的堂弟這才做了一箭雙雕的勾當。

荊紹軒明顯沒想到火這麼快就燒到自己頭上,他趕緊跪下認錯,替自己辯駁道:“大伯!我冤枉啊,我就……我就前幾日同她親近了些,也不曾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至於湯藥,我差人送的避子湯,我也不知道何人作祟將避子湯換作毒藥了哇!”

“那你還攛掇舅舅處置荊淩筠,分明是你自己行不正坐不直。”荊楚歌一針見血道。

荊紹軒冷笑:“賤人,這兒也輪不到你說話,”

荊楚歌從管家手裡接過木杖,毫不猶豫地朝荊紹軒背上打去。

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荊紹軒悶哼了兩聲,痛得快要滿地打滾了,卻又想到隻是給一個女人打了,要是流露出疼痛來未免太過丟人,隻好硬生生忍住了。

“做壞事都做不利落,不知道你還能成什麼事。”荊楚歌譏諷道。

“不過是給秦王府當侍妾,以為自己真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麼,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當女表子,賤人居然敢打我!離開了秦王你算個屁!”荊紹軒愕然,似乎是被踩到了痛腳,渾然不顧自身形象破口大罵。

“怎麼跟你姐姐說話呢,越發沒規矩了,她是你血濃於水的親姐姐,你們身上都流著我荊家的血!”荊喬鬆臉色依舊鐵青,朝著老管家使了使眼色,便遣退了在場圍觀的大多侍女小廝。

此事務必不可多言,管家對此事心知肚明,如何吩咐下人他也是熟稔的。

荊玉蘭見白霜徹底咽氣了,心中坦然了許多,她解圍道:“既然這藥有迷人心智的作用,那白霜那兩句話也不一定為實,或許她不檢點,自己在外頭養了男人,也是未可知的。”

這樣的醜事,不聲張就是最好的結果。

死了一個懷著身孕的侍女,頂多落個禦下不嚴的名聲。

荊玉蘭聲音柔柔弱弱的,似弱柳扶風,她善解人意道:“興許都是誤會……”

眾人冷眼看著,默認了這種說法。

“你怎的如此糊塗!”荊夫人搖晃起身,疾步走到兒子跟前,衣袖一甩狠狠地甩了荊淩筠一耳光。

“母親,我如今是清白的……我不曾做過那些齷齪事。”荊淩筠訥訥地捂著臉,青澀蒼白的臉上驚魂未定,眼睛裡的星星點點的光也徹底黯淡下來。

“都是你的無用!是你害我在你父親麵前無地自容。你從小到大都沒讓我省過心,你開蒙,我特意請了你外祖父從前的學生,可你學下了什麼?老先生幾乎每個月都要向你父親訴說你的不是,和其他旁支的孩子比起來,你給他們提鞋都不配。到了去宗族學堂的時候,你摸貓逗狗,學業和同齡人比又落下了一大截。除開你的身份,你一無所長。”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如此平庸,多年來的怨氣積攢下來,今日終於給了她爆發的機會,“我怎會生了你這樣的兒子!隻怪我隻生了你一個!不然你爛在泥裡我都不會管。”

她知道真相,也知道自己的兒子秉性純良,她就是恨——為什麼自己的兒子長大到這大,還分不清對錯,看著彆人挖的坑,他便眼睜睜去跳。

那是失望到極致的恨鐵不成鋼。

荊楚歌扶起爛泥般癱坐在地上的荊淩筠,他表情茫然失措,若是沒有身上的傷痕和唇角的血漬,他也不確定方才發生的事是真是假。

“荊淩筠,你得學著站起來,這個世界上會有許多背叛、憎恨、排擠,這些有可能來源於素不相識的人,也有可能來自於你最親近的人,可你要知道即使你遭受這一切,你前進的腳步也不會因此停滯——前提是你要想好自己要去哪兒,你還年輕,阿筠,總有一天你會遊出這個四四方方的天地的。”

他們敢明目張膽地挑唆父子關係,荊喬鬆幾乎可以非常確定,他的兒子確實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可見往日荊淩筠和舅舅的關係有多惡劣。

看儘今夜無情的攻擊和冷漠的陷害,荊淩筠語氣沉緩,麵無表情,“我何嘗不知道,我母親之所以死死將我抓住,無外乎就是害怕這家主之位被旁人奪了去。但我不想活得那麼累,阿姐。”

荊楚歌微微歎了口氣,她蹲在阿弟的麵前,隻是覺得今晚的夜色格外慘淡,冷風無情,吹在肌膚上留下刻骨的痛,“可是你需要麵對這些。”

“他們在意我的名聲,我的課業,我的前途……可是他們從未關心過我想要什麼。我想要的不多,阿姐,爺爺病的時候說,他想吃一口甜栗子,可是父親和母親把毒下到栗子裡……”

他當時隻是個孩子,眾人都沒將他當回事,沒想到他不僅還聽著,到了若乾年後長大,他終於領會到了那番言語裡的刻毒含義。他曾懊悔,為什麼自己不能懂事一點早熟一些,興許那樣,他就不會眼睜睜看見爺爺枉死了。

荊楚歌趕緊捂住他的嘴,還好四周無人。她目光淩厲嚴肅,壓聲音道:“傻子,你得先自保,先有自保的能力再談其他。這樣的話你不要再說了,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她自身難保,事情也過去了太久,不好查也無法證實真假,荊楚歌隻希望這孩子不要遇上越來越多的麻煩。

荊淩筠失望的眉眼緩緩低垂,他嘴唇有些蒼白,輕輕顫抖著,他道:“其實我都明白,阿姐。隻是,我不想繼續這樣了。”

“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吧,不要刻薄自己。記住,人是往高處走的,越走越亮堂才對。”

荊淩筠勉強撐起笑容,燦爛,純真,像被風快吹折了的向日葵,“知道,阿姐,受教了。”

荊楚歌叫了小廝將小少爺護送回去,自己則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這一帶的路她並不陌生,隻是到了夜晚,極儘奢華的府邸雕欄畫柱,在幽深的林草中顯得有些詭異。

推開沉重的門,荊楚歌隻聞見屋內一片焚香的刺鼻之味,她心中覺得不對勁,摸著門邊試探著往裡走,不想下一秒便被黑暗包裹住全身,她被強行拖拽進一個混著玉蘭脂粉香氣的懷抱。

最後一抹燭光悄然堙滅,隻餘下雪白的月光輕快地落入窗台。

荊楚歌腦子幾乎一片空白,被衝天香氣衝昏了頭腦。她輕微地吞咽,卻感覺嗓子眼似被烈火灼燒,一陣一陣的刺痛蔓延在她的胸口之處。

“噓……”王郎君輕輕用食指抵住荊楚歌的唇,唇色淺淡,不著半點口脂,卻亮如春色,令人忍不住彎腰采擷。

“姐夫。”

荊楚歌很冷靜,她隻是沒想到這位王郎君會這麼膽大包天。

今晚風雲不斷,居然還有心思把手伸到這裡。

“看你的模樣,好像一點也不吃驚。”王郎君唇角勾起一抹吃味的微笑。

荊楚歌冷諷道:“怎麼,感到索然無味麼。”

王郎君卻不正麵回應,食指勾了勾她垂直耳側的一縷碎發:“和姐姐的夫君糾纏在一起,滋味如何,是不是很刺激。”

荊楚歌的聲音冷下來了,她的聲音本身音調偏冷,由於年紀卻又不大,過分的冷淡和稚嫩的年齡形成落差,就像是木質香調帶著紛雜的漿果香,“你出現在我的房間裡,這不合禮製。”

王郎君轉而更親昵地蹭了蹭荊楚歌的頸窩,“雪梅園本來就是我同你姐姐玉蘭所居之地,哪一處我不能去。”

荊楚歌刹那間算是明白了,這對小夫妻挖了一個坑,就等著把她扔裡頭埋掉。

她不由得懷疑起來,今晚的這場大戲或許是一個連環戲,真正的目的不是陷害荊淩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荊淩筠那兒了,就連她自己也掉以輕心,可沒想到這人膽大包天,居然敢頂風作案。

他們迫切地想要擺脫荊府的光環,不惜一切代價,更將家族的榮耀視作無物,碾碎在泥土裡不夠,還要多踩上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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