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帶著萬餘人馬北上亢父,而氏儀也一同隨行,張紘則和孫卲一同留守方與,接應曹操的撤退。
從方與到亢父不過數十裡,雖然中間要渡過泗水,可仍不算遠。
不過曹操也見識了亢父之險。這裡沒有什麼大山,可東西皆有丘陵相阻,而低窪、泥濘的道路更是難以行軍,曹操用了接近此前從彭城到方與一倍的時間才趕到亢父城南。
“蘇秦曾言,亢父之險,車不得方軌,馬不得並行,百人守險,千人不得過,此誠不欺我也。”
看著這陷阱道路,曹操突然大笑起來,忍不住說道:“如此惡路,一旦袁本初兵敗,逃都沒法逃。”
氏儀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道那可是袁紹,天下第二強的諸侯,你就這麼有把握擊敗袁紹?
於是氏儀忍不住問道:“都督以為我軍能在方與大破冀州軍?”
此番氏儀跟著曹操前往亢父也是有目的的。雖然他是參軍,可也沒人要求他必須隨軍。
氏儀雖然是幕府六參事之一,可是資曆較低,也沒啥大功勞,更沒什麼黨羽、後台,他和李曆完全是曹昂提上來製衡其他人的,本身在幕府並沒有太多權力。
隨著曹昂手下人才越來也多,氏儀雖居高位,卻顯得極不起眼,所以氏儀便迫切地希望獲取軍功,穩定自己的位置,
因此曹操北上,他也跟著來了。
曹操沒有回答,反問道:“氏參軍覺得不能?”
氏儀無言以對。若是曹昂在這,他當然信心十足,可是統帥卻是曹操,這讓他沒什麼信心。
對於曹昂的安排,氏儀實在不明白,畢竟這麼大的戰事,幾乎是決定天下歸屬的戰事,曹昂為什麼將之交給曹操指揮,難道僅僅因為曹操是他的父親。
實在不行,你讓曹操去荊州,你自己指揮兗州之戰也行啊。
不怪氏儀看不起曹操,而是直到目前,曹操卻是沒多少拿得出手的勝仗可言。至於打打黑山軍,招降青州黃巾,不過擊敗了一群匪寇,在眾人眼中屬於不值一提的事情。
曹操眼看氏儀不說話,瞥了對方一眼,沒有多言。
眾人對他的輕視,曹操當然知道,但又無法言說,此時此刻,他能做的隻有擊敗袁紹,方能樹立起威信。
眾人離著亢父城有十餘裡,夏侯淵部的斥候前來回報,有冀州軍在圍攻亢父,一在城西列陣,一在城北紮營。
袁紹一直在北麵攻打泰山郡,負責南線的乃是郭圖、淳於瓊以及韓荀三人。
雖然淳於瓊之前在濮陽一戰臉麵儘失,可是逄紀在鄄城的慘敗讓之前對他喊打喊殺的河北人頓時無言。
淳於瓊畢竟是老臣,之後袁紹讓他再次領兵,也算是將功贖罪了。
三人圍攻亢父城,不過主攻的卻是韓荀。
河北將領中,除了顏良、文醜、張郃、高覽四人,接下來便是韓猛、韓荀、蔣奇幾人。韓荀素來勇武,被袁紹倚為心腹。
曹操聽到斥候探得對麵主將是郭圖和淳於瓊,心中便有了底氣。
於是曹操轉身對同行的侯彬說道:“侯校尉,郭圖這個人我很熟悉,膽子有時候很大,有時候又很小。你分出千餘騎兵予我,剩下三曲,你親自指揮,向北繞過冀州軍西麵的陣列,做出突襲郭圖大營的架勢。”
“諾!”
侯彬分出兵馬,向西北方向而行,而曹操對身旁的氏儀說道:“若是折了韓荀,你說袁紹會不會跳腳?”
韓荀是冀州上將,氏儀也聽說過對方,此時的他不知曹操為何有如此底氣,隻得勉強應對,心中卻是不信。
曹操也不管氏儀心思,自顧盯著戰場。
侯彬離開沒多久,對麵的冀州軍果然有所變化,在城北列陣的淳於瓊和郭圖儘皆撤退,隻留下韓荀一部,仍在繼續攻城。
這時曹操招來夏侯淵說道:“妙才,你也看到了,徐州上下,皆不信任我,以為我不過是庸碌之輩,所以今日首戰,咱們必須要勝,還要勝的漂亮,如此才能震懾他們。今日我將左驍衛千餘騎兵儘皆交給你,你看見對麵韓荀的中軍車蓋了嗎?”
曹操指著遠處說道:“就在那裡,繡袍重甲者便是韓荀,你率領騎兵直撲韓荀中軍,將其斬殺。”
“諾!”
夏侯淵得到命令,披掛上陣,綽槊在手,直撲對麵。
千餘騎兵,如線一般,橫亙二裡,宛若長龍,向著亢父城,由遠及近,轉瞬既至。
此時的韓荀早聽說西北方向有敵,再看到南麵大股的騎兵,心中不由擔憂起來,懷疑是被徐州軍給包圍了,便心有退縮之意。
於是韓荀下令,立刻收兵列陣,以待敵軍。
可是夏侯淵的速度實在太快,正在攻城的冀州軍根本來不及列陣,左驍衛的騎兵已經衝到他們麵前。
夏侯淵身先士卒,左右突殺,如斬瓜切菜一般,沿途的冀州士兵根本無力阻擋,便為徐州騎兵擊破。
韓荀原本在後軍督戰,此時後軍最先遇敵,韓荀後退慢了,很快便陷入徐州軍的包圍,他奮力突圍,仍不得出。
就在這時,夏侯淵在軍中看到韓荀,拍馬直衝對方,韓荀尚未反應過來,對方已至身前,挺槊便刺,正透其胸。
韓荀落馬而死,被徐州軍的士兵砍了腦袋。
夏侯淵眼看殺了韓荀,士氣更震,於是一邊命人高喊“韓荀已死”,一邊命人猛攻韓荀所部。
後麵的曹操見夏侯淵得手,也加快速度,向著戰場前進。
韓荀所部已然大潰,而北麵的郭圖、淳於瓊二部卻並未出兵支援,反而選擇死守大營。
郭圖、淳於瓊二人本就是潁川人,恨不得翦除河北派的羽翼,再加上畏懼徐州軍兵強,所以根本不向南支援,眼睜睜地看著韓荀落敗。
而吸引郭圖、淳於瓊注意力的侯彬見狀,便轉道向南,與主力夾擊韓荀所部。
這場戰鬥結束的很快,不到一個時辰,韓荀所部已傷亡大半,四下潰散。
曹昂看著如縮在龜殼裡麵的王八一般的郭圖和淳於瓊所部,忍不住笑道:“若是袁本初所用之人都是郭圖、淳於瓊之輩,那這一仗我軍怕是要勝的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