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液浸透了盒底,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圓睜著,透著死前的驚恐和痛苦。
“啊——!”尖銳的驚叫聲刺破了化妝間喜慶的氛圍。
季晚嚇得猛地將盒子摔在地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胃裡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那隻貓……
撕掉的小喵慘狀狠狠刺激著眼球,更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狠狠烙印在她的視網膜上。
伴娘們也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混亂中,一個黑色的錄音筆從摔開的盒子裡滾落出來,停在了季晚的腳邊。
她的目光被那支錄音筆牢牢吸住,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幾乎要停止跳動。
一種極致的恐懼,比之前的噩夢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顫抖著,她彎下腰,手指哆嗦著撿起了那支錄音筆。
指尖冰涼,如同觸摸到毒蛇的鱗片。
遲藺,這個名字如同魔咒般在她腦海中炸開。
她死死咬著下唇,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用儘全身力氣按下了播放鍵。
“滋……”
一陣電流的雜音後,一個熟悉到讓她骨髓都發冷的聲音,陰惻惻地響了起來,帶著病態的笑意和毫不掩飾的惡意。
“晚晚,驚喜嗎?我的新娘,哦不,現在應該是遲溫衍的新娘了。” 芭蕉
是遲藺,真的是他。
“這隻小東西,是不是很可愛?它掙紮的樣子,像極了你當初求饒的模樣……嘖嘖,真是令人懷念。”
他的聲音充滿了戲謔和殘忍。
“我回來了,晚晚。你以為躲在遲溫衍的龜殼裡就安全了嗎?你以為他能護你一輩子嗎?”
“我告訴你,遊戲才剛剛開始,今天的婚禮,隻是開胃菜,我會讓你看著,你所珍視的一切,是如何一點點被我摧毀的。你的幸福,你的愛人,你的婚禮都將成為我複仇的祭品,等著我,晚晚,我會儘快來到你的身邊,很快……”
錄音筆裡的聲音戛然而止,化妝間裡死一般的寂靜。
季晚僵立在原地,手中的錄音筆“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毯上,她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隻有遲藺那如同毒蛇般的聲音,一遍遍在她腦海中回蕩。
他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帶著地獄般的惡意,就在她的婚禮上,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宣告了他的歸來。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滅頂。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神聖莊嚴的婚禮進行曲準時在宏偉的禮堂內奏響,每一個音符都敲擊著在場賓客的心弦。
紅毯從入口處一直鋪展到綴滿鮮花的高台,燈光璀璨,氣氛本該是浪漫而期待的。
然而,樂曲一遍遍回蕩,紅毯的儘頭,那扇象征著幸福開啟的大門,卻遲遲沒有新娘的身影出現。
賓客席上開始騷動起來,竊竊私語聲逐漸放大,交織成一片嗡鳴。
好奇,疑惑,探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站在台上的新郎遲溫衍。
遲溫衍身著剪裁合體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如鬆,俊美無儔的臉上卻不見半分新郎應有的喜悅。
他緊抿著薄唇,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空無一人的入口方向,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樂聲還在繼續,卻顯得格外刺耳。台下的議論聲越來越響,甚至帶上了一絲不加掩飾的揣測和看好戲的意味。
遲溫衍的臉色愈發陰沉,周身散發出冰冷懾人的氣壓,讓靠近他身邊的伴郎團都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禮堂側門猛地被人推開,遲溫衍的特助張惶失措地衝了進來,腳步踉蹌,臉色煞白,完全不顧場合地朝著高台奔來。
“遲總。”特助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急促,“不好了,出事了。”
遲溫衍心臟驟然一縮,厲聲喝問:“晚晚呢?”
特助大口喘著氣,聲音都在發抖:“季小姐她剛剛通過酒店內線電話通知,臨時宣布婚禮取消。”
“什麼?”遲溫衍瞳孔猛地收縮,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將空氣凍結。
取消婚禮?這絕不可能。晚晚期待這場婚禮許久,絕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
“她人呢?”他一步跨下高台,一把揪住特助的衣領,眼神淩厲得能殺人。
“季小姐已經離開了酒店。”特助被他嚇得魂飛魄散,語速極快地彙報,“她……她留下一句話,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立刻趕去……城南的陽光孤兒院。”
陽光孤兒院。
這個地名像一道驚雷劈進遲溫衍的腦海。
瞬間,化妝間裡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季晚慘白的臉,掉落在地的錄音筆以及遲藺那陰魂不散的威脅,所有碎片刹那間拚湊完整。
遲藺。
那個陰狠毒辣,被他逼到絕境的瘋子。
他竟然逃回來了,他竟然用整個孤兒院的孩子來威脅晚晚。
用那些無辜的生命,逼迫晚晚在婚禮當天,放棄一切,隻身去見他。
這個畜生,他竟然用如此卑劣無恥,滅絕人性的手段。
一股狂怒的火焰轟然點燃了遲溫衍的理智,他眼中迸發出駭人的殺意,周身的氣息暴戾而危險。
“備車。”他鬆開特助,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嗜血的冰冷,“去陽光孤兒院,立刻,馬上。”
他絕不能讓晚晚一個人去麵對那個瘋子,絕不能。
汽車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如同困獸的怒吼,黑色轎車如同離弦的箭般,在寬闊的馬路上疾馳。
遲溫衍坐在後座,周身仿佛凝結著冰霜,俊美的麵容陰沉得可怕,深邃的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仿佛要將一切都焚燒殆儘。
“再快點。”他低吼著,聲音如同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司機渾身一震,腳下油門再次狠狠踩下,跑車發出更加尖銳的嘶鳴,如同脫韁的野馬般,瘋狂地衝向城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