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樓頂的房間,相擁而眠,補了會兒覺。
等下樓返回書房時,顧逸風接到警方的來電。
刑偵隊長謙恭的語氣說:“顧總,案子破了,破得比想象得快。”
顧逸風道:“恭喜,是哪幫人乾的?”
“還要感謝你們的幫助。是一幫流竄各地作案的慣犯團夥,派了眼線,潛在各個大型商場附近,專門對揮金如土的富家女子下手。看到虞瑜一擲千金買了很多東西,又是陌生麵孔,查出是外地人,於是起了歹心。”
顧逸風眉宇輕紓。
單純圖財問題不大。
不是仇殺就好。
隊長又說:“那個青回青先生馴了一群蛇蠍毒蜂,挺好,關鍵時刻比帶一群人去解救人質,更容易減少意外。要不是他讓蛇蠍毒蜂對綁匪下手,綁匪交待得沒這麼快,案子恐怕要耽擱一陣子才能破。”
顧逸風知道這話是鋪墊,下麵該提請求了。
他笑道:“隊長,有話請直說。”
隊長哈哈笑了三聲,掩飾被識破心思的尷尬,“什麼也瞞不過顧總您。是這樣的,下次若再有類似的綁架案劫持案,能否借青回先生的蛇蠍毒蜂一用?那些小東西悄無聲息,比警員和警犬出麵更方便。我們給他打過電話,他沒聽完就掛了。想著他聽你的話,就來求你了。”
果然如此。
顧逸風笑道:“青回有案底,你們不怕?”
“我們任人唯賢。再說他出獄後,沒再犯,知錯就改,還是好同誌嘛。”
“他不太好說話,除非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案子,尋常小案不要找他。”
“明白明白,在這裡先謝謝顧總。”
結束通話,顧逸風把手機放到一邊。
“叩叩。”
有人敲門。
顧逸風伸手拉開門,是父親顧北弦。
顧逸風道:“爸,您怎麼沒去公司?”
顧北弦將一遝資料放到寫字台上,“中午剛結束一個應酬,路過,過來看看舟舟和帆帆。倆孩子在睡覺,我在來看看你。”
顧逸風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勞您費心惦記。”
顧北弦雙眼皮折痕的眼睛目光溫潤清雅,“在爸爸眼裡,你永遠是孩子,纖雲最近情緒好嗎?”
“好多了,希望舟舟沒事,這是她的心病,也是隱患。”
顧北弦眼眸微斂,“這周末我去阿堯家提親,回頭抽個纖雲方便的日子,給你們把婚禮辦了。孩子都生了,還沒有婚禮,對纖雲不公平。這也是你媽媽的意思,我來跟你商量一下。”
“成,有勞您了,辛苦。”
顧北弦儒雅一笑,“臭小子,跟爸爸還這麼客氣。”
他轉身拉開門。
顧逸風出聲:“爸,我幾個月大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顧北弦仔細回想了下,回眸道:“很可愛,活潑,愛笑,和帆帆很像,說話說得很早,走路也走,什麼都比同齡人快,記憶力超好,過目不忘。”
顧逸風心沉了沉。
顧纖雲小時候也很可愛,胖乎乎的,動不動就咧嘴笑。
倆愛笑的人,卻生了麵無表情不哭不鬨的舟舟。
多半是基因變異了。
周末一早。
顧北弦用豪華車隊,拉了一車隊的聘禮,直接來到顧謹堯家門外。
坐在限量版豪車裡,他給顧謹堯打電話:“阿堯,我來提親了,人在大門外,你帶人出來迎接我。”
這事來得太突然。
顧謹堯沉吟幾秒,道:“纖雲和逸風複婚的事不急,以後再說吧。”
“先辦婚禮,再領證。”
顧謹堯硬俊濃眉微揚,“有區彆嗎?”
“有,纖雲會喜歡,你這種軍事學校裡出來的大直男不懂。”
顧謹堯,“……”
他和雲瑾帶著人走出去。
好家夥!
路邊一水兒排了十八輛豪車。
顧北弦邁開長腿,從為首的限量版豪車上下來,身穿高定正裝,風度翩翩,衝顧謹堯笑,“這應該是全京都甚至全國,最豪華陣仗最大的提親車隊了。我和你相識三十年,風風雨雨,親如手足,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忍心拒絕我這個好兄弟嗎?”
顧謹堯覺得長一張好嘴,就是好,做任何事,都事半功倍。
顧北弦這張嘴,是他這輩子都學不來的。
他拒絕,就是不拿他當兄弟,不講情義。
顧謹堯沉默三分鐘道:“進去吧。”
顧北弦伸手擁抱了他一下,笑著說:“就知道阿堯會給我麵子。”
“先說好,隻辦婚禮,複婚的事以後再說。”
顧北弦暗道,婚禮都辦了,去民政局扯那張證,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嘴上卻笑,“成,都聽你的。”
一幫人將提親禮從車上抬下來,一箱箱地往顧謹堯家抬去。
十幾個人,整整抬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抬完。
各種山珍海味,奇珍異寶,全堆在地下倉庫裡,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比所謂的金山銀山還要珍貴。
顧謹堯挑不出毛病來。
顧北弦辦事一向如此,讓人很難找出漏洞。
搬完提親禮,顧謹堯招呼顧北弦去客廳坐下,給他上了茶,“小辦一下吧,隻請自家親人熱鬨一番就好。”
顧北弦輕輕勾唇,拈起白玉茶盅放到唇邊抿一口道:“你這個異能隊出身的大直男,擅長在戰場和商場上打打殺殺,卻不懂女人。婚禮是女人一輩子最看重的事,要麼不辦,要辦就風風光光地大辦,告訴全世界,我結婚了,我嫁給了這世上最愛我我最愛的男人。”
顧謹堯聽得耳膜發麻。
一把年紀了,還能當眾說出如此肉麻的話。
除了顧北弦,沒誰了。
雲瑾也在一旁幫腔:“弦哥說得對,我也是這個意思。要麼不辦,要辦就辦得隆重點。之前因為纖雲不能生孩子才離婚,如今她生了倆孩子,雖然舟舟有點問題,但是帆帆聰明活潑可愛,肯定是正常孩子。辦婚禮這麼喜慶的大事,咱們為什麼要藏著掖著?之前壓著不讓辦婚禮,我就有意見,隻是不好意思說罷了。”
顧謹堯抬眸看向顧北弦,“日子定了嗎?”
“定了,兩個月後是倆人結婚的黃道吉日。酒店、場地都定好了,就等你點頭,開始派請帖。”
顧謹堯挺佩服顧北弦。
這哪是商量?
這分明是一切安排就緒,直接上門來給他下通知。
他每說一句拒絕的話,他都有一籮筐的話等著他,有備而來。
顧謹堯又問:“纖雲知道嗎?”
“知道,我媽今天上門給她量身體尺寸去了,她老人家親自為她設計婚紗。”
顧謹堯,“……”
這家夥,做任何事都是一連串的,麵麵俱到,攻勢凶猛,勢如破竹。
見顧謹堯沉默不語,顧北弦以為他在猶豫,又道:“到時我爺爺奶奶親自到場證婚。若老顧再敢鬨騰,老太君當場拿龍頭拐杖杖責他。爺爺奶奶歲數不小了,活一天少一天,唯一的遺憾就是沒看到逸風和纖雲辦婚禮。你是忠孝賢良之人,肯定不忍心讓倆古稀老人心存遺憾吧?”
顧謹堯覺得顧北弦在道德綁架。
但是他道德綁架得讓他心裡舒服。
顧傲霆綁架得令他心寒。
糖衣給了,道德綁架也使上了,顧謹堯哪還有拒絕的份兒?
他點點頭,“辦吧,按照你說的辦。”
顧北弦英俊成熟的臉上浮現喜色,一把握住他的手,“阿堯,好兄弟!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不忍心拂我的麵子!”
顧謹堯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誰讓自己家是女兒呢。
隻有女人能生兒育女,若出事,女人始終是吃虧的那一方。
同顧謹堯商量半天婚禮細節,顧北弦帶人離開。
上車後,他撥通顧逸風的號碼,聲音難掩激動,“逸風,親提完了,你嶽父同意了!快感謝我!”
顧逸風笑。
這個可愛的爸爸來邀功了。
他笑道:“謝謝爸!”
顧北弦唇角揚起,“應該的,爸爸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