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近日探春將園中的事務,大略的理出來一個頭緒,將手頭的事情分發了下去。
分與榮國府內的眾管家婆子們去料理,各司其職。
每個人各自有著各自需要做的事情,也就不得空閒。
此刻,眾人才剛吃了晚飯,主子們都在休息,多數出來散心。
而這些家中的奴仆,卻還在忙碌著,始終沒有一個停歇的時候。
眾人皆呈現出一片忙碌景象。
賈芸等人站在橋頭的高處,自也能夠將整個大觀園內的大多數景象看的真切。
有修竹的,也有那修剪樹枝的,也有那栽花的,也有那種豆的
各司其職,各樂其業,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琢磨更多的事情。
惜春忽然看向池中,說:“那邊兒是在乾什麼?”
賈芸看了一眼,才見到一些駕駛著小船的丫鬟女子們,正在池中忙碌,夾泥種藕。
清明時節,正是蓮藕時節,錯過了這個好時候,也就很難得到豐收年了。
二十四節氣,每一個節氣都是至關重要的農業指標。
每一個節氣,需要去處理那些農作物,也都是自古傳承下來的規矩。
甚至於朝廷內部還有專門管理農業的官吏,時常會給種地的農家發放種子和農具,教導這些人如何去有效率的耕種農作物。
而這些榮國府內的奴仆們,則是對此輕車熟路的。
在惜春眼中看來頗為驚奇的新鮮事物,在他們眼中看來,不過隻是無限重複的勞累活動罷了。
香菱、寶釵、秦可卿、王熙鳳、湘雲、寶琴
一眾人與身旁隨身過來的丫鬟人等都圍坐在了那山石上,瞧著下麵正在忙碌勞作的奴仆們相互逗趣取樂。
賈芸則是看著這一幕,心中並無太多的感覺,也沒有改變這些人命運的想法。
人人平等,隻是謊話連篇,欺世盜名的話語。
主子的世界,何來與奴才們平等?
那怕是前世賈芸所在的未來世界,也未見到過真正的平等。
官始終都是官,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朱門酒肉臭。
民始終都是民,匍匐在地,成為驅使牛馬,路有凍死骨。
千年過去,萬年過去,人類從來都是在輪回和重複,從未改變過太多。
正在賈芸與眾人打趣歡笑時,寶玉也是晃晃悠悠地慢慢行來。
湘雲見了寶玉過來,也是忙笑說:“寶玉哥哥,聽說你最近病了,現在身子骨可好了?”
旁邊的麝月跟隨在寶玉的旁邊,寶玉走在前頭,見到湘雲詢問,也是笑回:“多謝雲妹妹關心,我覺著已經大好了,估計明兒我這身體就好了。”
眾人聞言也都放心的笑了起來。
寶玉思考了片刻後,才看向坐在跟前的賈芸也笑道:“芸哥兒,你今兒也得空出來活動了?”
賈芸點點頭,與了寶玉一個位置,讓寶玉過來自己身旁坐著:“最近忙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倒是好容易才清閒了一回。你最近讀書可好?可還心想著將來科舉的事情?”
寶玉聞言忙搖了搖頭,皺起眉頭:“我隻願意當一個富家翁,卻是不樂意去當什麼狀元郎的。我卻不似芸哥兒這般富貴官場,隻樂意當那閒雲野鶴似的神仙人物。”
眾人見寶玉仍舊還是之前那般混世,也是不禁連連搖頭歎息。
寶釵更是勸說道:“寶玉,你也不小了,如今年紀逐漸大了,也應該謀算一下將來的打算,身為大丈夫,準要有一份謀生的營生不是?”
說著,寶玉便也是沒了脾氣,本來他也想過這些事情,隻是他刻意回避,不去思考和琢磨此事罷了。
而今聽見寶釵談及,整個人就好似那孫悟空被唐三藏念叨了緊箍咒,一瞬間心情就變得不好了。
見到寶玉不大樂意提及此事,眾人也是不說了。
湘雲則是笑看著寶玉,說著:“那二哥哥,你將來打算乾甚?”
寶玉又搖了頭:“我我還沒有想好”
湘雲的眼神裡麵略微黯淡了幾分。
若是寶玉上進功名的話,那麼她們之間或許也可以成就一段上好姻緣的。
畢竟,湘雲與寶玉青梅竹馬,從小就在一起玩耍。
隻是湘雲也清楚,王夫人就算是死,也不會答應這一門婚事兒的。
即便是和顏悅色的賈母,也不會允許湘雲與賈寶玉走到一起。
原因也相當的現實,那就是門當戶對的問題。
賈寶玉縱然沒有什麼本事,也沒有什麼經濟仕途,可是老太太賈母喜歡寶玉啊!
僅此一點,賈母就不會隨意讓寶玉娶妻,必定是要思考周全的。
本來賈母看好薛寶釵,可惜,薛寶釵被賈芸搶奪了,成為了賈芸的小妾。
若是沒有了薛寶釵,還有一個林黛玉。
可惜,林黛玉也沒有了,也被賈芸給搶奪了去。
寶玉的婚事兒,也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了。
不過,無論如何,都不太可能輪得到史湘雲。
因此,當史湘雲縱然心頭也是有那麼一絲絲的想法,可在冰冷殘酷的現實麵前,也不得不服軟低頭,將此事掩埋心頭,不再提及。
而今的史湘雲僅僅隻是作為一個好妹妹與寶玉相勸。
可惜,寶玉並不能夠聽得進去。
性情使然,豈能是那三言兩語可以更改的?
賈芸見氣氛冷場,也是咳嗽一聲,說:“好容易休息一回兒,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也罷。”
坐下來的眾人,看著賈芸也就閉嘴不言。
此刻,誰當家,誰是說了算數的人物,一目了然。
麝月站在不遠處,也能夠從湘雲的口中體味到一種情緒,隻是她清楚,史湘雲與賈寶玉之間不可能,到底也與自己一般,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冷淡了一會兒。
香菱因說:“寶玉,你在這裡坐著有冷風吹身子,石頭上坐著人的屁股又太冷,不適合久坐,你便是坐坐自去罷。”
寶玉得了香菱的話語,也便也如釋重負,便起身拄拐與眾人辭彆,自去了。
賈芸也是看向眾人,覺著有些冷,也是說:“我們去其他地方再走走,就回去吧!”
說罷,眾人便是起身來,從沁芳橋一帶堤上閒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