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窗扇被驟然起的風“哐搭”一聲關上。
全然背光的房間瞬間陰沉下來,隻有一盞床頭燈灑下昏黃暗淡的光線,將鋪滿小碎花壁紙的牆壁上映照出了,兩個人扭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池瑜猝不及防被壓在床上,迎麵對上火熱的紅唇。
她快速側臉,對麵男人的嘴唇貼著她的側臉劃過。
池瑜找準時機,扣住那人的腰和背,扭轉身體,輕而易舉的與這人調換了位置,將人死死壓在了身下。
那人雙手被池瑜一隻手俘獲,扣在枕頭上。
他還有閒心朝池瑜眨眨眼,“原來你想玩強製啊,捆綁aly我也喜歡奧。”
一張臉笑眯眯的,過分誇張的睫毛與妝容,將他的眼睛與原本麵容擋了七七八八。
“話太多了,你”,池瑜居高臨下,堂而皇之的打量上下打量他。
沉默了幾秒鐘,他也大咧咧的躺著,嘴角含著笑任池瑜打量——
直到池瑜將手伸向他的發頂,指尖勾上他金絲的發絲時,他倏然變了臉色。
瞬間掙紮起,身體不安分的扭動著,想要避開池瑜的手。
但奈何兩個人的力量懸殊太大了,光靠力氣他根本掙不開池瑜。
情急之下,他竟然釋放出了信息素試圖壓製。
池瑜手一頓,生理性的厭惡不可控的湧起,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是alha?”
眼前的人身量不高,身形單薄瘦弱,是很標準的oa甜香。
幾乎是,隨處隨地,都在彰顯他是個oa。
沒想到,竟然是個a裝o。
“不是,哥們兒,你這也太不道德了吧”,池瑜無語,強忍著同性相斥的躁怒,被對方過分濃烈的alha信息素引出了自己的。
兩股信息素在空氣中無聲的交戰。
池瑜被信息素的味道衝擊的腦袋疼,索性速戰速決,深海味道的信息素驟濃,排山倒海般的壓製過來。
池瑜找準機會,抓上了對方的頭發,果然沒用多少力氣,那頭絢麗的金發就全部脫落下來。
露出那人被黑網發套束縛住的黑色短發。
果然,是假的。
而那人,也如同應激一般,快速扭頭,用枕頭牢牢擋住自己的臉。
池瑜又抬手,用手指抹了一把他蜜色的肌膚,不出意料,同款蜜色落在了池瑜的手指上,而他碰過的地方,露出了原本的冷白膚色。
這人,真的,玩什麼sy呢!
“你從頭到尾,不會都是假的吧。”
“喂”,見他埋頭裝死,池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到過。”
“先幫我看看,你認識這個人嗎?”
池瑜將廣告單直接放到他麵前,“就這個,你在這裡見過他嗎?”
許是池瑜的話讓他安心幾分,他緩了幾秒,才略有些遲鈍的將頭扭過來,哪裡還有剛才套上假發的挑逗樣子。
見他看了廣告單好久,都沒有吭聲,池瑜撇嘴,打算將廣告單收回來了。
結果,這人卻突然一把扯過宣傳單,兩相對折,直接撕了!
池瑜瞪大眼睛,身體比腦子反應還要快,就要去搶。
那人這個時候,身手快了不是一點半點,東藏西躲。
知道他是alha,池瑜就更加不客氣,一把扯住人的手腕,氣喘籲籲道:“你要乾嘛!撕壞了你得賠我。”
“你找他做什麼?”
“和你有啥關係啊”,池瑜生氣,“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你給我撕了我怎麼找。”
“我知道。”
聲音突然變悶,很輕的一句,讓池瑜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聲音拔高,“什麼?!”
她正想再問時,突然聽到一陣極其嘈雜的聲音,從樓梯後傳來,緊跟其後的是幾聲炸裂耳膜的射擊聲。
“彆動,不然開搶了,雙手抱頭。”
“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
“穿上褲子,證件,快點!”
“我靠”池瑜在心中大罵,“這是碰上掃黃大隊了?!!”
她還來不及反應,脆弱的木門就被人一腳踹開,警犬和警察如魚貫入。
“啪嗒”
燈光大亮。
池瑜有一種穿著褲子不做人的羞恥感——
明明穿著褲子呢,為什麼還會感覺到屁股涼涼的,臉紅紅的。
太特麼丟人和尷尬了。
如果他說,她和a裝o的這人在床上乾仗,有人會相信她嗎?
正當她想著“早死早超生”,配合掃黃大隊調查的時候,剛起身,又撇到了一張清絕除塵的臉。
池瑜腦子“嗡”的一聲炸了,身體比腦子反應快,一把又趴回了床上。
她沒看錯吧,沒看錯吧,剛才進來的那人是……祁泠?
救命,殺了她吧。
在心中瘋狂默念:
沒看到我,沒看到我,我是個隱形人,我是個隱形人。
有警察拿搶指著她的頭,嗬斥她“起來”。
池瑜不起,現在起跟拿搶崩了她也沒什麼區彆,誰說社會性死亡不是死亡。
“池瑜。”
“起來。”
祁泠聲線也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極其清冷,讓人覺得心中惡念頓收,唯恐唐突了他。
落拓纖直的身影投下,池瑜垂著頭,不敢吭聲。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被自家老婆抓到逛窯子更死亡的事。
如果有,那就是被老婆和自己的情敵一起抓到,自己逛窯子。
光是看到那一頭紅發與招搖過市的行頭,池瑜就立馬猜到了是原著那個紈絝皇女夏可琳——
祁泠的舔狗之首。
此時,夏可琳興奮的眼睛都綠了,圍著她轉圈圈,“久聞不如一見啊,池瑜。”
夏可琳眼裡的揶揄都要溢出來了。
“怎麼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
“呦~”你看你這臉上,“乾柴烈火呐,我們再晚進來一會兒就要提槍上陣了吧。”
“就是你這眼光……嘖……還是個a,”她像是有什麼重大發現,“你是個a同啊!”
夏可琳的敵意瞬間瓦解,“早說啊,a同好,a同妙,a同呱呱叫!”
池瑜沒心思理會她,一雙眼睛黏在祁泠身上。
可惜大美人除了最開始那一句,目光再也沒有停留在他身上。
他捏著手帕,捂在口鼻上,試圖抵消一點alha信息素對他的影響。
他的視線落在房間內每一處家具上,最後停留在池瑜身旁的那個alha身上。
那個alha被警務員壓著,察覺到他的視線,毫不躲閃,用一種打量審視的目光望回來。
隻不過,這樣的目光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警務員強製壓著脖子下去。
“祁泠,我……”,池瑜扭扭捏捏,小尾巴一樣跟著祁泠,“不是你看到這樣的。”
哦豁,標準的影視劇裡出軌渣a的話語。
可惜,她的oa可不是影視劇中的為她著迷的小o,也不會眼含熱淚的控訴她背叛家庭,背叛愛情。
祁泠半垂著眼,手指捏著臥室窗台一處茶托上防止的白瓷茶盞,聞言,才看向她。
“池瑜”,他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
池瑜對著大美人這張臉,有些走神的想,怎麼能有人把她的名字喊的這麼好聽。
“你做什麼都和我無關,也不用和我解釋什麼。”
毫無波瀾的語氣變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池瑜有些心梗,就又聽他說,“你既然已經進了祁家,就不要惹人笑話。”
他說著,就將自己手中的帕子,扔到了池瑜懷中,淡聲道:“擦乾淨,再出來。”
池瑜快步走到鏡子旁,鏡子裡的人鼻梁高挺,下顎清晰,很有衝擊力的五官,因而那一道擦著她的臉蹭過去的口紅印子,更是尤其明顯。
“啊嗚”
什麼時候蹭到的,她都沒感受到!
可惡可惡可惡!
她根本舍不得拿祁泠扔過來的帕子擦臉。
池瑜先將帕子小心翼翼的折好塞進兜裡,才拿自己的衣袖使勁的蹭著臉皮。
透過鏡子,看到了被警察翻的一片狼藉的屋子。
alha被壓著往外走,兩個人的目光在鏡子裡對視一順,池瑜看到他張嘴,“興豐路五號,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池瑜的錯覺,那人的一隻眼睫毛在打鬥中掀掉了,露出原本的眼型。
狹長清雋的眼型,非常漂亮,也非常眼熟。
……
這次突然的搜查,打了紅燈區一個措手不及,警務員出動大半,卻一無所獲。
相關懷疑人員已被收押,待進一步審查。
池瑜那個葫蘆狀的小瓶子被神不知鬼不覺的物歸原主。
但池瑜卻總覺得趙管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了——
有點可惜,又有點責備的模樣。
“池小姐……你怎麼就……哎”
怎麼就是個a同啊。
管家的話說不出去,轉而又安慰自己,算了,a同就a同吧,至少那小瓶子的藥不會用到自己少爺身上了。
但看著小alha在廚房忙忙碌碌的樣子,還是不敢相信。
“池小姐,少爺的餐食以後您就彆插手了。”
池瑜正在淘米,一手的米粒,“我做的很合他胃口哎,你沒看到他比你們弄的吃得多幾口嘛。”
管家無言以對,總不能說,原來讓你做飯,是為了給你倆創造機會。
現在你是個a同,還需要什麼機會啊。
不過,少爺的確要更愛吃一些,索性就放縱了。
“那我給您打下手。”
“池瑜愛吃甜的,你發現沒?”
管家一愣,他自少爺五歲起就一直照料祁宅起居,從沒見過少爺有什麼喜好,無論是吃食還是其他。
“愛吃甜的,卻不能太甜,吃得多了會膩,偶爾也愛辣的。”
她如數家珍,這些都是她從原書中寥寥幾字中分析出來的。
她那矜嬌的桔梗花,她一定可以養的好好的!
不過,她怎麼解釋自己,真的不是a同啊啊啊!
手機震動,池瑜騰出手來看,池良宵的短信冒出來,“姐姐,我在你家,伯母暈倒了。”
……
中心城監察所,關舒佑被監獄長送到門口,巨大的兜帽下,一雙手拿著濕毛巾,擦掉他臉上的所有濃妝,露出一張漂亮的臉蛋——
除卻神情與氣質外,幾乎和祁泠一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