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是激將法,但謝茶還是成功地被激起了勝負心。
他躺了進去。
雙手抱臂。
就像春夜說的,這棺木確實挺寬,兩個人躺進去,還能互相不挨著。
中間留了一條胳膊大小的距離。
棺木裡墊的厚絨毯還挺舒服,柔軟得像躺在雲朵裡。
鋪的涼席也涼絲絲的。
鼻尖縈繞著紫檀木散發的神秘香氣,像是有某種安神的功效,讓人昏昏欲睡。
謝茶迷迷糊糊入睡前的念頭是:
這小子雖然變態,但挺會享受!
謝茶一夜好眠,睡到天光大亮。
醒來扭頭一看,春夜正靠坐在棺木裡,屈起一條腿,膝蓋上擱著一本古籍,正在看書。
謝茶眨巴了幾下眼睛,忽然想起什麼,立刻爬起來將手背貼在他額頭上。
春夜翻書的動作一頓。
謝茶貼了幾秒,頓時大喜!
額頭不燙了!
這燒終於退了!
大少爺可從來沒有照顧過人,而現在,一個發高燒的病人,在他幾天的照顧下成功退燒了!
這種成就感……
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謝茶揚眉,眉目間滿是得意之色:
“說說看,該怎麼感謝我?”
本就漂亮而略顯淩厲的那雙眉眼,此刻更是添上了一絲少年氣。
春夜近距離地望著那雙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見春夜盯著自己不說話,謝茶心情頗好地揚眉道:
“怎麼?發燒燒傻了?”
話都不會說。
然而春夜仍舊定定地盯著他。
眸色幽幽的,透著幾分古怪。
謝茶也沒再管他,正準備起身,忽然,身體莫名其妙地熱了起來!
腦子也瞬間熱了起來!
熟悉的、氣血上湧的感覺又來了!
謝茶:“???”
謝茶確定他剛才沒生氣,也沒恐懼,更沒生出什麼邪念,那引發情蠱的罪魁禍首又是那小子了!
他眸子微沉,望向春夜:
“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
話音剛落,肩膀猛地感覺一沉。
是被人按住了!
幾秒後,一陣天旋地轉,謝茶猝不及防,就這麼被按倒在了棺木裡!
謝茶:“!”
有一萬匹馬從心裡奔騰而過。
謝茶嘗試起身,肩膀卻被死死按住,謝茶再次掙紮,還是和上回一樣,雙手雙腳,連帶整個身體都被禁錮得動彈不得。
謝茶:“……”
麻了。
緊接著,春夜就伏下身來了。
謝茶:“!!”
謝茶下意識閉上了眼,與此同時,咬緊了牙關。
決不讓那小子闖進來!
然而下一秒,眼皮上卻傳來濕漉漉的涼意,像是小動物在舔犢似的。
謝茶:“?”
謝茶控製不住地歪過頭去,企圖躲避這詭異的觸感,然而下一秒,下巴就被掐著掰正。
謝茶:“……”
眼皮上的舔弄還在繼續。
從眼皮一點一點地,細細密密地親到他的睫毛,謝茶感覺自己的睫毛都被舔得濕霧霧的。
謝茶身體僵硬得跟僵屍有得一拚了,隻想這波快點過去,誰知這小子似乎有十足的耐心。
舔完這隻眼睛又舔另一隻。
謝茶:“……”
這小子是真變態啊!
他到底想做什麼?
眼睛和睫毛有什麼好舔的?!
然而罪魁禍首仍在繼續,一邊緊緊壓製著謝茶讓他動彈不得,一邊輕輕柔柔地舔著。
像是喜愛極了,舔什麼寶貝似的,過了一會兒,舔變成了吮,動作也從春風化雨逐漸用力。
謝茶知道這是情蠱發作得厲害了,理智會越來越控製不住。
他自己也感覺到腦子越來越熱了。
神智也越來越不清醒了!
心底那股欲望在情蠱的催動下也蠢蠢欲動了起來,如被風吹得晃動的乾柴,隻待一個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眼皮上的親吻也開始焦躁了起來。
親過那排黑羽般微顫的睫毛。
一點點地往下親。
親過白皙柔軟的臉頰。
順著臉頰一路親下去。
等濕漉漉的吻終於來到嘴角時,謝茶早就被情蠱折磨得理智全無。
他被按住,手腳動彈不得,就仰頭狠狠親了上去!
雙唇相貼的瞬間,兩人像渴了數日終於找到水源似的,急切地互相吮吸。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次更為默契了,舌尖像兩尾靈活的魚,彼此試探著、糾纏著。
直到最後互相較勁似的,你來我往地卷著彼此,還一個比一個試圖吞得更深,卷得更用力。
腦子裡在劈裡啪啦地不斷放著煙花,把理智全部炸飛了出去,隻剩下源源不斷從纏吻中滋生的顫栗感,逐漸盈滿了整個腦海,傳導至整個身體。
酥酥麻麻的。
像乘舟在蕩漾,飄飄然,很是舒服。
棺木如一方小小的諾亞方舟,在無邊的情潮裡漂浮,直至沉淪。
窗外不知何時又淅瀝淅瀝下起了小雨,略帶涼意的風從窗戶裡灌了進來,把嗡嗡嗡的腦子吹得清醒了不少。
情蠱在方才激烈的吻中逐漸平息。
謝茶坐在棺木的另一頭,氣喘籲籲地,胸脯劇烈起伏。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什麼原因,紅著眼睛,瞪著棺木的另一頭。
棺木的那另一頭,春夜曲起一條腿,巴掌大的日記本貼在膝蓋上,又開始刷刷刷地低頭記錄。
神色平靜。
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
一邊低頭記錄一邊慢悠悠道:
“生氣容易導致情蠱發作,大少爺是還想來第二次嗎?”
謝茶:“……”
謝茶深吸一口氣。
淡定。
淡定。
又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謝茶抱臂質問道:“這次情蠱怎麼發作的?”
春夜筆尖一頓。
謝茶又冷哼一聲:“你燒不是退了嗎?還是你小子又動了什麼不該動的歪心思?”
春夜聞言,這才抬頭,唇角揚起一絲戲謔的笑意:
“歪心思?對你嗎?”
不等謝茶說話,春夜歪頭一笑:
“大少爺原來這麼自戀的啊?”
謝茶眉眼冷了幾分。
他沒說話,定定地盯著春夜,勢必要找到緣由,絕不能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了,要不然這種事下次還會發生。
那才是最可怕的!
謝茶又看了一眼對麵,對麵那小子托著下巴,望著日記本,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所以……這次記錄該怎麼寫呢?”
謝茶認真審視了春夜好一會兒,見他眉心微蹙,臉上難得的帶著一絲迷茫,看來這人是指望不上了!
謝茶隻好硬著頭皮回想:
跟上一回差不多。
不過,唯一的區彆是……
謝茶發現了奇怪的點,雙眸微微一沉,斥問道:
“你剛才舔我眼睛做什麼?”
春夜閒閒地轉著筆,似在思考,過了會兒,他像是沒思索出答案,於是調笑地反問道:
“那剛才大少爺親我的時候抓我的頭發做什麼?”
謝茶:“……”
謝茶無語了。
他起身走過去,再次屈膝用手背貼了貼春夜的額頭。
確定沒發燙了。
高燒退了啊!
那剛才是什麼原因誘發的情蠱呢?
謝茶收回手,忽然想起什麼,立刻摸出手機查了查。
網上赫然寫著:
“低燒,體溫不超過38度,症狀為明顯的心熱和頭昏腦脹……”
是了是了!
低燒是正常體溫,額頭摸不出來的;熱是藏在身體裡的,心熱引發頭昏腦脹,進而誘發情蠱……
離譜中有著一絲絲合理。
謝茶擰眉道:
“所以是高燒轉低燒了?”
春夜聞言,托著下巴,略略思考了幾秒,在日記本上記錄下最後一句話:
“……疑似低燒引起。”
既然確定是低燒,那就事不宜遲!
謝茶起身去買低燒藥了,但這次去小賣部的路上,他發現有點不對勁。
村民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和他擦肩而過時,紛紛一副避如蛇蠍的樣子。
謝茶一開始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等他走近小賣部時,蹲在門口嗑瓜子的牛黎猛地站起來:
“彆彆彆你先彆進來!有晦氣的!”
謝茶停下腳步:“你說誰晦氣?”
“昨天我們都看到了!你背著那誰誰從竹林裡出來,那誰誰晦氣,他的蠱蟲也晦氣,你跟他們接觸了,更是雙倍的晦氣!”
謝茶懶得跟他糾纏,隻哼笑一聲:
“那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這個苗寨很大,上千戶吊腳樓,小賣部也不止他家這一個。
謝茶說完,牛黎彆彆扭扭道:
“生意是要做的,但是嘛……”
謝茶扭頭就要走,牛叔連忙從裡麵奔出來,手上拿著艾草和菖蒲。
他繞著謝茶,用艾草和菖蒲輕輕拍打著他,說要給謝茶去去晦氣,然後讓謝茶進來。
不等牛叔拍打完,謝茶就遞給他一張紅票子:“一盒退燒藥。”
牛叔心想這去晦氣的儀式還沒結束呢,又見謝茶神色不耐煩,權衡片刻,還是接過了錢,做生意要緊!
接過藥,謝茶道了一聲謝就走了。
牛黎望著謝茶離開的背影,吧嗒一聲磕開了一粒瓜子:“有錢了不起啊?瞧給他能的!”
另外兩個小跟班湊過來附和道:“就是!居然不把咱老大放眼裡!”
“彆說老大了,這大少爺在咱們寨子裡就沒把誰放在眼裡過!不給他點教訓他還以為咱寨子的人都孬種呢!”
牛黎點點頭,從托盤裡抓了一把曬乾的南瓜子,對那兩跟班道:
“再去搖點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