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帶著無儘的瘋狂和怨毒,仿佛從九幽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讓人毛骨竦然。
戲煜猛地抬頭,隻見一團扭曲的黑影,從地麵緩緩升起,逐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那人形的輪廓,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女子的模樣,但她的麵容卻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黑霧籠罩,隻能看到一雙猩紅的眼睛,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是戲母的殘魂!
她竟然還留有一絲殘魂,潛藏在這皇城地脈之中!
戲煜的心臟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萬萬沒想到,母親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可怕的秘密!
雙生血脈,皇族之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的兒……你做得很好……”戲母的殘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那聲音仿佛無數根鋼針,刺入戲煜的靈魂,“隻有這樣……才能喚醒真正的力量……”
“那就用我的命換!”戲煜突然怒吼一聲,他猛地扯下插入心口的玉佩,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喉嚨!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他寧願死,也不願成為母親口中那所謂的“容器”,更不願成為這瘋狂計劃的犧牲品!
戲煜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戲母的殘魂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那團黑影劇烈地扭曲著,仿佛要撲上來阻止他,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無法靠近戲煜。
“不!你不能死!你死了,誰來完成……”戲母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戲煜的鮮血,已經染紅了整個龍脈核心。
“轟隆隆——”
皇城地底,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地麵劇烈地顫抖著,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猙獰的傷口,在皇城中蔓延開來。
一股恐怖的氣息,從地底深處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皇城。
那氣息中,充滿了毀滅、死亡、和無儘的黑暗,讓人感到窒息和絕望。
裂縫之中,隱約可見一雙巨大的、猩紅的眼睛,緩緩睜開。
那眼睛中,燃燒著毀滅一切的火焰,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
燭龍的虛影,若隱若現!
“你……終於……完成了……弑神局……”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無儘的滄桑和疲憊。
那是紫陽的聲音,但又似乎夾雜著另一個更加蒼老、威嚴的聲音,那是……戲無疆的殘魂?!
兩個聲音,竟然詭異地重迭在一起,仿佛兩個靈魂融為一體,共同訴說著一個古老而殘酷的秘密。
“你……才是……真正的……容器……”蔡文雙突然開口,聲音清冷而決絕。
她猛地一甩手,幾滴金色的血液,劃破空氣,精準地落在了戲煜的心口!
那金色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間融入了戲煜的身體,與他自身的鮮血交融在一起。
“這是……”戲煜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內爆發,那力量是如此的狂暴,如此的熾熱,仿佛要將他的身體撕裂。
“我的血……可以……暫時……”蔡文雙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她被金色鎖鏈束縛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戲煜死死地盯著蔡文雙,眼神複雜,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問些什麼。
“快……阻止……”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戲煜隻覺得腳下一陣劇烈搖晃,險些站立不穩。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隻見自己滴落在龍脈核心的那幾滴金色血液,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瘋狂地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地麵寸寸龜裂,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蛛網般迅速擴散開來。
“不!住手!燭龍要吞噬的……是整個黃泉!”
一個清冷而急切的聲音,劃破了這混沌的場麵。
沈青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地底階梯的黑暗中衝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卻透著一股決絕。
她衣袂飄飄,宛若九天玄女降臨凡塵,可眉宇間卻鎖著深深的憂慮。
她死死地盯著那不斷擴張的金色血紋,美眸中閃過一絲驚恐。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蔡文雙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她低頭一看,隻見自己胸前,原本隱匿的本命蠱,此刻竟然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來,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嗡——”
一陣清脆的鈴聲,突兀地響起,回蕩在這片混亂的空間。
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人的靈魂都為之顫抖。
孟婆,那個一直靜靜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引魂使,此刻終於動了。
她的黑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露出了她那張蒼白而陰森的臉。
她緩緩抬起手,手中的引魂鈴,正散發著幽幽的綠光,與蔡文雙胸前的本命蠱遙相呼應。
“二十年前,你母親用雙生血脈封印的……是黃泉裂隙的鑰匙……”孟婆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來自地獄的呢喃,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戲煜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他猛地轉頭看向孟婆,
黃泉裂隙?鑰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他低頭一看,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影子,竟然被孟婆的鈴聲拉長,扭曲,正緩緩地向地底的裂縫中滑去。
那裂縫,仿佛連接著另一個世界,一個充滿死亡和黑暗的世界。
“哥哥,你終於……能陪我……下黃泉了!”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戲煜的耳邊響起。
紫陽的靈魂,竟然化作一團血霧,纏繞在他的咽喉上,那血霧中,隱約可見紫陽那張扭曲而猙獰的臉。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戲煜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拚命掙紮,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受控製。
“放開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蔡文雙怒吼一聲,她的身體,猛地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那金色的血液,竟然在她手中凝結成一條金色的鎖鏈,閃電般地向戲煜纏繞而去。
“嗖——”
金色的鎖鏈,精準地纏繞在戲煜的腰間,將他猛地向後拉去。
然而,讓蔡文雙沒有想到的是,鎖鏈的另一端,竟然連接著沈青梧的手腕!
沈青梧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她的身體,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扯,險些跌倒。
三個人的命運,竟然以這樣一種詭異的方式,連接在了一起。
“你……”沈青梧看著蔡文雙,
蔡文雙沒有回答,隻是死死地盯著那不斷擴張的裂縫,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這……是……”孟婆緩緩地開口,話語帶著無儘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大地在顫抖,仿佛巨獸的呼吸,一下一下,震顫著每個人的五臟六腑。
龍脈核心處,戲煜滴落的金血如跗骨之蛆,沿著古老的紋路瘋狂蔓延,所過之處,石壁崩裂,碎石如雨。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那是來自黃泉的味道。
突然,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從翻滾的燭龍虛影中浮現,那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鳳冠霞帔,卻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陰森。
她緩緩張開猩紅的嘴唇,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風:“當年我故意讓戲無疆死在你麵前,就是為等這一刻——”
這聲音,戲煜再熟悉不過,那是他母親的聲音!
可這聲音裡,沒有一絲母子情誼,隻有徹骨的恨意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算計。
戲煜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母親,究竟在計劃什麼?
與此同時,沈青梧臉色劇變,她咬破指尖,將鮮血塗抹在手中的卷軸上,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卷軸拋向蔡文雙,急促地喊道:“快用皇族血脈破解!”
卷軸在空中旋轉,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蔡文雙下意識地接住卷軸,一股溫熱的感覺從卷軸上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要鑽進她的身體。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孟婆手中的引魂鈴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鈴聲化作一道血河,瞬間淹沒了整個地宮。
血河翻滾,帶著令人窒息的腥臭味,仿佛要吞噬一切。
戲煜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鮮血中,竟然閃爍著詭異的黃泉符文。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她要借雙生血脈重啟輪回……”
他的話還沒說完,異變突生!
蔡文雙的眉心突然裂開,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從中飛出,那是一個粗獷的漢子,正是蔡文雙的父親,老蔡!
老蔡的虛影發出一聲怒吼,義無反顧地撞向孟婆。
“不——!”孟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血河劇烈翻滾,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儘。
地宮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戲煜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傳來陣陣轟鳴聲,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卻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
就在這時,他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那是一雙冰冷而纖細的手。
他努力睜開眼睛,卻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戲煜……”一個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相信我嗎……”
戲煜想要回答,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仿佛要飄起來一樣……
“不……”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抓住那隻手,卻最終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兩半,一半是戲無疆的冷漠,一半是紫陽的瘋狂……
“你……偷換的……不是……血脈……”
地宮搖晃得愈發劇烈,碎石簌簌而下,仿佛末日將至。
戲煜的瞳孔,一分為二,一半是戲無疆的冰冷,如萬年寒潭般深不見底,一半是紫陽的瘋狂,似熊熊烈火般焚儘一切。
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態交織在他臉上,顯得詭異而恐怖。
“你偷換的不是血脈,是……”紫陽的聲音嘶啞而低沉,帶著一絲得逞的陰狠,仿佛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要將世間的一切美好都撕碎。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股灼熱的液體猛地注入戲煜心口。
那液體金光燦燦,如同流動的陽光,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神聖氣息。
“彆相信他的記憶!”蔡文雙的聲音顫抖著,卻異常堅定。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依然緊緊地抱著戲煜,仿佛要將他從深淵中拉回來。
金色的血液順著戲煜的經脈流遍全身,與他體內原本的血液交融在一起。
兩種不同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裡碰撞、交鋒,如同兩條巨龍在互相撕咬,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過去。
與此同時,血河翻湧,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孟婆捂著喉嚨,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她的指縫間,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衣襟,也染紅了翻滾的血河。
玄冥站在血河岸邊,手中握著一支判官筆。
筆尖滴著鮮血,正是孟婆的。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冰冷而無情,如同審判一切的死神。
“你違背契約,帶黃泉之力入侵人間……”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閃過,沈青梧的皇族玉佩突然化作一條金色的鎖鏈,纏住了玄冥的腳踝。
鎖鏈上閃爍著古老的符文,散發出一股強大的禁錮之力。
玄冥微微皺眉,低頭看著腳踝上的鎖鏈,他沒想到,這枚看似普通的玉佩,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地宮的另一邊,雲無心從傀儡群中掙脫出來。
她的衣衫淩亂,頭發散亂,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掩蓋不住她眼中的堅定。
她手中緊緊攥著一封密信,信封上沾染著點點血跡。
她深吸一口氣,將密信緩緩展開。
“戲母早在二十年前就……”她的聲音顫抖著,仿佛要將一個驚天秘密公之於眾。
密信上的字跡娟秀工整,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無奈。
突然,一隻手猛地抓住了雲無心的手腕。
那隻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正是戲煜的。
“你當年為何要偷換我與蔡父的……”戲煜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憤怒。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雲無心看穿。
雲無心臉色一白,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手中的密信,緩緩飄落在地上,仿佛一隻折翼的蝴蝶。
地宮深處,空氣凝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戲煜的臉龐扭曲變形,紫陽的靈魂徹底占據了他的軀體。
那雙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卻燃燒著地獄般的烈焰,陰森而可怖。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礫摩擦,帶著勝利者的狂妄:“現在輪到你陪我下地獄了!”
蔡文雙的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戲煜,或者說,此刻占據戲煜身體的紫陽,眼中的惡意如此清晰,讓她如墜冰窟。
她明白,紫陽的目標是她,是她的雙生血脈。
一股決絕的勇氣在她心中燃起,她顫抖著舉起手,金色的血液在她掌心彙聚,凝成一柄閃耀著光芒的利刃。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被紫陽占據的戲煜,眼中充滿了悲傷和不舍
“用我的血!”她低吼一聲,金色的劍刃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但她依然咬緊牙關,不讓一絲痛苦的呻吟泄露出來。
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如同盛開的血色曼陀羅,淒美而決絕。
與此同時,血河翻湧,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原本平靜的血河,此刻如同沸騰的岩漿,劇烈地翻滾著,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孟婆的身體在漩渦中掙紮,她的喉嚨被玄冥的判官筆刺穿,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翻滾的血河。
血河之上,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那是戲母的殘魂。
她看著眼前的一切,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如同夜梟的哀鳴,讓人毛骨悚然。
“雙生血脈相殘之時,就是燭龍現世之日——”她的聲音尖利而瘋狂,充滿了扭曲的喜悅。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玄冥,這位地府的判官,一向以鐵麵無私著稱,此刻卻做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舉動。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判官筆,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天靈蓋。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隻有深深的悲憫和決絕。
判官筆刺入的瞬間,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倒下,如同斷了線的木偶。
鮮血從他的天靈蓋噴湧而出,如同盛開的黑色曼陀羅,詭異而絕望。
“三千年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無儘的滄桑和悲涼。
“三千年了,終於等到有人能……”
低沉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那聲音中蘊含的無儘滄桑與悲涼,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時光隧道,帶著遠古的塵埃,撲麵而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沉浸在悲痛和震驚中的戲煜,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玄冥倒下的地方。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玄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