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走來。
每走一步,都伴隨著“咚咚咚”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催命符,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擊著他們的心臟。
“那……那是啥東西?”李老頭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雙腿也開始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還沒等李老頭反應過來,那身影已經越來越近,借著微弱的燈光,他們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一襲黑色的長袍,拖地而行,佝僂著背,似乎是一個老者,他那雙冰冷、惡毒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他們,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咚咚咚”,老者敲響一個村民的房門。
村民開門尖叫一聲便戛然而止,可是身子僵硬保持開門動作。
隨後老者走後,村民還是如同石化一般。
隨著“咚咚咚”聲音,慢慢的朝著李老頭的房子走來。
李老頭嚇得癱倒在地,趙大膽轉身想跑,卻發現雙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恐懼讓他的四肢都失去了力氣。
敲門鬼一步一步地逼近,每靠近一步,周圍的溫度就下降幾分,空氣仿佛都被凍住了。
它來到兩人門前,停住腳步。
李老頭和趙大膽緊閉雙眼,心跳聲在極度的恐懼中震得耳膜生疼。
“咚咚咚”敲門鬼扣響了一旁半掩的大門。
李老頭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老頭緩緩睜開眼睛,敲門鬼已經消失不見。
他推了推身旁的趙大膽,卻發現趙大膽已經沒了氣息。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極度恐懼的神情,那扭曲的麵容仿佛在訴說著生前經曆的無儘恐怖,額頭上那扣門的紅印鮮豔奪目。
李老頭連滾帶爬地衝進村子,挨家挨戶的查看,想要把村民們叫醒,叫大家一起逃命。
他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然而回應他的隻有死寂。
當他走到附近村民的屋子前,隻見形形色色的人僵硬在門前,男女老少已然是一具具屍體,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和趙大膽一樣的懼意。
天亮了,陽光灑在村子裡,可村子裡卻是一片死寂。
李老頭躲在自家的床底下,身體抖得幾乎要散架。
二十年前那夜,敲門鬼殺了半個村子的人。
他也不知道敲門鬼為什麼放過他。
說完,李老頭心頭一顫,呼吸聲音越來越弱,身體逐漸失去溫度。
周圍村民的呼喊聲也逐漸模糊,他仿佛看見了趙大膽來接他了。
“村長!”
“村長!”
村民們嚇得不敢動彈,膽子稍大,機靈點的上前接住他,觸碰到肌膚的那刻,心都涼了。
“村長沒氣了。”村裡的狗娃滿臉驚恐道。
一陣噓聲。
他們麵麵相覷,眼底都帶著無儘的恐懼和擔憂。
二十年前的敲門鬼在柳樹村再現了,他們怎麼辦,再次等死嗎?
狗娃沉著臉起身,他今年雙十,大名叫李進,村裡都會起賤名,也叫習慣了。
“我們當務之急要去找道士,或者寺廟的高僧來看看。”他道。
村裡的長輩紛紛讚同。
有人又道:“可請能收服敲門鬼的道士,應該要很多銀兩吧。”
狗娃忍不住高聲:“命都快沒了!還在乎銀兩!就怕有錢在,沒命花!”
“狗娃說的對,這樣,咱們湊錢給他去請道士。”
“我讚成。”
有人帶頭,其他人紛紛響應,掏錢湊了十兩銀子給狗娃。
狗娃拿到銀子後,騎了村裡唯一的牛車,馬不停蹄去找道士。
村民們提心吊膽的在村子裡等著,期盼著他早日回來。
狗娃去了幾個道觀跟寺廟。
腿都快跑斷了。
初始道士們聽到十兩銀子的報酬都心動不已,但一聽是柳家村,還是敲門鬼,麵色大變,紛紛拒之。
任憑狗娃怎麼敲門都不理會。
他們的反應讓狗娃本就焦慮害怕的心態更重了。
看來他們村裡的事確實很大,連道士都不敢接下來。
怎麼辦。
狗娃心事重重打道回府。
“怎麼樣!找到道士沒,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村民們看到狗娃回來,全都湧上去,見他孑然一身,都愣住了。
狗娃不敢看父老鄉親們的眼神,他將十兩銀子掏出來放在石桌上:“叔伯們發回去吧。”
村民們急了。
“究竟怎麼回事啊!”
“道士跟寺廟的僧人聽到是我們村子裡的事,馬上就變了神色,閉口不談也不前來。”狗娃低著頭唉聲歎氣。
眾人嘩然,沉默了。
一股凝重,恐懼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開。
狗娃心底很難受,他打起精神:“今夜大家不如都聚集在我家吧,不管是人是鬼,隻要它敢來,我們人氣重,團結起來將它逼退!”
“有道理,陰盛陽衰,陽盛陰衰,這就是個對抗,咱們人多,還怕它一個敲門鬼!”有人附和道。
村民聞言,驚恐的心稍稍落下。
“可是今夜是李傑在祠堂門口的第一夜,我應當守靈的。”劉氏輕聲道。
人死為大,更何況是她的夫君。
她說著,眼淚不斷往下掉,捂著肚子,麵色看上去十分蒼白。
村民們怔了下,這會兒,他們誰都不願意陪她一起守靈。
根據李老頭所言,隻要與敲門鬼對上眼的人就會死,他們都怕死。
狗娃輕歎口氣道:“劉嫂子,等今夜過了再守靈吧。”
劉氏輕輕點頭:“好。”
黑夜如期而至。
全聚在狗娃家裡的村民們從開始的恐懼,再到打瞌睡,再到不以為然。
“應該沒事了,還是回去睡覺吧,困死了。”
“是啊,村長說的會不會是在編故事啊,哪裡有那麼恐怖。”
“走了,走了。”
他們紛紛起身想往外走。
狗娃直覺不對,他想攔住,又沒有理由。
就在他想說再待一刻鐘時。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沉重又踢踏的腳步聲。
從遠到近,再到門口。
將手放在門閂上的村民心肉猛跳,不敢動彈。
咚咚咚!
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