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李雲在江東,就已經通過“麵試”,遴選了一些可用的人才,這些人,有一部分,已經被他安排到江南下麵的各縣去任事了。
有一部分人做事做的很好,將來可以考慮拔擢重用。
而也有一部分,嘴上說的好聽,就差把自己吹成王佐之才了,實際上到了底下之後,基本上做不成什麼事情。
這一部分人,就要剔除掉。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留在了金陵,還沒有來得及安排差事,比如說黃朝,以及其他幾個比他晚來一些的“人才”。
如今江北太缺人,李雲手下幾乎沒有人手可用,這些先前被邊緣化的人,就要重新派上用場。
花了一下午時間,李雲將這些人一一又見了一遍,等到最後一個人,才是那位許久未見的黃先生。
黃朝穿著一身青灰色的衣裳,走進李雲的書房之後,對著李雲低頭抱拳道:“使君!”
李雲指了指自己麵前的椅子,笑著說道:“坐下來說。”
黃朝依言坐下,抬頭看著李雲說道:“使君喚我來,有什麼事情?”
最近大半年時間,黃朝並不是沒有被李雲安排差事,李雲讓他負責監理金陵鹽務。
他家裡就是乾這個的,哪怕李雲新搞出了鹽引製度,他也沒用多久就上了手,現在已經駕輕就熟。
“黃先生這段時間,在江東做的很不錯,現在,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要交托給你去做。”
黃朝恭敬低頭:“使君吩咐。”
“廬州知道罷?”
黃朝連忙說道:“屬下知道,屬下早年跑商的時候,常去廬州。”
“廬州舒城縣,是廬州境內比較大的一個縣了,現在平盧軍剛從這裡撤出去,百廢待興,而且這裡東邊是壽州,北邊是舒州。”
“都是平盧軍的地盤,需要有一個警惕的人到這裡主事,我準備讓你去這裡,任舒城縣令。”
李雲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開口道:“如果乾得好,將來另有重用。”
黃朝先是低頭想了想,然後開口問道:“使君,舒城這個位置,一旦戰事再起,很有可能第一個麵臨平盧軍的進攻,屬下這個縣令,能否領兵?”
李雲啞然一笑:“自古哪有縣令領兵的?”
黃朝低頭道:“使君,屬下想要二百兵的建製,人屬下可以自己在舒城縣境內征調,這樣哪怕碰到敵人,也不至於沒有還手的餘地。”
李雲想了想,二百個人對他,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危險,思索了一番之後,點頭答應了下來,開口道:“你也不必這麼麻煩了,在廬州駐守的陳大陳都尉,乃是我在青陽時候的兄弟,回頭我給他去一封信,讓他調給你一兩個旅隊。”
黃朝深深低頭:“屬下…下官多謝使君!”
李雲看了看他,微笑道:“黃先生,我現在手底下正是用人之際,隻要你在舒城縣做的足夠好,將來自然海闊天空,有的是位置給你做。”
黃朝恭敬低頭:“下官,這就回去準備。”
李雲淡淡的點頭道:“文書,這幾天金陵府會開給你,不過也不用急著立時就過去,馬上就過年了,我允許你過完年之後再去。”
黃朝搖了搖頭,低聲道:“下官拿到文書之後,立刻就去舒城赴任。”
說罷,他對著李雲欠身低頭,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走出李雲書房之後,黃朝心裡頗為激動。
他這一生的理想,就是為了做官。
前來投奔李雲,為的也是做官。
如今這個願望,終於達成了!
儘管隻是一個縣令,但是哪怕是縣令,對於鹽商出身的他來說,也已經足夠讓他激動萬分了。
此時的黃朝,在內心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舒城治好管好,在舒城大展身手!
黃朝離開之後,李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眼前桌子上已經累積了不少的文書,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地盤大了,要處理的事情就越來越多,哪怕杜謙已經給他分去了很大一部分政務,但是剩下來的部分以及軍務,也是極大的工作量了。
沒辦法,事業做大了,就肯定會不由自主的忙起來,在哪裡都是這樣。
……
轉眼間,李雲回到金陵,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時間。
這半個月時間裡,他在金陵跟杜謙一起,梳理了一下今年年底之前必須要做的一些事情,同時簡單規劃了一下明年,也就是昭定三年開年之後,需要做的事情。
這些都是細致繁瑣的工作,一般人還真沒有耐心去做完。
如果是以前那個李大寨主,這會兒肯定坐不住,可能早已經帶著一幫下屬,去東征西討去了。
而李雲的耐心就好了很多,基本上仔仔細細的把那些要緊的事情,都好好的梳理了一遍。
比如說明年春天的金陵文會。
以及今年年底之前,必須要統計出來的各軍陣亡撫恤名單,以及功勞獎賞名單,還有具體要拔擢的名單,都要一一弄好。
當然了,對於具體各軍軍官的提拔問題,現在李雲這裡還隻是一個雛形,到時候具體實行的時候,還要把幾個將軍請來,一一問過他們的意見,具體情況,具體辦理。
而這些,隻是李雲工作之中很小的一部分。
好在,他在李園裡有個兼職生活秘書的工作秘書,有劉蘇在,很多雜亂的事情她都能整理的很清晰,讓李雲省下了不少心力。
而就在李雲,在金陵城裡忙活到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自關中而來的年輕人,帶著兩個隨行的太監一起,來到了金陵城裡。
此時,李雲麾下的九司,已經有相當一部分力量,從江北轉移回了江南,尤其是金陵附近,因此這幾個人還沒有進金陵府,就被九司的人看住,並且一路盯著。
等他們進了金陵城之後,剛到在金陵城一個客店中住下,就被九司的跟一路請到了李園。
李某人親自到前院,迎了迎他們。
這個隻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見到李雲之後,先是被李雲壓迫性的個頭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上前拱手行禮道:“下官裴璋,拜見李使君!”
李雲看了看他,卻沒有直接還禮,而是笑著說道:“聽名字,似乎是裴公子的同輩人。”
璜跟璋都是玉器,名字相類,又是同姓,他跟裴璜之間的關係,並不難猜。
裴璋抬頭看著李雲,笑著說道:“使君英明,下官正是出身裴氏,同輩之中行六,使君口中的裴公子,應該是下官的三兄。”
李雲默默點頭,笑了笑:“名門之後,失禮了。”
“不敢。”
模樣俊美的裴璋,看了看李雲之後,開口道:“下官這一趟,是奉命來給李使君傳旨意的。”
“哦?”
李雲似乎是剛知道這件事,正色道:“那李某立刻讓人擺香案迎接聖旨。”
“不必了,不必了。”
裴璋擺手道:“現在這個時候,不必弄這些虛禮了,朝廷的聖旨是給使君升官的。”
他看著李雲,笑著說道:“朝廷加封使君為江南觀察使了。”
裴璋看到這裡,補充道。
“依舊兼任淮南道招討使。”
李雲神色鄭重,對著京城方向作揖行禮道:“臣李雲,拜謝陛下聖恩!”
裴璋連忙上前,攙扶起李雲,然後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個小太監,低聲道:“使君,哦不對…”
“如今應該稱府公了。”
“李府公,能否借一步說話?”
李雲笑著點頭,把他請到了一邊,開口說道:“裴公子何以教我?”
“李府公,朝廷現在是什麼局麵,府公應該很清楚。”
“京城被三個節度使牢牢把持。”
他看著李雲,沉聲道:“如今,他們已經不滿足占據關中了。”
“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府公你!”
裴璋沉聲道:“這道升官聖旨之後,朝廷隨後就有催繳錢糧的聖旨下給府公,隻要府公不給。”
“過罷年一開春,那三位節度使,便要假借朝廷之名,前來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