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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天宗的倚仗就在於此。
堪輿術能測算天機。所以,它能一定程度上屏蔽天機。
簡單來說,就是蒙住天道的眼睛,讓天道“看不到”某個地方發生的事。這樣一來,問天宗便是將紅夷族百萬族人斬殺儘絕又能怎樣?
生靈死亡時的怨氣會自然消散。隻要不轉為邪氣,那九華一地的靈機、靈氣便不會有任何影響。
理論上是如此。至於實際成效如何,就得看這位蕭大師的水平了。
紅夷族的叛亂,毫無疑問已經徹底激怒了問天宗。問天宗竟然不惜代價,請動堪輿家,也要儘誅紅夷全族!
這是殺雞儆猴!
明眼人都看得出,近五百年來問天宗不斷勢微,而淩天宗不曾衰落。甚至因上次薛師論道的緣故,實力還大漲了一波。
兩大宗門原本勢均力敵。現在,淩天宗實力已明顯在問天宗之上!
這種差彆,在兩宗派門內精英去梧州和問海州,毀滅魔修時體現的淋漓儘致。
淩天宗真傳弟子,碾壓問天宗真傳弟子!
這個時候,九天又出現了紅夷族屠滅仙城的行為。
這是赤果果地將問天宗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問天宗不能拿淩天宗怎樣,難不成還不能拿紅夷族怎樣?
這才有了此次滅族的行為!
想明白了這些,李子夕便有些猶豫:自己還要不要為紅夷族求情?
這其中的利弊無需衡量。真要激怒了問天宗,宗門不一定能保得住自己。
可猶豫了下後,李子夕終於決定,還是儘下人事,至於結果,請聽天命。
畢竟上百萬條人命啊,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豬狗牛馬!
李子夕請教道:“有蕭大師在,本修之前的擔心倒是杞人憂天,是個笑話。本修好奇,天道不可欺,若要屏蔽天機,所需代價如何?”
蕭大師懶洋洋地睜開眼,淡淡地說道:“殺三十萬,大概九華五年產出;殺五十萬,大概九華二十年所出;殺一百萬,大概九華一百年所出。並且陣法需維持五年至一百年,所需資源,嗯,也就是前麵說的再翻個倍!”
李子夕舉杯,正色說道:“我淩天宗隻一個意思,貴宗要做什麼,我們不管。但,九華的靈機隻能略有虧損。不然,我這九華主不好交待,宗門也定會質詢貴宗。”
司空玉答道:“這是應有之義。來之前掌門便有交待,必不會折損淩天宗利益!”
李子夕笑道:“那就好!”
他舉杯與司空玉敬了一下,說道:“紅夷族不過是區區化外蠻夷,野蠻粗俗,形同禽獸。這次屠戮仙城,更是暴露了野獸本質。”
李子夕歎道:“兩座仙城,上萬修士、數十萬凡人,那境遇之慘,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不瞞各位,本修聽聞慘狀,竟是不敢前去一看,怕殺氣大起,走火入魔啊!”
李子夕一拍桌子,喝道:“紅夷族如此行徑,必須滅族。非如此,不可以告慰那數萬幽魂;非如此,不足以彰顯貴宗神威。至於資源……”
李子夕淡淡說道:“不過是九華一地三百年所出,確實不少。但想貴宗雄霸滄州四千年,積累無窮無儘,九華一地三百年所出又算得了什麼?”
李子夕這話一說,人人惻目。
司空玉深深看了李子夕一眼,眼裡有著隱隱笑意。
此後李子夕再不提這事,隻是飲酒作樂。
這場歡宴持續了一天一夜。
秋露華是苦修之士,哪容得了這般浪費時間。中途幾次欲離場,都被李子夕神識傳音,哄著留下。
歡宴散場,李子夕正欲告辭,司空玉說道:“聽聞九華主有神通,精於計算。本真傳也有類似神通。難得碰到同道中人,九華主,不如你我博弈一局,如何?”
李子夕拒絕:“本修不通此道,倒是讓宮主失望了。”
司空玉笑道:“區區小道,以九華主的天資,片刻即會。”
他眨了眨眼,有些調皮地說道:“有賭注哦。九華主輸了無妨,若是贏了,本真傳必讓九華主心想事成。”
司空玉意有所指,李子夕於是答應。
兩人來到宮主住處。
這幾百年來,問天宗內奢靡之風大盛。司空玉身為九華宮主,住處更是奢華至極。曾經讓李子夕心疼不已,華而不實的奢侈之物,此地處處可見。
李子夕第無數次感歎:浪費的這麼多資源,若是分潤給底層散修,能讓多少散修豐衣足食啊!
兩人落座。
修仙界所謂的博弈,指的是星落棋。
星落棋有些類似凡間的圍棋。圍棋有19條線段,361個點。而星落棋,有38個線段,720個點。圍棋隻有黑白兩子,而星落棋有日月星辰四子。
星落棋的規則比圍棋複雜太多,其計算量更是圍棋的不知多少倍。
星落棋還隻是最基礎的,星落棋之上,還有月落棋,還有日落棋,還有天地棋。
天地棋,以日月星辰、山川大地、天地萬物為棋子。其規則之複雜,煉氣修士窮其一生,也無法鑽研透。
天地棋模仿天道而成。天地有三千大道,天地棋便有三千規則!
甚至天地棋本身,已自成一小道。非大能者,不可碰觸!
修仙界傳聞,世間有天君,以天地為棋,博弈三千年!
李子夕眼前的星落棋,遠沒那麼誇張。但也絕非凡間圍棋所能媲美。
此棋棋子,以未知靈礦雕成,持於手中溫潤如玉,而溫軟如綿。落棋於棋盤上,若是星棋,星光燦燦;若是月棋,月華皎皎;若是日棋,日光灼灼;若是辰棋,烏光暗暗。
棋盤自帶符陣,不但可以計時,且能固定棋子。若是屠的大龍,還有聲光特效,端得神妙無方。
司空玉以神識送來一枚玉簡,裡麵有博弈規則。
李子夕接過玉簡,卻沒動。
司空玉搖頭笑道:“九華主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這樣,九華主若贏我一子,紅夷族可活五萬。若贏我二十子,紅素族全族可活。可若輸的太過難看……”
司空玉淡淡說道:“紅夷族,全族誅!”
以棋定生死,一子五萬條人命!
司空玉問:“如何?”
李子夕答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