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力量能有兩個人大?
自然是沒有。
最後,容媚乖乖的跟著陳春蘭和鄔秀娟兩人去了路邊一家賣餄絡麵的攤子。
正值飯點,攤老板忙得暈頭轉向,連招呼幾人的時間都沒有。
街邊擺的幾張矮桌都坐滿了人。
容媚蹙眉,“二位嫂子,咱還是上飯店吧,這連坐的都沒有。”
陳春蘭自是樂嗬嗬的安撫著,“沒事,咱們先叫上,這吃得很快的,等會兒彆人起來了,咱就坐下去。”
容媚不理解,但尊重。
於是闊綽的對著正在忙著的攤位老板道,“老板,給我們來三碗,加肉。”
陳春蘭一聽加肉,嚇了一跳,趕緊上前阻攔,“我的個大妹子,素麵就可以了,素麵四毛,這加肉就得六毛呢。”
又笑著對老板道,“老板,咱要三碗素的就行。”
這次,容媚沒有再依著陳春蘭,態度堅決的掏出了一塊八的零錢遞了過去。
“老板,就要三碗加肉的。”
那氣勢,要不是剛好有一塊八的零錢,容媚高低得擺回闊綽,演回霸總,掏兩塊錢遞給麵攤老板,沉聲冷著臉來句不用找了!
“好嘞,你們隨便找地兒坐,馬上就來。”老板隻抬頭看了她一眼接過了錢,應了聲後就又忙著手裡的活了。
容媚都懷疑這老板有沒有記清楚了。
三人就站在邊上等著,果然如陳春蘭所說,很快就有人吃完站了起來。
陳春蘭很是利索的就過去幫著攤老板把碗筷給收了過去,又將桌子擦了擦。
這才招呼著容媚跟鄔秀娟兩人,“你倆快坐下。”
容媚看著陳春蘭這殷勤的樣子笑了,玩笑似的打趣了一句,“春蘭嫂子,你這當服務員呢,比攤老板還熱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待坐下後,陳春蘭就拉著容媚小聲道,“妹子,你彆說,你看這攤這麼忙,我一會兒還真想去問問這老板要不要雇個人”
這麼些年,家裡的一切全都靠她家老朱一個人撐著。
說實話,她也想找份工作,也好減輕減輕家裡的負擔,替老朱稍微分擔一下。
她沒啥文化,彆說進單位裡上班,就是進廠裡當個工人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當容媚一說這服務員的話,她還真有點動心了。
國營飯店的服務員她當不了,但這街邊攤的服務員應該也沒有那麼高的要求吧。
容媚聽後詫異的看著陳春蘭,“嫂子,你當真的?我就開句玩笑而已。”
陳春蘭悻悻然的點頭,露出苦澀的一笑,“真的,你也知道,我家裡還有四個娃要養嘞,老家還有老人,這光靠著你朱大哥一個人,說出來也不怕妹子你笑話,這沒有哪個月的日子不是過得緊巴巴的。”
提起這些的時候,陳春蘭眼裡難得的沒有了光。
要是放在前幾年,就是日子過得再緊巴,陳春蘭也不會動這個心思。
前幾年時局特殊,但這幾年不一樣了,風向有在轉變,雖然給個體戶打工的名聲不好聽,但也比手裡沒錢的滋味強。
怕容媚不知道自己的認真,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決心,繼而又道,“再說了,組織上不還鼓動軍嫂子們自給自足嗎,我這給個體戶當服務員雖然不太好聽,但好歹每個月也有錢拿不是嘛。”
容媚見陳春蘭認真的樣子,看了她兩眼,也認真道,“那你這當服務員還不如自己也來支個攤當老板呢。”
要不是她吃不了這苦,也不完全是,主要還是她沒這手藝。
隨便支個小吃攤,那都是天天回家數錢。
後世人們口中所說的搞導彈的不如人賣茶葉蛋的,說的就是這個時代。
陳春蘭既能吃苦,手藝還不錯,支個小吃攤是再適合不過了。
“妹子,我哪有那當老板的本事啊。”陳春蘭小聲嘟囔。
當老板,她想都不敢想。
就這來當個服務員,她都鼓了不少勇氣了。
容媚:
為了給陳春蘭建立一點自信心,容媚鼓勵著她。
“你瞧,這不就一台鍋爐灶子,再整兩張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就支起來了嗎,你比那攤老板還熱情,攤位一擺,絕對比他生意”
正說著,攤老板的聲音就插了進來,“你們的麵好了,麻煩自己來端一下。”
“我去端麵,你坐著彆動,占住位置。”陳春蘭起身站了起來,又囑咐容媚坐著彆動,把位置給占住。
“我也去。”鄔秀娟也起了身。
容媚自是沒有客氣,坐在這裡等著陳春蘭給她端過來。
這裡不同飯店,後邊還有好些個人都站著呢。
隻要屁股一離凳,立馬就有人坐下去。
所以容媚這純屬占位。
很快,陳春蘭就將麵給端了過來,幾人都沒在言語,埋頭開吃。
也不知是不是老板太忙沒把握好時間,還是手藝本就不咋滴,麵軟綿綿的,一點都不勁道。
就這,還沒有周南敘做的好吃呢。
容媚隻吃了兩口,就食之無味了。
喝了兩口湯,放下筷子。
陳春蘭挑眉,“妹子,你咋不吃了?”
容媚笑了笑,“飽了,要我說這味道真不及春蘭嫂子你的手藝好。”
不忘對著陳春蘭又是一頓激勵。
埋頭吃著鄔秀娟也抬起了頭,對容媚的話很是認可,“春蘭,容妹子沒說錯,這麵還真不及你做的好吃。”
“看吧,你看就這手藝,這生意這麼好,要你的手藝來支個攤——”
故作玄虛的停頓了兩秒。
拍了拍陳春蘭的肩,輕咳一聲。
“準備準備麻袋裝錢吧!”
陳春蘭一臉臊紅,語氣訕訕,“妹子,你可彆再拿我說笑了”
又隨著容媚所說的情況看了眼周圍還排著隊的人。
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氣的看著容媚二人,“不過,你們真覺得我的手藝比那攤老板還好?”
她自己有嘴,自是嘗出了這味道不及自己做的好吃。
但又怕她那屬於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手藝好,還得要從彆人嘴裡說出來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