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市委大院兒。
停在一棟稍有年代感的二層小洋樓前,樓房是前後都有院兒的布局。
很是寬敞。
從車子駛入大院兒的第一刻,容媚就將這大院裡的所有房子觀察了個七七八八。
康家的這棟樓不說在這院裡排第一,反正怎麼著也是前三的。
盲猜。
康香彤這樣的要生在後世從小寫作文必得拿滿分優秀獎。
至於題目嘛——我的市長父親。
當然了,也不排除再往下排一級——副市長。
康香彤領著容媚進了家門。
家裡除了康香彤父母和保姆以外,還有康家諸多的親戚也在。
康香彤帶著容媚露了個麵,給父母做了介紹再簡單和諸多親戚打過招呼以後就領著人上二樓了。
常年混跡這種場所的容媚自是知道這一屋子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
要擱在以前,她早就趁此機會上去發展人脈去了。
這一世下定了當鹹魚的決心,和這些人不屬於一個圈子,沒有所求,自然沒有點頭哈腰的卑躬屈膝。
康香彤帶著容媚參觀了自己的房間。
隨後便急不可耐的帶著人去了琴房。
是的,康家房間足夠多,因此特意給康香彤騰了一間琴房出來。
後來康香彤去了文工團,這間房也沒拆,留著繼續給康博濤在用。
康博濤今年十二歲,要比康香彤小六歲。
從剛才在樓下兩姐弟的短暫相處中,容媚也看出來了。
康香彤對康博濤完全屬於血脈壓製的那種。
因為要帶著她上來,原本康博濤也想跟著屁顛屁顛上樓的,但卻被康香彤言辭嚴厲、毫不留情的給拒絕了。
康博濤雖然一臉的委屈不情願,但真就硬生生止住了腳下的步伐。
康香彤興匆匆的去取來了琴盒,放在了書桌上,“來,看看。”
同時用期待的眼神示意容媚打開。
容媚點點頭,伸手將琴盒打了開。
小提琴擦拭得很乾淨,並非如康香彤所說的都起了一層灰。
“先試試?”康香彤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容媚,又看了一眼小提琴。
說實話,起初康博濤放棄的時候她還對此很鄙視她弟。
然後她還在康博濤麵前揚言兩個月之內她必成大器。
畢竟她有樂理基礎。
然而,事實是——指尖按弦都按腫了,也拉不出來一首音準的曲子。
啪——
重重的將此寶物歸入琴盒,從此封琴鎖愛。
此後,姐弟倆都很有默契的不提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所以她還挺好奇容媚的會一點拉出來是怎樣的水平。
容媚單手伸進琴盒內拿起了琴和弓,一隻手扶著脖子活動了一下。
隨即很是恣意的就將琴給架上了脖子。
歪頭笑問康香彤,“想聽什麼樣的曲子?古典的?激情的?優雅的?”
僅僅隻是一個看似隨意的架琴動作,康香彤就明白了她和容媚之間的差距了。
連琴都不用把,放琴的位置就已經精準到位。
這得是刻在骨子裡的動作吧。
要知道康博濤初學時光是把琴姿勢就練了一個星期,也難怪那小子不願意學。
不愧是最難學的樂器。
當然了,在她沒學之前她是不承認的。
等她上手了以後嘛,嗯,徹底老實了,確實是最難學的,也難怪她沒學會。
看著容媚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勁兒,康香彤不自覺的就被感染到了。
於是,她打算給容媚來一個稍難一些的要求。
癟了癟嘴,一隻手托著另一隻的手肘,手指彎曲,點了點下頜,看向容媚道,“那就來個既優雅又激情的?”
“沒問題。”容媚笑著應下。
隨後。
左手按上弦,右手持著弓。
弓輕輕在弦上一碰。
當音調響起的一瞬間。
康香彤完全被吸引了進去。
看著容媚不間斷的指法,自然的琴弦切換。
麵上從容淡定、身體優雅鬆弛、可琴弦上發出的樂音卻讓康香彤感受到了一人一琴就是千軍萬馬的熱烈。
康香彤不敢想象這樣的容媚到了演出站上舞台那天,得迷死多少人。
不論性彆、不論年紀。
因為,容媚她真的會美到發光。
聽不夠、看不夠。
一首曲畢,她還要再聽一首。
什麼合奏,她隻想聽容媚的單獨演奏。
嗚嗚——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場聽到如此美妙的音樂。
團裡的小提琴手要是達到了容媚的一半音準,也能在團裡是位角兒了。
現在她都為她們文工團可惜了,不能引進這樣的人才。
用她的腳指頭也能想到,隻要容媚一進去,崔萌萌這台柱子的身份就立馬得騰位置。
就是可惜了,仙女對她們文工團根本不感興趣。
連續給康香彤拉了三首曲子,容媚伸出她那已經紅透且有弦印的手求放過。
康香彤這才作罷。
順勢拉過容媚的手掌,跟哄孩子的似的對著指尖又是輕撫又是吹吹。
嘴裡還嘟囔著,“一會兒回去周副團長見了不知得多心疼,全是我的錯,把手都給弄成這樣了,不過你練了多久的琴啊,怎麼指尖上都沒有繭子啊,我這學了兩個月手都磨了老厚一層繭,大半年才差不多光滑了。”
容媚將手從康香彤的掌心抽離出來,將琴裝進了琴盒。
合上,淡淡道,“很多年,記不太清了,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拉過,所以手上沒繭了。”
康香彤坐了下來,雙肘擱置在書桌上托著下頜,眼巴巴的看著容媚的背影,“難怪這麼厲害,看來這東西還真是不能走捷徑的,唯有苦練。”
話音剛落。
康博濤就跑進來了。
高昂著頭看向容媚,很是認真的開口問。
“姐姐,我想學拉你拉的第二首曲子,需要學多久才能拉成你這個樣子啊?”
麵對小提琴的主人,容媚自然是對其展露出最好看的笑。
“這得看你有多努力了,要是像現在這樣一直不練那自然是一輩子都拉不會,要是天天練的話,練個兩三年音感上來了,再學曲子就要容易得多啦。”
“啊,要學這麼久啊。”
一聽得學個兩三年,康博濤瞬間就萎靡了,沮喪著一張小臉。
容媚笑著解釋。
“這第二首曲子呢,叫《玫瑰少年》,因為每一朵玫瑰都會有荊棘,所以如果你想要摘取這朵玫瑰,那你就得克服當下所有的困難,學會披荊斬棘,等到你成功後,自能感受到它為你盛開。”
也不知容媚的話讓康博濤這個小少年聯想到了何事,突地小臉紅透,飛一般的跑了開。
身後的康博文走上前來,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聲音溫潤的看著容媚道,“抱歉,免費偷聽了一場你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