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聽了老範的話,微一愣神,若有所思的將手摸向了下巴。
“陳股長!”陳陽聽了老範的說話,正準備說話,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有人叫他。
陳陽回頭看去,叫他的這個人,他卻並不認識。
這個人挺瘦,留了一個中分頭。一身紡綢棉褲褂,看上去十分厚實。腰裡紮著一條巴掌寬的板帶,一頂呢子禮帽沒有帶,抓在手裡,衝著陳陽點頭鞠躬。
陳陽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衝著那人問道:“剛才是你叫我嗎?”
那人一臉諂媚地笑,說道:“就是我在叫您。”
“你誰啊?哪個部門的。”陳陽笑著問道。
蹲那的幾個人看到陳陽起身,一個個也站起身子。
“得貴?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附近走訪調查的嗎?”赫勇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二中隊的偵緝探員吉得貴。
“有線索了!”吉得貴瞪著一雙鬥雞眼激動地說道。
“什麼線索?”赫勇隨口問道。
“我尼瑪把這一片都轉遍了,軟的硬的都他娘的用上了,這才搞出了一點眉目。”吉得貴大大咧咧地說道。
赫勇沉著臉說道:“什麼線索啊?”
吉得貴用眼睛斜愣了一眼赫勇,嘴角露出了一絲地冷笑,用大拇指朝著身後指了指,大聲說道:“剛才我找我們汪隊長半天了,就是沒有找到。既然汪隊長既然不在這裡,那這個線索,我就得向陳股長彙報。”
吉得貴頂看不上赫勇。平時也一點麵子不給赫勇留。用他平時掛在嘴邊的話說,他在進偵緝隊的時候,赫勇還在尿尿和泥玩呢。
這話二隊中隊長汪選朝非常同意,幾次在公開場合都慫恿著吉得貴說類似的話。吉得貴從來不避諱,隻要一有人慫恿,他就來勁。
所以現在赫勇問吉得貴,吉得貴沒有正麵回答,但是話裡話外都是既然我們中隊長不在,那就得給最大的官彙報。你赫勇算老幾!
陳陽上下打量了吉得貴幾眼,吉得貴衝著陳陽點頭哈腰。
“得貴?姓什麼啊?”陳陽沒有急於問線索,而是笑著說道。
“小姓吉,吉祥的吉。名字叫做得貴,吉得貴。吉祥得到富貴。”吉得貴顯然是個話嘮,衝著陳陽諂笑著說道。
“好嘛,就問你個名字,你給我整出這麼大一堆,不過這個名字還是挺好的,看上去老吉祖上有點意思。”陳陽笑著說道。
“那是,哥們在旗!”說起祖上的威風,吉得貴異常的興奮,挑著大拇指向後戳著說道。
“給誰哥們呢!這是長官!”赫勇一皺眉訓斥道。
陳陽一擺手,說道:“沒關係,大家都是自己人。哥們就哥們。我倒是挺喜歡老吉的性格,實誠!”
“瞅瞅,瞧瞧人這風度。要不怎麼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吉得貴得意地說道。
赫勇聽了臉一紅,想要再說,又知道這小子不歸自己管,自己對他也沒有什麼震懾力,再引出他的什麼難聽話來。
於是赫勇也就沒有再說話。
“你有什麼線索要給我說啊!”陳陽笑容滿麵地衝著吉得貴說道。
“有人昨天晚上聽見動靜了!”吉得貴神秘地說道。
“人呢?在哪呢?”陳陽皺眉問道。
“老六,老六!”吉得貴衝著身後喊道。
“來了,來了。”一個青衣小帽,一臉猥瑣樣子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衝著陳陽幾個人不住的點頭,討好地笑著,露出了發黃的大板牙,不住口地說道:“辛苦,辛苦,各位三老四少辛苦。”
陳陽看了黃板牙老六半天,這才轉頭衝著吉得貴說道:“丫誰啊,哪找來的,靠譜嗎,就他這還尼瑪證人?他能看到什麼。”
吉得貴一愣,還沒有說話,老六就看出了眉高眼低,衝著陳陽打千,討好地笑著說道:“您老辛苦,我姓喬,在家排行第六。街坊們都叫我老六。”
陳陽眼一瞪,收起了笑容,陰沉著臉說道:“問你了嗎?哪那麼多話!規矩知道嗎?是不是想進去蹲兩天!”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陳陽為什麼衝著這個老六發這麼大脾氣,他也最多不過是個見證人而已。
“知道,知道,不亂說話,保證知道什麼說什麼。”看樣子老六也是老油條了,不但絲毫不害怕,還點頭哈腰地說道。
“老範,把他帶到一邊問問。”陳陽衝著老範說道。
赫勇在旁邊說道:“陳股長,要不就在這問吧。大家也想聽聽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陳陽聽了赫勇這話,上下看了赫勇幾眼,臉上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點了點頭,回頭卻衝著吉得貴說道:“吉得貴,你拉來的人,你問吧。”
吉得貴點頭哈腰地說道:“是,我來問,指定問清楚。”
“老六,我問你,你昨天晚上都看到了什麼了。”吉得貴袖口一挽說道。
老六眼珠一轉,說道:“我昨天晚上什麼也沒看見啊。”
吉得貴的臉色就變了,“那尼瑪你說你知道這件事。”
“我是知道,但是我也確實沒看見。”老六笑著說道。
“老六,找抽呢!糊弄著我玩呢?”吉得貴一路袖子說道。
“你特麼敢!老子讓範組長把他拉一邊問,可是你們他娘的偵緝隊說在這問。我依著你們的意思,讓吉得貴去問。結果你們還想當著我的麵刑訊逼供啊!”陳陽開口罵道。
吉得貴看到陳陽發火,嚇了一跳,連忙把袖子又褪了下來。
“要不讓範組長問吧。”吉得貴小心翼翼地說道。
“廢什麼話!就特麼你問!連個口供要是都問不出來,老子把你倆關一起!”陳陽惡狠狠地說道。
“你倒是快說啊!你可急死我了。”吉得貴急得都快要哭了,衝著老六罵道。
“你他娘的找死是嗎?敢學我說話!”陳陽眼睛一瞪,又罵道。
齊玉林幾個人想笑,又不敢笑。還是老範站了出來說道:“頭,還是我問吧。”
陳陽沒說話,隻是揮了揮手。轉身走到一邊,齊玉林連忙跟了過去,遞給了陳陽一根煙,隨手又點上了火。
吉得貴看到陳陽離開,這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你沒有看見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外麵動靜太大,聽到了?”老範問道。
“要說還是這位爺聖明,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可不是聽到了嗎。”老六搖頭晃腦地說到。
“聽到什麼了?”老範陰著臉問道。
“我當是尿急,正準備起來出門撒尿,正在披棉襖呢,就聽到了外麵媽啊…媽啊…啊!我就沒敢出去看。等了好一會兒,才敢出去撒尿。”老六說道。
老範聽了老六這麼說,心頭一動,開口問道:“你聽見的媽…媽…還是媽啊…媽啊?”
老六一愣,遲疑地問道:“這有什麼不一樣嗎?”
“廢什麼話啊,你就說有沒有那個'啊'字!”赫勇聽上去也生氣地問道。
兩個人這樣一說,讓老六也糊塗了愣了半晌這才說道:“這還真沒有注意,反正是叫得挺慘的。”
老範回頭看了一眼陳陽,陳陽抽著煙不看他一眼。
老範轉頭問向老六:“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就聽到這麼多。”老六說道。
“成,那就這樣。再想起什麼,就到特務科找我們,要是有人欺負你,”老範說到這裡,看了吉得貴一眼,說道:“也到特務科找我們。”
老六連忙點頭,偷眼看向吉得貴,吉得貴臉上很難看。
遠處於德彪帶著幾個人,蹬著自行車飛馳電掣而來,遠遠地就看到了陳陽他們。
於德彪看到了陳陽,大老遠就跳下了車子,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走吧,差不多了,回去開會,請上俞科長和曹局長,分析一下案情,所有人都得參加。”
陳陽說著話向前走,正好和於德彪走了個對臉,陳陽衝他點點頭,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