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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斥過後,唯餘寂靜。
所有人都已目瞪口呆。
蜘蛛女皇的腳步,出乎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預料。
無論是遠東邊疆的子民,還是來去無蹤的劫掠者們,沒有人能夠想到幾周之前還在烏蘭諾前線煎熬的破曉者之主,會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穿越小半個銀河,重新返回到她的銀白王座之麵前:阿瓦隆的女王有如閃電般,歸來了。
但對於摩根自己來說,這一切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雖然靈族的突然襲擾和【嬉高奇】的現身著實讓蜘蛛女皇驚訝了一下,不過也僅此而已,其給基因原體帶來的震撼感甚至還不如人類之主在深夜時分的一個電話。
畢竟,麵對帝皇的通訊,蜘蛛女皇還必須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地滿地翻找自己的極速救心丸和硝酸甘油:如果因為房間在白天剛剛被收拾過而實在找不到的話,摩根還得把睡在自己身旁的室女座給推醒,讓她幫忙一起找。
(硝酸甘油:最常見的高血壓急症用藥之一。)
但在麵對一位貨真價實的笑神和以精銳著稱的醜角劇團時,情況就要從容太多了:原體在得到消息後也隻是愣了愣神,便想好了自己該如何麵對這一突發情況,一切如同也如她所想的那般穩健。
不用摩根去進一步調配,僅憑阿瓦隆自身所具備的軍事力量和應急機製,便能將看似聲勢浩大的靈族入侵軍紛紛擊退,僅剩的兩支也已經無傷大雅:而且如果嬉高奇的存在是真的話,那的確不是常規的軍事力量能夠對抗的。
原體一邊接受著信息,一邊加速往她的王座世界回援:摩根在烏蘭諾戰役結束後沒幾天,便率領著軍團主力撤離了這座最榮耀的大遠征戰場,因為蜘蛛女皇自認為已經儘到了自己的責任,雖然綠皮帝國殘餘的軍事力量,至少還需要數個軍團,花費上一整年的時間去逐步清繳,但那已經不是屬於破曉者軍團的工作了。
至於之後那場所有人都要參與的戰帥儀式和大會,看起來還要再等上大約一年的時間:出於某種摩根都無法理解的原因,帝皇堅持要把冊封戰帥的儀式以及接下來大會擺放在烏蘭諾的舊址上,也就是說必須要等荷魯斯率軍徹底清掉獸人帝國的殘黨之後,相關的場地建設工作才能陸續展開。
不過也好:這給了蜘蛛女皇串通其他人的機會,無數的信件從曙光女神號上發出,等待著戰帥儀式的那一天到來。
在此之前,蜘蛛女皇可沒興趣在那片工地上空耗時光:雖然回返阿瓦隆的話,她很快又要再次趕到烏蘭諾,但摩根情願如此:破曉者軍團從未有過主力長期遠離遠東邊疆的慣例,她也不打算破例,否則會後患無窮的。
與之相比,靈族的襲擊反而讓原體多了一個歸鄉的必要原因。
摩根的速度很快:她是在位於遠東邊疆最西端的核心世界上得知了靈族侵擾的消息,然後隻花了十五個泰拉標準日的時間,便趕回到了阿瓦隆的戰場上,堵住了再次踏上她國土的嬉高奇:靈能技術的出神入化於此期間居功至偉。
而在原體本人回歸後,事態的發展便簡單了許多:雖然因為行程過於匆忙,摩根不得不將破曉者軍團的主力甩在了身後,但她依舊為自己調來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在原體與嬉高奇對峙的第三分鐘,人類榮光號磅礴的陰影便遮蔽在了他們所在的農業衛星世界上空,隨之來的還有剛剛從曼德維爾點裡麵鑽出來的康拉德及其艦隊。
手握如此力量,氣氛倒是變得和睦了起來,摩根確信了這位嬉高奇拿自己沒什麼辦法,而她也的確留不下這位靈族之神:雖然拆掉嬉高奇用於附身的獨角對於蜘蛛女皇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麵對這種連靈魂都沒有的家夥,摩根也著實提不起廝殺的興趣。
她反而更好奇一些。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素來與她井水不犯河水的醜角劇團,居然敢撩撥她的虎須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帝皇看起來對此早已知情,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默許了異形的做法?
他們有什麼目的麼?
他又有什麼目的嗎?
懷著這樣的想法,摩根與佇立在醜角身後的高大影子對試著:嬉高奇完全沒有遮掩自己的想法,它投入的力量濃鬱到了就連老埃爾文這樣的凡人,都能隱約間看到笑神的真軀了,對於摩根來說更是如同恒星般刺眼。
原體與神明用高速且優雅的靈族語在看不見的領域中寒暄,他們的談話持續了兩分鐘的時間,便大功告成了:醜角劇團對於阿瓦隆的侵擾從此完全絕跡,而原體則是順手宣告了軍事行動的勝利,然後把醜角扔進了虛空。
自有人去接應它。
在一眾守衛者們有些茫然的歡呼中,摩根飛快的處理好了阿瓦隆因為靈族的侵擾而產生的亂象:在第一批緊追她腳步的軍團艦隊抵達的時候,蜘蛛女皇已經讓她的國度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並彌補上了在此次戰爭中,暴露出來的每一處漏洞和弱點,確保了這一切後,她才點起了艦隊,帶領著它們消失在曼德維爾點中。
留下了康拉德,暫時為摩根坐鎮於阿瓦隆的王座之上。
而摩根自己,則是來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無名星係中。
有人在這裡等著她。
一個人,以及一個神。
她希望這兩個家夥,能夠告訴她一點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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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然會這麼做。”
作為一句開場白來說,這句話多少顯得有些奇怪了,但是考慮到站在你麵前的,是一名來自於方舟靈族的預言家的話:這樣的話語卻是坦誠的令人感動。
至少不是句謎語。
原體笑了一下,在柔軟的草甸上摩擦著自己的長靴,感受著陽光穿透密林的間隙,照伏在她的肩頭上的輕柔,以及微風所帶來的沙沙作響和自然的氣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這天然的氣息中卻夾雜著幾絲源自於異形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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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方舟靈族是非常愛惜自身清潔的種族,它們當然不會散發出什麼臭味,隻不過對於摩根來說,任何非人種族都會讓她發自內心的感到反胃:摩根對這一點的敏感程度比其他的原體都要高,甚至高於莫塔裡安和福格瑞姆。
現在,她就身處一座仿若屍山血海的修羅場中。
這裡山清水秀,風景如畫,但卻讓原體感覺皮膚發寒,因為這裡遍地都是靈族,到處都是:它們尊奉的頭目顯然就是那個至今尚沒有正式露麵的嬉高奇,以及始終坐在摩根麵前的艾達拉德。
原體的目光鎖定了它,確定這位靈族先知的強大:正是此人的靈能信息指引著摩根,從阿瓦隆的星港上出發,穿越數個星區,抵達這座青綠色的原始世界,此地屬於遠東邊疆的領土,但從未得到過真正的重視,雖然早在七十年前就已被插上了人類帝國的旗幟,但直到今日卻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就仿佛被忘記了一樣。
阿瓦隆艦隊停留在了原始世界的近地軌道上,但他們卻沒有在星係中找到靈族的船隻:在通過鳥卜儀判斷了對方的人數後,原體謹慎的挑選了隨行人員,摩根最終攜帶了三名圓桌衛士和半個連隊,將更多的人留在了戰艦上。
拉納也在留守的隊伍中。
原體用靈能直接帶領她的子嗣們來到地表,以免在半路遭到靈族部隊的伏擊:他們的落腳點是一處看起來已經被荒廢了千萬年的古代遺跡,巍峨的古老雕塑被野蠻生長的茂密叢林所吞沒,在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緩慢的逝去。
沒錯,這個生機盎然的世界卻是沒有任何的動物存在,遍地都是原體認不出來的植物,唯一的生命氣息隻有眼前的廢墟:靈族們就在廢墟的大堂處等著他們,根本用不著指引,因為兩撥人之間的直線距離甚至不到兩百米。
摩根一眼就看到了那套象牙白色的長桌椅,以及上麵琳琅滿目的餐盤:這張餐桌很大,足以坐下他們所有人,但在靈族的那一側卻隻有艾達拉德一人落座:在場的靈族除他之外均為劇團中的醜角,他們或蹲或立在廢墟的高大殘骸上,就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原體聽到了她身旁的圓桌衛士們摁緊劍柄的聲音。
摩根笑了一下,她的目光懶散的打量著那些咧開的大嘴:崇高化身、崇高戰巫、獨角、劇團長、啞劇大師以及暗影先知,可以說醜角劇團中所以值得尊敬的職位都已經被羅列在了這裡,但對於原體來說也隻是需要多看一眼罷了。
當摩根邁開步伐,隻用一步便走到餐桌旁邊的時候,無論是艾達拉德還是所有的醜角們,都明顯的愣了一下神:這些也許已經活了幾萬年的老東西,卻完全沒有跟上帝皇心血造物的腳步。
【那麼,你就是主人翁?】
摩根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朝她的宴請者微笑道,原體的雙手扶在了椅子與桌案上,看著眼前這名身著深色長袍,頭戴一個青銅色高盔的方舟靈族,卻總覺得其身上的氣息令自己覺得很熟悉。
在哪聞過來著……
應該不是再肚子裡:她不可能記不住這麼強大的收藏品。
“艾達拉德。”
靈族點了點頭,雖然並沒有起身迎接,但禮儀還算周到,而且從他口中吐出來的,居然是標準的泰拉語,聲音如同時歌劇般讓人心曠神怡:上一個讓摩根有這種感覺的還是她的那位基因之父來著,這些昔日霸王果然有些門道。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原體保持著笑容,破曉者們在她的身後步步緊逼,竭儘全力的想要離自己的母親再近一點,而不至於立刻就掀起戰爭:為首的三名原體衛隊緊張地注視著占據在各個製高點上的醜角們,雙方的人數看起來相當,麵對如此多的醜角,哪怕是最精銳的阿斯塔特戰士也不確定自己能否在戰鬥中占到便宜。
“是我發出的邀請函。”
艾達拉德倒是很鎮定。
“但我不敢自稱此地的主人。”
言罷,靈族先知擺出了一個無比尊敬的手勢。指引著摩根看向餐桌旁的一個小雕飾:上麵雕刻的正是靈族笑神嬉高奇的模樣,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粗糙,但原體卻看到有些入迷。
因為通過這個雕像,摩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打她落在這個世界上並踏入這個場地以後,那盤踞在她身後,終日不散的,有關於享樂王子的注視和吐息,居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黯淡了許多。
直到這一刻,摩根才在她的心裡真正的重視起了這位笑神,它做到了連她的基因之父都做不到的那件事情:暫時性的遮蔽掉一位混沌神明的注視,將其對於個體的影響力削弱到極致。
看起來……
到真的是一個【神】呢。
嘖……神明……
“這是祂的威能。”
艾達拉德解釋道。
“雖不能對抗,卻可以欺瞞,令其在維度中迷失片刻。”
【隻能是暫時的?】
“沒有不散的宴席,也沒有永不停歇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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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原體點了點頭,在感受到身後的視線的確已經消失了,而不是什麼所謂的障眼法後,摩根這才不慌不忙的坐在了椅子上:伴隨著這個動作,無論是阿斯塔特戰士還是醜角劇團們的精銳們,都悄無聲息地送了一口氣,略微放下刀鋒。
“至少有的談。”
有人在低語,但所有人依舊不敢說話:破曉者們警惕著醜角劇團的強悍戰鬥力,醜角們則是回憶著蜘蛛女皇剛剛從她的靈能傳送陣中走出來的時候,那差點將他們吞噬殆儘的懶散一瞥。
就連艾德達拉的後背也因為原體在無意中的一瞥,浸透了汗珠。
在接下來的一分鐘裡,雙方都沒有說話,基因原體與靈族的先知隻是沉默的觀察著對方,他們身後的兩支軍隊則各有各的行動:醜角劇團中有人緩緩地退下去了,有大概一半的人不知道去做什麼了,而破曉者們看似鬆散的各自散開,卻是在悄悄尋找著對自己來說最為有力的出擊位置,阿斯塔特們的一隻手始終擺在劍柄上。
“你的子嗣很警戒。”
【人之常情:他們隻有在朋友麵前才會鬆懈一點兒。】
“我們當然不算朋友,但我們也可以坐下來談一談。”
【僅限現在。】
原體笑了一下。
【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打算和我談點什麼內容?】
【無法令人滿意的話,我還是先看看這頓午飯的菜單吧。】
【免得它們都跑光了。】
“……”
艾達拉德沉默了一下。
然後,它深深地呼吸著。
“我想和你聊一聊……命運。”
【命運?】
原體笑了起來?
【你跟彆人談判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麼?】
【討論我們的命運?】
“以前是不會。”
靈族先知微微仰起頭。
“但我在很久之前的一位朋友教會了我這種開場白。”
【是什麼樣的朋友?】
“無法形容。”
“但……”
“他是一個泰拉人。”
“沒錯:神聖泰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