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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門。】
【卡門!】
【我的孩子!】
【為什麼不回答?為什麼不回應?】
【為什麼不回複我!】
【我的孩子!說話!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的意識!為什麼那些古怪的迷霧籠罩了你的靈魂!】
【不要去相信它們,不要去相信你腦海裡的任何聲音!】
【我很抱歉,我的孩子,我向你有所隱瞞與欺騙:不要去相信它們!不要去相信那些聲音!不管它們向你許諾了什麼,也不要管它們向伱督促著什麼,忽略它!】
【那個恐怖的眼球,從它之中所發出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惡意的,那些愚蠢的家夥以為能夠在和它們的交易中獲得好處,但你不會想知道,它們最終變成了什麼。】
【所以,不要相信它們,我的孩子,我的卡門!】
【回答我!回到我的身邊!我允許你放棄任務,回到我的身邊,把你的軍隊還有那些其他的蠢貨都拋下!一切後果由我自己來承擔!】
【卡門!回答!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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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的話語如同利箭一般撕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製,從遙遠的冉丹戰鬥月亮上直奔薩比斯四號星那座燃燒的橋梁,它們是如此的密集,如此的優先,就連冉丹艦隊的總體協調性都為了給這些話語讓路而出現了不小的差錯。
這大段的,焦慮的請求與命令在迅速的傳遞中變得破碎而顛倒,但依舊保持著大體的意思,它們隻用了幾乎一瞬間就跨越了靈魂與意識的海洋,最終衝向了【霸主卡門】的意識,準備衝破縈繞在冉丹武士周圍的深紅色的迷霧。
但下一秒,伴隨著一聲幾乎毫無感情的譏諷笑音,它們便消失在了艱難使命的最後一步,即便是以靈能而自傲的冉丹戰帥本人再也找不到它們了。
空氣中隻有笑聲,那是既不狂妄,也不巨大,更不憐憫的的冰冷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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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意思……】
【哪怕是最汙穢的生靈,在某些方麵也比最偉大的人物要高尚。】
【儘管“高尚”毫無意義。】
【……】
【如此看來……所謂的情感,便是智慧的生靈間通用的事物,無論它是不是一個該死的異形,亦或者是一個可以略微忍受的同類,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那麼那些放棄了它的個體……又是為了什麼?又是如何做到的?】
摩根微笑著,抓住了這縷通訊。
這個生來惡毒的靈魂在喃喃自語,在不斷的完善與構思自己對於世界的認知,每一個視野中的例子都會讓她陷入極為短暫的思考之中,而在無數次這樣的思考裡,她確定了一項又一項的事情。
不過這一切都不妨礙正事。
她輕巧地搓了搓手指,這寄托著無數思念與無限關愛,又夾雜著命令、希冀與懇求的話語便徹底的化為飛灰。
摩根不在乎那個所謂的【父親】對它的子嗣【卡門】擁有著怎麼樣的情感,她也不在乎它是為了什麼而發出了這一條犧牲巨大的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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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它從自己的範圍中經過,那她沒理由不給該死的異形添點堵。
摩根眯起了眼睛。
她感到了一絲【快樂】,或者說,那是一絲【愉悅】?
她分不清它們,不過這無關緊要。
她並不討厭這種一閃而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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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暗黑天使的上士佇立在大橋的中央區域,在他的麵前就是那些凡人守軍的指揮中心,還有諸如醫療陣地與通訊室一類的輔助機構。
這座至關重要的交通樞紐原本由兩萬五千名凡人與七名暗黑天使所守衛著,而在冉丹一輪又一輪的消磨與攻勢之下,當那些異形真正的純血主力軍團終於全部投入到第一線的時候,能夠佇立、堅守、並與這些褻瀆的異形死鬥到底的,隻剩下一萬多名凡人,還有五名暗黑天使。
但即便如此,這依舊是一場用凡胎肉眼所無法籠罩的戰鬥,數萬名戰士的廝殺爭鬥是遠比蒼白的數字與描述更為可怕,更為鮮活,更為殘忍的事情。
赤紅色的火光與暗紫色的光波不斷在戰場的各處顯現,它們的每一次出現都意味著上百條生命的蒸發,又或者是一座堅固堡壘的土崩瓦解。
在數百條壕溝與通道所組成的防線中,一場盛大的光之盛宴正在彰顯,無數的士兵與軍官用自己的生命來維係這血腥的流水宴席,隻為讓炮火與撕裂的聲音儘可能地延續到下一秒。
冉丹的大軍在前進,它們曾經有整整數萬之眾,能夠傲慢無比的發動一波又一遍浪潮般的攻勢,但現在,卻隻有數千人甚至數百人的兵鋒在每條防線的無數漏洞上不斷地撕咬,尋找著突破的良機。
人類的兵團也在進攻,無數的戰士近乎瘋狂地衝出了戰壕,曾經對異形那高大身軀與醜陋麵容的恐懼已經徹徹底底被猩紅的雙眼所覆蓋,近乎自殺性的反衝鋒在無數條戰線上自發的出現,每當冉丹的鋒銳沾染上人類的鮮血的時候,它們總歸是要付出點什麼,就這樣,各型各樣的屍骸在不經意間堆積如山,流下潺潺的血瀑。
雙方都在流血,雙方都在失去,雙方都在不可理喻的勇氣與瘋狂之中繼續著這場血腥的賭博,賭注便是一條又一條狂嘯著衝向敵陣的生命,他們,它們,所有人的身軀就如同一座傾塌的硬幣之塔一般,轟然倒下,散落無蹤。
也許隻有那雲層之上,狂風之中,幾乎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的,無窮無儘的神明的狂笑,才能解釋如此修羅的王國,竟為何會降臨於人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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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暗黑天使的上士依舊沒有移動自己的位置,他守在大橋的最中央,擔任著最後一條防線,也是對抗他身邊那個危險人物的唯一一條防線。
而在又一輪劇烈的炮火在一個明顯更為接近的地方響起之後,他的耳邊也再一次地傳來了問話。
【你確定還要守在這裡?】
【你的戰友正在苦苦死撐,他們在數倍的劣勢下煎熬,在異形的潮水中被無情的淹沒,他們守不住他們的戰線,這並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現實的問題。】
【所以,你確定還要在這裡?】
暗黑天使似乎完全沒在聽,而摩根也完全沒有認真的說服,她甚至懶散的打著一個哈欠,當死亡天使的大部分精力放在越來越接近的戰火的時候,她反而放鬆了自己的四肢,依靠在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反靈能裝置之上,懶散地感知著她身後那四個閃爍的光點究竟走到了哪裡。
她沒必要騙他,當她的感官在前方的戰場上行走的時候,便會忠誠地將一切的情況反饋回來。
她觀看著戰鬥,就像在觀看著一場沒有聲音與劇本的話劇一般。
她看到了在這兩個泰拉標準時之內所發生的一切,她看到了屬於人類的戰線在緩慢地走向崩潰,她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屬於冉丹武士的靈魂開始在戰場上閃現,從幾十上百,到成千上萬,直到它們徹底地包圍了一個暗黑天使。
那是一場極為懸殊的,沒有任何公平性與希望可言的戰鬥,冉丹武士的戰列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了,每一次的兵鋒劃過都會帶走數個甚至十數個異形的生命。
但是在摩根的見證下,那位被包圍的暗黑天使也在愈發的衰弱,他所有的突圍與戰術都被冉丹無窮無儘的數量優勢所消磨殆儘,而這種讓人絕望的優勢也在阻礙著其他援軍的到來。
儘管他的揮擊依舊銳利,他的腳步也是依舊穩健,但是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不可能不付出某些代價,而在將近一個小時的對峙與消耗之後,在堆成小山的冉丹武士的屍骸之上,這個一言不發的戰士最終拉響了他手中的東西。
接著,一個極為劇烈的光點出現在了摩根的視野之中,當它緩緩消逝的事情,這場決鬥的所有痕跡也一起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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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目睹著冉丹的整條戰線上被憑空撕裂的巨大傷口,然後她將視線轉移到了另外一邊,那裡同樣有著一場決鬥。
三名暗黑天使,三倍的強大與武力。
但他們的情況卻是更為糟糕一些,甚至可以說,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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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自額頭流下,流入了安德魯斯中尉的眼睛之中。
他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他隻能從破碎的記憶中尋找那些碎片。
那個憑空出現的黑色洞窟,冉丹最精銳的【霸主】從其中魚貫而出,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情況徹底失控了。
隨著爆炸在通訊器中的響起,他知道他失去了另一名戰鬥兄弟。
不,是兩名。
安德魯斯抬起頭,看向那僅剩的冉丹【霸主】的手掌,它正死死的握住一個被鮮血浸染的阿斯塔特頭盔,而那頭盔的主人已經倒在了這異形的腳下。
而在【霸主卡門】的身後,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具【霸主】的屍骸,這就是讓一名暗黑天使隕落,兩名暗黑天使重傷所要付出的代價。
安德魯斯緊張的呼吸著,這看起來是一場慘烈勝利的結束,他們還有兩名戰士,而冉丹隻有一個【霸主】,但他很清楚,事情沒這麼簡單。
自從那個【霸主】毫不猶豫地砍下了它身旁那個輔佐官的腦袋的時候,他便意識到了這一切。
“這是一場決鬥,你個蠢貨,它不應該被任何東西打斷……”
卡門在喃喃自語,它近乎享受一般地呼吸著浸透了鮮血的空氣,隨後,它拿起了自己的長刀,伸向了自己的右臂。
一場偉大的戰鬥,當然值得留念。
又一道疤痕被割下了,就這樣,它的兩條胳膊上整齊的錯落著八條傷痕。
然後,它低下了頭,但卻讓人能看到那極度咧開的嘴角。
安德魯斯聽到了一種笑聲,那是一個最為癲狂的聲音。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那個異形再次抬起了它的頭的時候,那醜陋的頭顱在不知何時已經被鮮血所汙染,它的利齒與舌頭相互碰撞著,喃喃著低語。
“血祭血神……”
“顱獻顱座!”
它咆哮著衝了上來。
戰鬥再一次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