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無邊無際的地下。
身軀龐大,被鎖鏈死死束縛住的廣目邪神裂開胸前血盆大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它雙手掌心的豎眼,更是充斥著饑餓的幽光。
嘩啦啦。
鎖鏈晃動,隨著廣目邪神的掙紮繃緊。
好在,釘在其眉心的金色釘子始終在發力,讓它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束縛。
陳黃皮站在廣目邪神麵前。
而黃銅油燈則嘖嘖稱奇道:“這玩意是真像廣目,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也不怪咱們先前鬨了誤會。”
廣目邪神和廣目上神不是一個。
前者是大康皇帝付出了很大代價借來的。
後者,則在邪道人那邊。
“黃二,它好像在修煉豢狗經。”
陳黃皮低聲道:“雖然它的進展很慢,但我能感覺到,它正在與我建立某種聯係。”
在外麵的時候。
陳黃皮是真沒感覺到廣目邪神有修煉豢狗經的跡象。
但在這裡,他卻當真感受到有一個瘋狂的意誌,正在跟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這是因為廣目邪神並沒有修煉成功。
不然的話,它現在就能和陳黃皮心意相通。
“我看還是彆建立聯係了。”
黃銅油燈鄙夷的道:“豢狗經這玩意想要修煉,片刻就能煉成,這冒牌貨倒好,都這麼久了還在入門階段,就是煉成了,也是一條傻狗。”
陳黃皮道:“也不能這麼說,那根金色的釘子好像在壓製它的意識,讓它無法專心修煉,若是能將其拔出,應該就不會這樣進展緩慢了。”
“倒也是。”
提起這釘子,黃銅油燈就覺得怪怪的。
不是感慨弄出這玩意的人手段利害。
而是每次見到,它都有一種法子內心的饑餓之意,想要將那些釘子全都吃掉。
當然,它不敢亂吃。
因為這玩意受製於大康皇帝。
要是真吃了,鬼知道會鬨出什麼亂子。
“不管它了,正事要緊。”
陳黃皮說著,便帶著黃銅油燈向著一個方向飛遁了過去。
這地方看似無邊無際,實際上卻是一個大陣。
三盞碩大的青銅油燈分彆代表了三個方位。
天地人三才。
這三個方位時時刻刻都在變化。
若是不懂陣法的擅自闖入三個方位後麵的通道,便會被困死在裡麵。
陳黃皮是懂陣法的。
劍陣也是陣,彼此之間有共同之處。
“上次我是從這裡進的,但如今是死路。”
陳黃皮來到一盞青銅油燈麵前,在這油燈的後方則是那看不見的通道。
“那怎麼辦?”
“等它自己動就是了。”
“本家,不會又要等半天吧?”
“不用,很快就好了。”
說著,陳黃皮眼前一亮。
他察覺到了三才大陣的方位變化,這死路也變成了活路。
下一秒。
陳黃皮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頭紮了進去。
……
勾魂冊中。
索命鬼和狐狸山神麵麵相覷。
在它們麵前,有著兩枚升仙令在不停震動,一種虛無縹緲的氣息充斥著整個黃泉域。
被陳黃皮當倉庫用,丟進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物全都無風自動。
“看來契主已經進去了。”
索命鬼輕聲道:“就是不知道,這麼大的動靜,黃二能不能壓的住。”
“不用擔心。”
狐狸山神懶洋洋的道:“對黃二而言,隻要事關陳黃皮,那就是大事,而大事它從不含糊。”
索命鬼疑惑道:“你何時這般了解它了?”
“因為狐狸也是狗。”
……
另一邊。
就像狐狸山神說的那樣。
黃銅油燈的確壓製住了升仙令的異動。
不過,這事對它而言卻並不容易。
“啊!痛死本燈了!”
黃銅油燈捂著肚子,吃痛叫道:“本家,那破升仙令在本燈肚子裡瘋狂的震動,我不行了,你自己悠著點。”
說罷,它兩腿一瞪,雙眼一閉,氣息瞬間消失。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了呢。
陳黃皮無奈,隻好將其掛在腰間。
“黃二,你撐住,我儘量早點離開這地方。”
黃銅油燈的肚子時而鼓脹,時而收縮。
看起來就像是有個活物在裡麵似得。
升仙令,畢竟不凡。
黃銅油燈能壓製其氣息,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眼下,它不能再分出半點精力。
隻能由陳黃皮來操控它。
好在,黃銅油燈的能耐陳黃皮作為契主都可以使用。
因此,倒不用擔心隱匿神通失效的事。
想到這,陳黃皮便看向周遭。
先前走進那通道以後。
他整個人隻感覺天旋地轉,緊接著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而通道後的世界,則看著有些怪異。
這裡有著日月的存在。
上麵是日,下麵是月。
而且晝夜顛倒。
抬頭看,漆黑一片的夜幕之中,懸掛著一輪火紅的大日。
按理說,大日橫空,應當照亮四方才對。
可偏偏就像是不在一個空間似得。
再往下看。
腳下則是一片火海之相,陰冷的月亮嵌入其中。
“這日月好似和外界的日月不一樣。”
陳黃皮皺眉道:“外界的日月是眼睛,是活的,而這裡的日月似乎就隻是日月,不,應該說是日月的投影。”
他伸出手,虛虛一握。
周遭的空間便立馬扭曲了起來。
“不是真正的世界。”
“應該是陣法開辟出的小天地。”
太歲教的劍陣也能做到類似的效果。
以劍法演化天地,以天地合為一劍,故而無物不斬,萬物皆斬。
弄明白這裡是陣法世界以後。
陳黃皮倒是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真正的小天地,那就意味著這地方即便再凶險,也不會冒出來能讓他都無法抗衡的存在。
真要是開辟小天地。
那起碼是仙人才能做到的事。
仙人很強大,也很可怕。
因為可以影響周遭時間。
而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黑白道袍的身影忽然出現。
陳黃皮心中一淩。
那身影正是他先前見到的仙師。
“那邪神胃口越來越大了。”
仙師皺眉道:“這次喂食,貧道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好像那邪神要掙脫太墟神釘的束縛,要將貧道生吞活剝一樣。”
聽到這話。
陳黃皮倒是明白了。
這三才大陣應該有三條路可以出去。
自己沿著一條路進來的同時,這仙師應該正好從不同的路出去。
不過,這人說的太墟神釘……
陳黃皮麵露古怪之色。
這太墟,是他太墟之主的那個太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