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隻崩潰了半天,便恢複正常。
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是有許多神秘的技術人員入駐b站,幫助其重建,使其能夠迅速適應用戶量的激增。
等到b站恢複運行,網友們再次登錄觀看的時候,發現名為“蘇帕曼”的賬號,已經擁有超過六億粉絲。
而且還在激增。
其中有大量頂著外國頭像,使用外文的用戶。
這些用戶不僅關注賬號,而且自己也開始在夏國網絡發視頻。
接下來的幾天,有許多u主發布了前去圖巴市走訪的視頻。
這時候大水已經退去,但城市的基址還清晰可辨。
若瑟國救援活動還在進行。
在外地工作或遊玩的圖巴市民已經紛紛趕回來,或者幫助救援,或者哀悼死去的親屬。
圍繞原圖巴市一周,到處都是全世界人送來的鮮花,以及哀悼的人群。
種種跡象表明,那條視頻中的事都是真的。
全球各地到處都有人奮起請願,要求自己的國家不能無視這樣的慘案。
造成這一慘案的那個人,無論他是什麼,都要付出代價。
其中尤其以娜迦國人最為激烈。
娜迦國是這顆星球的霸主。
它的人們已經習慣於自己的國家參與到這個世界的各種事務中。
好像沒有任何事可以與這個國家無關。
不同於之前的各種事件,這一次娜迦國高層對人們請願的反應極為謹慎與保守。
越是如此,娜迦國人心中的激憤也便越是強烈。
最終一個人徹底引燃了這種情緒。
事件發生半月以後,安娜穿著一身素淨的黑衣,戴著黑邊寬帽和墨鏡走進各國聯合大會現場,當著眾多代表的麵,將那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述出來。
她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帽沿太闊,將她的臉遮住,人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人們隻覺得她就像是一道從地獄裡爬出的幽魂,整個人纏繞著訴說不儘的幽怨與死氣。
這場大會是全球直播。
所有人都在同情這個女人,因此也便更加痛恨那個造成這一切的惡魔。
大會結束後,安娜住進會場旁邊的酒店,許多人從各地趕來,想要見她一麵。
其中有心懷同情的世人,有同為若瑟國人的同胞,也有各地的媒體記者。
他們都想讓她再多說一些關於那個人的事。
可是當酒店管理人員受眾人托付敲開她的房門,卻發現她已經把自己懸掛在高高的古典頂燈上了。
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後,這個女人終於承受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和罪孽。
安娜的死徹底點燃人們心中的義憤。
數以百萬計的人湧入娜迦國的首都科裡多隆的紅花廣場,紅花公館被圍得水瀉不出。
娜迦國大統領不得已出麵表示,一定會為這件事負責。
大統領雖然做出承諾,卻遲遲沒有兌現承諾的行動。
就在人們已經急不可耐的時候,一個新聞再次為熱鬨的輿論推波助瀾。
若瑟國王麵向全世界宣布,將不惜一切代價,為殉難的圖巴市報仇。
世界再次將目光投向那片苦寒之地。
接下來的一天裡,若瑟國調動軍隊的消息仿佛長了腿,迅速跑遍世界。
無數的戰車,坦克和飛機開往若瑟國靠近北極的某地。
全球所有位置合適的衛星,都將自己的視線投向這一區域。
全球所有還能夠呼吸的人類,全都關注著那邊的消息。
人們既期待,又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戰事的結果。
戰爭的展開,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
就在雙方將要接觸的短暫時間裡,若瑟國的軍隊忽然變成了瞎子。
所有與電信號相關的通訊係統,指揮係統,導航係統全部亂成一團。
他們既看不見,又聽不見,他們彼此被分割開,互相無法交流。
技術仿佛忽然退化到古代。
戰鬥還沒有開始,便宣告結束。
最後他們隻是泄憤式地發出幾枚導彈,因為無法導航,這些導彈完全偏離目標。
若非此地了無人煙,恐怕還要造成自己人的傷亡。
這樣一場悲壯的複仇戰爭,便以滑稽劇的形式結束了。
可是沒有人會因此嘲笑若瑟國的無能。
所有人都清楚,這場戰爭之所以顯得滑稽,是因為他們的敵人太強大了。
這一天,人類徹底陷入手足無措之中。
時間是最高明的偵探,它能發掘事件真實的意義。
如果我們把時間的畫軸稍微推開一點,就會看到,一千年後,經過了大開拓初期的彭勃與混亂,人類終於將散布在大半個天河星係的殖民星球整合到一起。
曆史學家回顧這段波瀾壯闊的曆史,不約而同將這一年定為大開拓的元年。
因為正是在這一年,那個渾身纏繞著榮耀與罪孽的人正式與人類會麵。
不管對這個人持有什麼態度,曆史學家們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就是人類的大開拓行為的化身。
在人類還弱小的時候,他曾以自己巨大的光輝籠罩人類,使其在天河星係的文明叢林中潛滋暗長,並最終變得壯大。
而當人類因大開拓的成功而狂妄時,他又以殘酷的手段,使整整一代人膽寒,終身不得展顏。
他對人類的影響如此之大,以至於當他終於撇開他的族人,向宇宙的更深處探索渺茫的未知時,人類不得不花幾代人,去消化因為他的突然消失,而造成的巨大失落。
不同於千年後人類的愛恨糾葛,現在的人類,對他的感情要單純多了。
那是一種無法排解的茫然。
當第一個人類學會把木棍削尖做標槍時,人類就成了這個星球絕對的霸主。
從那時起,他唯一的敵人便是他自己。
可是現在,這顆星球上出現了一個絕非人類這個範疇所能歸納的存在。
他強大而又冷酷,讓人無法適從。
這意味著什麼?
人類將要從他的霸主地位上滑落嗎?
如果是這樣,做慣了霸主的人類,將如何與這位新的霸主相處?
所有敏感的人都意識到,自己已經站在數百萬年未曾有的曆史十字路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