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住,嘴硬不承認:“我隻是不想做寡婦。”
他懂我的心思,攬住我,彎唇疼惜道:“小笨蛋。”
我沒出息地往他懷裡拱:“笨蛋就笨蛋吧,好冷……你還要去樓下見三爺嗎?那你先過去,我等你。”
他用指尖幫我撩開肩頭長發,滿眼不舍地溫柔商量:“我讓小白把樓下空調打開了,你陪我一起去。”
我丟掉紙巾,“那好吧。”
伸出腳丫子準備穿拖鞋,他先一步拉開手邊床頭櫃,從裡麵拿出一雙兔子頭棉拖,蹲在我腿邊親自給我換上。
“深秋了,腳上穿暖和些對身體好。”
我裹著毛大衣趕在他起身前,突然往他背上一撲,使壞地摟住他脖子開心道:“背我!”
他很給麵子反手托住我,背著我站起身,略為無奈地好笑道:“小磨人精,還是這麼喜歡玩。”
我趴在他肩上不撒手的,心情很好地搖頭晃腦:“我想試試讓首富大人背是什麼感覺。”
“那你現在體會到是什麼感覺了嗎?”
我點頭:“感覺還不錯吧,上麵的空氣的確比較新鮮。”
“身子還是這麼輕,得多吃些了。”
“才不要,吃胖了我怕你就背不動我了。”
“真以為我虛?”
我歪頭枕在他肩上故意逗他:“反正也不壯。”
晃了晃腿,我心滿意足道:“好了可以放我下來了,我體驗完了。”
可他卻不樂意了,無奈背我出門按電梯:“我帶你下去。”
“被人看見不好吧。”我擔憂。
他一臉無所謂,“有什麼不好的?背自己老婆,有問題?”
我故意用指腹沿著他耳廓勾勒,欣賞著他耳鬢由粉變紅,趴在他身上淺淺道:“阿燼,你真的是第一次談戀愛嗎?”
他不假思索:“跟你,是第一回。”
我噗嗤笑出聲:“那你也太會撩了。”
他挑眉,眸眼明亮:“遇見對的人,無師自通。”
電梯門再打開已經到了一樓,殷三爺這會子正在擺弄客廳裡的古董花瓶,見他背我下樓,愣了下,隨即合理懷疑道:“侄媳婦的腿也摔壞了?”
範大哥與白大哥:“……”
我從殷長燼背上跳下來,一路直奔對著空調口的沙發而去。
一屁股坐在暖風深處,我猛吸一口氣,總算是舒服了!
範大哥送了杯熱奶茶給我,我乖乖接下,客氣道謝,然後才去回殷三爺:
“三叔,我腿沒壞,我就是單純想讓阿燼背我一下,我想呼吸上麵的清新空氣!”
殷三爺抽了抽眼角,接受不了地走到另一個沙發前坐下:
“好好好,兩年沒見你們都這麼玩了!稀奇啊,小長燼這狗東西平時被彆的女人碰一下都要瞪半天眼,現在竟然願意背你!婚姻,果然會改變一個人,太可怕了!”
“不是婚姻改變了老板,是愛情,愛情你懂麼?”白大哥假裝一本正經。
“不管是什麼……都挺可怕的!”殷三爺說著還拍拍身邊位置:“來,長燼我兒,到你叔旁邊坐坐!”
長燼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淡定到我這邊來陪我坐:“怎麼回來也不通知一聲,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殷三爺端起剛泡好的一蓋碗茶,優雅掀開茶蓋,吹吹茶麵水霧:
“這不是大侄女要訂婚了嗎?老太太和大哥一晚上連給我打了六個電話催我回家,說是家裡的小輩小芷頭一個訂婚擺席,我這個三叔不到場麵上不好看。
而且周玉池他老爹是我的好同學,老四希望我能在小芷訂婚那天給小芷撐場子。”
“他們倒是想得周到。”
殷三爺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道:
“老四是怕小芷在周家受了公爹的氣,這才想借我的勢。
這些年來京城誰不知道,我們這個殷家與你這位新首富明麵上是一家,實際上你是你,你老子和四叔是一體。
當年你爸把事情做的太絕,以至於你一直不肯原諒他們,京城敬重你的人數不勝數,可瞧不起他們的,也比比皆是。
沒了你這位首富,殷家在其他四大家族眼裡算個屁,你爸和你四叔急著讓小芷和周家聯姻,無非是想借周家的資源來培養自己的勢力,好和你抗衡。
周家,明麵上對殷家畢恭畢敬,實際上根本沒拿老四一家當回事,小芷麵上是低嫁,實則是高攀。就老四心裡打什麼主意,周家能不知道?
無非是周家自己也想圖謀不軌,想借著這層關係從你身上薅點什麼,各取所需罷了!”
“殷誌國如果真能與周家聯手,那以後在創宏就更有底氣了。”
“可不是麼,兩家一旦聯姻,小芷的丈夫周玉池想從創宏這套點什麼消息,還不是手到擒來?況且你彆忘記了,小芷手裡也有創宏旗下幾個公司的股份。到時候殷家的產業,難免不會被周家暗中挪去。”
“這都無妨。”殷長燼倒杯茶品了一口:“殷芷與周玉池聯姻,眼下是殷誌國更需要周家的助力,雙方都心懷鬼胎,未必能合作的得心應手。況且就算他們聯手,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周玉池他爹當然不會不自量力地和你鬥,我擔心的是周玉池。那孩子我見過,城府深著呢,是個有野心的人。他與小芷之間根本沒有感情,答應聯姻無非是衝著你來的。
當初他想和謝家聯姻,為了能分走謝家的鋼材生意不惜等了那位植物人大小姐兩年,後來大小姐蘇醒執意要解除婚約,他轉頭就和老四勾搭上了。
女人,隻是他想往上爬的墊腳石罷了!況且,他應該知道他爸在外還有個私生子,周玉池雖然是正兒八經的周家公子,可他媽性格柔弱,在他爸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沒有主見,家世也不好。
周玉池要想順利繼承他爸的一切,就必須要在方方麵麵上壓死那個私生子。”
沒想到從前溫文爾雅的周學長也有個這麼糟心的原生家庭。
“照殷芷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兩個是否能順利完婚都是問題。”殷長燼淡淡搭話,殷三爺八卦的好奇追問:“怎麼回事?展開講講。”
殷長燼簡略回答:“殷芷懷孕了。”
殷三爺更激動了:“誰的?”
殷長燼:“不知道,可能是酒吧裡的某個服務生,還可能是公司裡的某個男職工。”
殷三爺聽得亢奮不已:“厲害啊!我就說,殷芷那小妮子以後是要乾大事的人!”
白大哥乾笑:“這也算、大事?”
“貶義。”殷三爺聽罷八卦,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搓搓手:“看來我抽空得去善意地提醒老周一下了,不能讓他們周家以後戳咱們脊梁骨嘛。”
“不用提醒,瞞不了多久的。”殷長燼放下茶杯,接著幫我再收一收兔毛大衣的領口,溫聲詢問:“還冷嗎?”
我縮在大衣裡搖頭:“這邊是暖風口,沒有寒氣。”
殷三爺看不下去地敲敲茶幾:
“我說小長燼,你們兩口子連證都領了,打算什麼時候辦喜宴啊?等你辦喜事,三叔我一定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你現在給也不早。”殷長燼腹黑的輕聲慫恿我:“夫人,快向三叔問好,有紅包拿。”
我秒懂,衝著對麵正在喝茶的中年男人就甜甜喊了句:“三叔,三叔恭喜發財,三叔財源滾滾,三叔萬事如意,三叔是天底下最好的三叔!”
殷三爺一口茶嗆在嗓門眼,差點沒端穩手裡的茶碗,有些不好意思地趕忙放下手裡東西,手胡亂往胸口摸摸,最後伸進西裝內側的口袋裡摸出一張金卡,
“好了好了彆叫了!雞皮疙瘩都給我叫起來了!不過大侄媳婦你可比小長燼會說話多了,三叔就喜歡你這樣的小輩,來,這卡裡有五百萬,是三叔攢下來的私房錢,今天都給你!”
我不好意思地接下卡:“啊?那三叔你把私房錢都給我了,你自己怎麼辦?”
三叔瀟灑一撩頭發:“我去找我媽重新要!”
我:“……”
怪不得老太太說他不務正業,回家就是要錢的。
但能從這麼一位張嘴啃老的叔叔口袋裡要走他的私房錢,足以證明三叔對長燼的確不錯。
我本來要把卡還給長燼,但長燼竟直接將卡塞進了我的大衣口袋裡,淡淡道:“這是三叔給你的見麵禮,你自己留著,不用拘束。”
殷三爺在旁邊附和:“就是,和你親三叔客氣什麼,大侄媳婦我和你講哦,小長燼小時候和我最親了!而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
就是沒能在大哥趕走小長燼的時候,找到他……這孩子回來以後就性情大變,和我這個三叔也不親了,嗚……”
殷三爺說著說著眼眶還紅了起來,範大哥看不下去的提醒他:“那個,三爺,我們都和你解釋過了,老板不是和你不親了,老板隻是生性不愛和人鬨騰。”
“你放屁!小長燼打小是我帶大的,我能不知道他生性咋樣嗎?”殷三爺抹著眼淚心疼控訴:“他小時候和我們一起下鄉,鄰居家的雞叨了他一口他都能拿菜刀攆出四裡地!冬天身上蘸了鳥屎,第二天就拿彈弓把林子裡的鳥全打死了!”
白大哥嗆了下,夥同範大哥趕忙去攔:“三爺、三爺你冷靜點!”
“三爺你彆說了,再說被打死的就是你了……”
殷三爺一邊反抗扒拉他的範大哥與白大哥,一邊義正言辭地衝黑著臉的長燼喊:
“你們彆攔我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小時候可記仇了,過年我帶他去堂姐家拜年,把他騙進田裡點炮仗,我隻是炸了他一身牛糞罷了,他扛起大鐵鍬直接鏟了一坨哭著喊著要往我身上砸!
後來還是我老實站住讓他投牛糞他才肯罷休,我那不可一世說乾就乾的大侄子啊,硬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現在我提他黑曆史他都不打我了嗚嗚……”
長燼忍無可忍地捂住我耳朵,沉聲道:“彆聽,都是黑料。”
狠狠瞪了殷三爺一眼,隨即把我從沙發上抱起來,送我回房間。
“他太吵了,把他扔出去!”
“好嘞老板!”
於是殷三爺就那麼毫無形象地被兩位大哥給架著胳膊拖走了……
“大侄兒,你打我啊,你罵我啊!你的戾氣呢!大侄兒你這麼溫柔,叔不習慣啊——”
殷三爺的哭嚎聲回蕩在整個院落裡,殷長燼不耐煩地擰眉,抱我上樓進臥室:“房間裡的溫度應該上來了,你今天肯定累著了,我陪你休息。”
“哦。”
他把我放在床上,為我脫去兔毛大衣。
我主動滾進被子裡裹住睡覺,安靜等他收拾收拾躺下。
他穿衣而睡,躺在我身畔,把胳膊貢獻給我……
我很上道地拱進他懷裡閉上眼睛,很滿足地鬆口氣。
今天為了救他靈氣耗損太多,一沾床瞌睡就上頭了。
紫陽師兄說的真對,有他在我身邊,我一點也不覺得冷……
“梔梔。”
“嗯?”
“明天想吃什麼?”
“都可以,你明天不上班?”
“不去了,在家陪老婆。”
我心下一暖,越發沒分寸的伸手摟住他腰。
算了,就這樣吧,什麼協議婚姻,又沒簽合同……
不作數的。
我們是合法夫妻!
不過……
“你爸有私生子嗎?”我突然問。
他悶聲回道:“錦書和河書算嗎?”
我哦了聲:“這情況蠻特殊……那你爺爺有嗎?”
他道:“我爺爺和奶奶恩愛了一輩子,隻有殷立疆兄弟四個。”
這基因,姑且算合格吧!
“怎麼了?”他疑惑,我悶頭往他胸膛埋埋:“沒什麼,我隨便問問……”
順便確認一下。
他揉了把我的腦袋,沒再多問,抱著我安靜陪我入眠。
次日一早。
我們剛起床,錦書就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傳話了,說是殷立疆和殷誌國在老太太那裡告了狀,老太太氣得不行,點名讓我去回話。
殷長燼擔心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說什麼也要陪我一起過去挨訓。
但早有準備的我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被他們掣肘,於是我一邁進老太太的客廳就鬆開了長燼的手,哭著朝老太太撲過去——
“奶奶!”
一把勒住老太太就趴在她腿上哀嚎:
“奶奶你得給我和長燼做主啊!爸和四叔,實在是太過分了,奶奶如果殷家真的容不下我和長燼,我們可以搬出去住,不在爸麵前礙眼。
爸和四叔對我們夫妻倆有什麼意見儘管說出來,不帶這麼背地裡欺負人的!”
原本還臉色陰沉的老太太被我這一哭給徹底搞蒙了,聞言立馬扶住我胳膊,著急問道:“梔梔啊,你在說什麼呢?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抹著眼淚趴老太太腿上哭得痛徹心扉,哽咽著朝老太太告狀:
“怎麼一回事,爸和四叔應該和奶奶說過了,我承認我昨天的行為有點過激,可退一步講,爸和四叔就沒錯嗎!”
殷立疆兩口子與殷誌國一家三口震驚瞪大眼,殷誌國狗仗人勢的氣勢洶洶吼道:
“鳳梔梔!你彆在這惡人先告狀啊,明明是你不尊重長輩,你看我脖子都被你勒成什麼樣了!你還把大哥推下水!你簡直是大逆不道!”
殷芷那個攪屎棍子也理直氣壯道:“就是!哪有兒媳婦打公爹和自家叔叔的!昨天樓上那麼多媒體,你讓外麵怎麼看咱們殷家!”
見我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老太太也不好發火,隻能耐心問我:“梔梔,你為什麼要對你四叔動手,你就算心裡有氣,也不該把你爸推進水裡……”
我抓住老太太的手,癟嘴就哭:
“奶奶,是四叔那個乾女兒先把長燼推下水的,長燼本來就不會水,十二層那麼多人,在長燼落水後沒一個跳進去救長燼的,反而都撲向了水裡的李月牙,我把長燼拖上岸的時候,長燼臉都紫了!”
“什麼?!有這回事!”老太太終究還是看重長燼這個大孫子的,冷臉昂頭質問殷誌國:“剛才為什麼不和我說長燼落了水?燼兒怕水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
殷誌國張了張嘴要狡辯,我當即又拉住老太太的手接著說:
“那個李月牙還在水裡自己撕開自己的裙子嫁禍給長燼,我實在忍不了,就把監控錄像調了出來,上麵顯示長燼落水是她推的,後來她也是故意跳進水裡拖延時間,阻攔彆人救長燼,長燼和她根本不在一處水裡。
我氣急了,就說了李月牙兩句,誰知道四叔愛女心切,上來就扇我,還說長燼落水是活該,誰讓長燼不同意和李月牙炒緋聞的,長燼就算淹死在水裡也是咎由自取,就是他不允許任何人下水救長燼的。
因為他們父女倆,長燼差點沒命回來,現在還風寒浸體發著高燒呢!”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了!”殷誌國瞪大眼睛詫異高呼,老太太趕忙看向完好無損的殷長燼,殷長燼為了配合我,很睿智地當即握拳掩唇悶咳兩聲。
我根本不給殷誌國狡辯的機會,拉著老太太繼續哭嚎:
“我和四叔說,長燼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奶奶你肯定不會放過四叔,可四叔卻說殷家的孫子不止長燼一個,爺爺生前就偏心長燼,長燼享受了這麼多年,也該把首富的位置讓出來給旁人坐一坐了!”
“鳳梔梔!你在汙蔑我!”殷誌國氣急敗壞,殷芷也跟著大喊:“汙蔑!你這是汙蔑!奶奶你彆信她,她都是瞎說的,我爸絕不可能說出這些話,這個女人心機深重不懷好意,奶奶你可彆被她騙了!”
“殷芷!昨天你不在十二樓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假的,你怎麼知道我是汙蔑?!對,你們才是一家人,我說的話你們肯定統一口徑不認賬,可是長燼落水時的監控還在我手裡呢,你們要再看一遍嗎?
是,我說的話是沒有多少可信度,畢竟四叔一早就知道,奶奶和爸還有四叔才是一家人,就算我把真相告訴奶奶,奶奶也不會信!”
“你!”
我委屈巴巴地哭訴完,老太太慌忙一把握住我的手,眼神溫軟下來:“好了孩子,我信,我當然信你了!你是個好孩子,比不得家裡這群挑撥離間的拱火精!”
殷芷怒瞪大眼,任性跺腳:“奶奶!”
老太太不耐煩冷嗬:“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現在我要聽梔梔說!”
殷芷不情願地咬牙憋下難聽話。
我乘勝追擊:
“奶奶你也知道長燼身體不好,被冷水那麼一泡我是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四叔說得太難聽,我就頂了兩句,誰知道四叔竟然想拿刀行凶。
奶奶你看,我手腕上的傷口就是他刺的!我是為了自保才不小心誤傷到四叔……”
我說著還要解開腕上的紗布,然而紗布剛扯了兩下,腕口的血就巧妙滲透了出來——
老太太心疼不已地立即握住我手腕不許我再扯了,“好了孩子!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把你傷成這樣你就算掐死老四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也不為過啊!”
殷誌國見老太太此刻明顯偏向了我,惱怒地搬起旁邊椅子就要和我魚死網破:“你這個賤人!你砸死你!”
我害怕地往老太太懷裡一縮,哭得更大聲了:“奶奶,四叔還想砸死我!”
“好了!”老太太被氣得渾身發抖,怒斥道:“誌國!把東西放下!我看不是梔梔想害死你,是你容不下梔梔和長燼!”
殷誌國舉著椅子的動作僵住:“媽!你怎麼能不信我!”
老太太咬牙切齒地罵道:
“信你?信你的結果就是差點害死我親孫子!殷誌國,彆以為我不清楚你心裡在打什麼算盤!我是你媽,我十月懷胎生了你你想乾什麼,我能不清楚嗎!”
“媽……”
“彆叫我媽!我沒你這麼心狠手辣的兒子!你今天來告狀不就是因為在梔梔這孩子手裡沒討到好,想來找我借刀殺人嗎!我是老了,不是老年癡呆了!”
老太太罵完,握著我的手給我撐腰:“梔梔,你繼續說!”
我抽泣著可憐道:“我沒有推爸,明明是爸自己不小心掉進了水裡,爸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殷立疆惱羞成怒,我毅然對上殷立疆那雙要吃人的眼神,“奶奶你不信,可以調樓裡的監控!”
一句話成功堵死殷立疆,懟得殷立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監控,除了長燼留的那兩個,其他的可都被殷立疆給關掉了。
奶奶真要查監控,就成了殷立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好樣的!”殷立疆臉紅脖子粗地凶完我又去罵殷長燼:“殷長燼,你也好樣的!我們殷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不肖子孫!”
“爸!”我冷聲譏諷:“長燼再不好,也從未想過傷害自己的親人,沒想過要您的命啊。”
此話一出,殷立疆與殷誌國兄弟倆皆是心虛的白了臉。
“就是!”
一道吊兒郎當的男人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我扭頭看過去,隻見是殷三爺雙手插褲兜悠閒地趕來做援軍了。
老太太煩躁皺眉:“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過來湊熱鬨!”
殷三爺沒個正形的反駁道:“噯,媽你誤會我了,我這次不是來湊熱鬨的,是來給長燼兩口子做證人的。”
“做證?你能做什麼證!”殷立疆一臉陰沉。
殷三爺繞到老太太身後,討好地給老太太捶背,順便吹耳邊風:
“昨晚上我去找小長燼兩口子,正好撞見小範和小謝開車送這對小夫妻回來,謔,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長燼和他媳婦身上都是濕的,長燼的臉啊,慘白慘白的!虛弱的一陣風就能吹倒!
我這大侄媳婦更可憐,手上全是血,裙子都被染紅了!兩夫妻還能順利回家已經算是他們福大命大了,媽,你可不能老糊塗不分是非啊,正經人家哪有老子帶著四叔去找奶奶告孫子狀的。
爸在世的時候不是說過嗎,父慈子孝,父親慈愛兒子才能孝順,咱家今天這情況,不知道的還以為爹想和兒子爭些什麼呢!
是老子先不顧兒子的死活,兒媳婦心疼兒子,和長輩頂幾句嘴怎麼了?當初爸也沒少為媽你頂撞奶奶啊,難道,爸也不孝嗎?”
“老三,你閉嘴!”殷立疆老臉鐵青地嗬止,老太太攥緊雙手,氣急道:“該閉嘴的是你!”
心疼的抬手摸摸我腦袋,似是對三叔的話深感觸動,老太太眼眶濕潤的慈愛看著我:
“當年,我在殷家舉步維艱,生活的那樣艱難,是你們的親爹,拉著我的手,護著我一步步往前走。
我清楚為人媳婦的艱難,當初沒有你們的爹,我早就死了!現在長燼好不容易有梔梔體貼著,護著,你們又想拆散這小兩口,你們的心怎麼這麼狠呢!
梔梔說得對,燼兒再無情,也沒有想著對自己親爹下手,也沒真拿你這個親四叔開刀!
如今這殷家又起來了,你們都想爭權奪利了,全然忘記當初殷家沒落了,是誰憑一己之力挑了當家大梁,撐著這殷家的一片天,帶我們回到這祖祖輩輩生活的老宅,過上衣食無憂風光無限的日子!
老大老四,你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難道在你們眼中,錢真比骨肉親情還重要?!”
“媽,我……”
殷立疆欲辯解,可老太太已經沒耐心再聽他們拱火了,厲聲打斷:
“行了!你們兄弟兩個都走吧!今天的事,我不管了。我早就說過,現在長燼才是家主,殷家裡裡外外都由長燼做主。你們要是不服氣,就搬出去另立門戶,這樣咱們就誰也礙不著誰了。”
殷誌國一家子聽老太太提及搬出殷家,頓時就泄氣老實了。
殷芷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夏子荷拽住胳膊,用眼神阻攔下來。
片刻後,殷立疆帶上氣到差點咬碎後槽牙的殷誌國憤憤離開老太太的客廳,夏子荷與蔣燕這對妯娌也硬拽著殷芷尾隨其後。
鬨劇結束,老太太攙扶我起身,慈愛地撫了撫我頭發,輕聲道歉:“是奶奶糊塗了,奶奶沒有弄清事情始末就不分青紅皂白生你的氣,奶奶對不起你。”
“我沒事,爸和四叔也不是針對我,他們隻是對長燼誤會太深。”我茶裡茶氣地抹眼淚。
老太太無奈歎口氣:“都是冤孽啊……算了,你和燼兒先回去歇著吧,老三,你留下來我有話問你。”
殷三爺殷勤給老太太捶背,歡快答應:“好嘞媽,正好我也想和媽聊聊天。”
老太太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你啊,整天油嘴滑舌的!”
有殷三爺陪著老太太,我和長燼總算能順利脫身了。
路上,他幫我重新包紮好腕上的紗布,輕聲責備:“不是最怕疼嗎?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小心活動了兩下僵硬腕骨:“沒事的,我都習慣了。”
我是怕疼……
但我小時候沒少被養父揍,也許是揍多了,就皮實了。
“我剛才演得挺像一回事吧!你看奶奶都沒懷疑。”我開心和他炫耀。
“夫人是很聰明。”他不吝誇讚地拉著我手道:“看來是我小瞧夫人了,夫人這麼機靈根本不需要為夫幫忙。”
“我是野山雀又不是真的金絲雀,你彆忘了我可是在鄉下長大的,鄉野村姑大多都有潑婦屬性,吵架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我低頭調侃。
他捏了捏我的掌心,認真道:“不管以前是野山雀還是金絲雀,留在我身邊,我都會把你養成真鳳凰。”
我昂頭衝他笑:“好啊,你養我,我保護你!我們倆搭夥過日子,各取所需。”
“好。”
和他說完話,我昂頭,卻無意瞥見天空掠過一隻彩色靈鳥……
我一怔,旋即麻溜地躲到他身後藏了起來。
他不解:“怎麼了?”
我趴在他肩上,探出頭再看一眼靈鳥飛過的晴空,好像已經飛走了,看不見了……
我心虛從他身後出來:“剛剛,我好像看見青鳥了,給我師父傳話的那隻靈鳥。奇怪,我師父不是在閉關嗎?難不成他出關了!”
想到這個結果,我霎時間慌了神,
“完了完了,我師父出關看不見我肯定會罵我,我背著他和你結婚他還不知道……
也不清楚師父平時都喜歡什麼樣的晚輩,有沒有什麼厭富心理,我沒有經過他同意就把自己嫁了,他要是生氣又得好多天不理我!
我我我、我先回去給紫陽師兄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要真是他老人家出關了我得趕緊回去負荊請罪!”
男人從後抱住緊張不安的我,溫聲安撫:
“你,就這麼害怕你師父?女大當嫁,他難道還要、管著你嫁人?梔梔,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我欲哭無淚地解釋:
“你是不知道我師父有多疼我,在我的事上我師父心眼超級小!大三那年我師父在我的包裡看見一封不知道是誰寫的情書,氣得好幾天沒理我!
青陽師兄和我說,我師父活了好幾百年也沒個媳婦閨女,是把我當女兒養了,自家養的小白菜突然被人盯上了我師父心裡容易有怨氣!
嚇得我後來在學校都不敢怎麼和男同學接觸。
還有一次,我們同學聚會我被同係學長灌了幾杯酒,有點暈,有個學長還要送我回家,半道就被師父給截胡了。
師父把我帶回五陽觀,還把我一個人丟在木屋裡,差點凍死我,後來我去找師父,師父寧願和紫陽師兄下棋都不理我。
以前師父總嫌紫陽師兄棋藝太差,還說和他下棋等同於受酷刑,那幾天師父寧願天天挨酷刑也不管我,我都快傷心死了!
我去找青陽師兄吐苦水,青陽師兄說,我師父畢生醉心道術無欲無求,是想把我培養成繼承衣缽的唯一關門弟子,所以才不想讓我沾染上俗世間的情情愛愛!
我現在不但沾染了,還嫁人了,我師父又得好久不搭理我……”
他聽罷我的話愣了愣,半晌才說:“也許他不理你,不是因為不想讓你談戀愛呢。”
“那是因為什麼?”我心亂如麻地猜測:“難道是怕我把心思放在彆的地方不勤加修煉了?可我跟著他就沒有老實學習過幾天,也沒見他罵我……”
“好了梔梔。”他打斷我的胡思亂想,“你師父不會生氣的。”
“你怎麼知道……”
“他要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就一步一磕頭,跪到他跟前,求他把你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