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祝如瑾正望著窗外發呆。
薑吟輕輕走到他身邊,剛剛的一切隻字未提。
“外麵的天空很藍,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散步吧。”
薑吟的話語中帶著期盼。
祝如瑾回過頭,握住她的手。
“好,一起散步,一起看很多很多的風景。”
房間裡隻有兩個人相互依靠的身影。
程曉虞的腳步在走廊的儘頭緩緩停住,轉身的刹那,眸光不由自主地與薑吟交彙。
那雙眼睛,仿佛盛滿了理解與鼓勵。
“不是說要來看看如瑾嗎?”
薑吟的嘴角輕輕上揚,綻放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去吧,你們之間,不應該有所顧忌,不是嗎?”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大度,讓人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程曉虞心裡一怔,她從未想象過薑吟竟會如此豁達。
是她真的未曾察覺到自己與祝如瑾之間的微妙關係,還是她天生就胸襟豁達?
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覺得喉嚨裡卡了塊石頭,“我……”
話語中帶著一絲猶豫,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掙紮與退縮。
薑吟卻沒有給她太多猶豫的時間,她的手輕輕搭在程曉虞的胳膊上。
“你去見他吧。”
這句話,沒有絲毫的遲疑與勉強。
在薑吟的引領下,程曉虞踏進了病房,心中不安忐忑。
祝如瑾正靜靜地坐在床邊,眼神穿過窗欞。
薑吟的聲音輕柔,“如瑾。”
那聲音仿佛一陣風拂過祝如瑾的心田。
他從思緒中抽離,嘴角已經勾勒出一抹習慣性的笑意,話音未落,笑容便戛然而止,因為他的目光正好撞上了剛進來的程曉虞。
“程小姐特意來看你,還帶了一些補品。”
薑吟的聲音依舊柔和。
程曉虞立在那裡,顯得有些無所適從,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而尷尬。
她等待著,期待著他哪怕是一絲的溫情;但同時也害怕,害怕遭遇冷漠。
祝如瑾的回答如同預料中的那樣冷淡,簡單的四個字“謝謝你了“。
他的態度,或許是因為她的突兀出現,又或許,這隻是他一貫的自我保護方式。
薑吟再次成為這場無聲戲碼的調解者,她的微笑化解了室內的僵局。
“程小姐,請坐,我去為如瑾拿早餐來。”
說完,她優雅地轉身。
當薑吟再次踏入病房,程曉虞坐在沙發上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低垂頭顱,而祝如瑾,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姿態,兩人仿佛身處不同的世界。
隨著薑吟將早餐輕輕放在祝如瑾身旁,她的存在總能讓祝如瑾的麵容柔和幾分,儘管在程曉虞麵前,笑容顯得有些牽強。
薑吟依偎在他身邊,細致地喂他進食。
這一切,程曉虞看在眼裡,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這世間有人與她一樣,深愛著同一個男人。
手機鈴聲的突兀響起,將程曉虞從複雜的情緒中拉回現實。
她匆忙接聽,簡短地回複後,起身告彆:“祝太太,真的很感謝你。”
她的語氣真摯,麵對薑吟的大度,她內心苦澀。
薑吟的一句“謝我什麼?”
顯得有些不解,而程曉虞隻是輕輕搖頭,沒有再多言。
“你好好照顧他,我有急事先走了。”
走廊儘頭,程曉虞停下了腳步,眼底藏著眷戀:“有你在他身邊,我很安心。”
那一句“是我沒那份福氣”重重敲擊在心頭。
薑吟目送她離開,心中情緒複雜。
回到病房,祝如瑾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神中,隱藏著難言的思緒。
薑吟靠近:“想什麼呢?”
祝如瑾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笑,“沒什麼重要的,你何必太在意她。”
他的眼神溫柔地落在薑吟身上,“那個人並不重要,今後不必為她費心。”
這更像是他內心的一種自我勸解。
薑吟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卻沒有深究,隻是輕輕點頭,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旁。
而她的心,卻在默默承受著一切。
薑吟的雙腳似乎失去了力量,“請您稍等片刻,我立即安排人過去。我現在確實在國外,但我會竭儘所能,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言至此,她的眼眶裡已蓄滿了淚水,聲音裡的顫抖難以掩飾。
話音未落,她泣不成聲地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門被猛力一推。
房內,祝如瑾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眼見薑吟滿臉是淚地奔向自己,他的心不由得一緊,連忙從床上坐起,張開了懷抱。
薑吟幾乎是跌撞著撲入他的懷中,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如瑾,我爸爸……我爸爸他……”
祝如瑾溫柔地將她輕輕推開一點,“慢慢說,彆急。”
薑吟抽噎著,用儘全力講述了剛剛接到的令人揪心的消息。
聽罷,祝如瑾首先安撫了她的情緒,“彆擔心,我這就讓吳秘書先去看看情況。”
話音落下,他迅速拿起床頭的手機,手指熟練地按下吳秘書的號碼。
而此刻,國內已是深夜兩點,吳秘書正沉浸在夢鄉之中,卻被突然響起的鈴聲驚醒。
她打開床頭燈,抓起手,一看是祝如瑾來電,心中先是一陣驚訝,隨即拍拍胸脯。
暗自思忖,老板在國外,如此深夜致電,一定是出了什麼緊急狀況。
接通電話,祝如瑾語氣急促:“薑吟的父親出了事,現在在醫院,你代表我去看看。”
吳秘書一聽,沒有半分猶豫,應聲道:“好的,我明白了,馬上過去。”
她迅速起身,手腳麻利地穿上衣服,急匆匆地趕往醫院。
祝如瑾掛斷電話,用指腹輕輕拭去薑吟臉上的淚水,“彆哭了,一切都會好轉的。”
在這一刻,薑吟的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回家,回到父親身邊。
她必須,也唯有這樣。
“如瑾,我想立刻回國,我爸的狀況很不樂觀,我不能……”
說到這裡,她因自責而低垂了頭,淚水無聲地滑落。
祝如瑾理解她內心煎熬,畢竟母親早逝,父親是她唯一的依靠。
他沒有絲毫遲疑,“好,我馬上安排機票,你準備啟程。”
薑吟又連忙追問:“那你怎麼辦?”
她的擔憂與不舍,全然掛在了他的身上。
“我沒事,會有人照顧我的。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保持冷靜,堅強些。”
祝如瑾緊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