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薑吟輕輕地點了點頭,目光中流轉著複雜的神色,那一句關於“她是不是小虞“的疑問讓她的喉嚨一陣發緊。
她選擇保持沉默,可這沉默之下,一絲疑惑卻在她心田悄然埋下。
祝如瑾捕捉到了薑吟細微的情緒變化,他心中閃過一絲想要解釋的衝動,但終究還是選擇了按下。
此刻的他,身心俱疲。
於是,他輕輕闔上眼簾,或許不再相見,便是給彼此最好的答案。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些不懷好意的玩笑。
次日,當祝如瑾被推進手術室時,程曉虞的身影竟意外地出現在了手術室外的長廊,她身為公眾人物,此次出現時已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僅露出的雙眼也被口罩遮去了大半,但那股獨屬於她的風華依舊難以掩飾。
她的眼眸中滿載著焦慮與不安:“手術情況怎麼樣了?”
薑吟與程曉虞目光交彙的一瞬,心中莫名,她搖了搖頭,語氣中透露著不確定:“還不清楚。”
這份讓兩人都陷入了更深的憂慮之中。
程曉虞顯得焦躁不安,對於祝如瑾受傷的前因後果一無所知,她的視線轉而落在薑吟身上:“他是怎麼受的傷?怎麼會這麼嚴重!你不是他老婆嗎?”
一連串的質問仿佛利箭,令她措手不及。
薑吟垂下了頭,顯得尤為無助。
麵對程曉虞的強勢,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衣物的邊角,羽絨服下的手輕微顫抖。
程曉虞望著麵前沉默不語的薑吟,眉宇間凝聚起一團陰雲,這個問題真的有那麼難以啟齒嗎?
祝如瑾的伴侶,竟是如此的柔弱,這與祝如瑾形成了鮮明對比,讓她不禁對這位“祝夫人”生出幾分不屑。
“你是怎麼成為祝先生的妻子的?”
程曉虞的性格向來直來直去,少了祝如瑾在一旁的約束,更是毫無顧忌,“是因為這個孩子嗎?”
這一係列的質疑,讓薑吟塵封的記憶大門猛然開啟。
她與祝如瑾的結合,不過是一紙契約的結果……
確實,她這個祝夫人的身份,並非名正言順,如今之所以還能在祝家立足,全憑腹中那未出生的生命。
近來,她與祝如瑾之間的感情漸漸深厚,幾乎讓她忘卻了初衷。
而此刻,當這段過去被再次揭開,薑吟仿若被人用針尖狠狠刺中了心臟,疼痛使她幾近窒息。
她的麵色變得蒼白,手指無意識地拂過額前的發絲,聲音虛弱:“我與如瑾的結緣,並非因孩子而起,我們的婚姻已維係了三年之久。”
話落,薑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儘管她所言非虛,但這遠非事實的全部。
在她心底,有一段故事,一段與祝如瑾共有的秘密。
“三年……”
程曉虞內心震撼,為何會是三年?
時間可以是任意長度,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微妙的數字?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唇瓣輕輕顫動,口中反複咀嚼著這個數字:“三年……”
正是她離開的年數!
薑吟注意到了程曉虞的異常,心中的猜疑愈加強烈,但她並未捕捉到程曉虞口中的低喃,正待開口詢問。
而程曉虞卻迅速調整了情緒,輕輕頷首:“嗯,那我祝你們幸福。”
“希望你作為他的伴侶,能夠好好照顧他,我的祝福是真誠的。”
這話一出,程曉虞的態度明顯緩和,她明白,自己已是最沒有立場乾涉的那個人。
薑吟雖感程曉虞舉止奇怪,卻也無法,畢竟對方已經送上了祝福。
況且,她身懷六甲,她渴望能給予腹中胎兒一個完整的家庭。
薑吟的手輕輕撫過隆起的小腹,眼神中儘是溫柔,她在椅子上坐下等待。
手術室外,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中回響。
薑吟即便想要回避程曉虞的存在也難,不久,她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是經紀人因聯係不上。
程曉虞替她一一回絕,甚至貼心地幫她關掉了手機。
正當此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祝如瑾被緩緩推了出來,麵容平靜,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麻醉的效果仍未完全消散。
醫生隨後而出,以一口流利的中文宣布:“手術非常成功,病人需要充分休息,請轉至病房照料。”
薑吟雖聽得有些吃力,但聽到成功二字,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程曉虞緊接著與醫生溝通後續的護理細節,她的關切之情不假。
薑吟隻能大致領會其中的一部分,這段時間裡,儘管她不斷努力學習,卻仍難以完全融入這種環境。
交代完畢,程曉虞似乎突然記起了身邊的薑吟,輕聲道:“考慮到你不熟悉這裡,我已經替你詢問過了,祝先生目前情況良好。”
“回家之後,要注意避免他使用手腕過度,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才能完全康複。”
“我了解了他的狀況,也是時候離開了,往後不會再打擾你們。”
言罷,她的眼神中似乎有著難以言喻的情愫,隨即轉身離去。
薑吟的聲音帶著一絲溫暖。
“如果你不急著離開,可以在這裡稍作休息。”
程曉虞身形一頓,緩緩轉身,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她看向薑吟,那雙眸子似乎在尋求著什麼答案,卻又害怕得到確認。
病房外的光線灑在她身上,為她平添了幾分柔和,。
“謝謝你,薑小姐。”
程曉虞的聲音細微卻堅定,仿佛做了一個決定。
“但我想,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尊重他的選擇,還有你們的幸福。”
薑吟輕輕點了點頭,她的理解出於一種微妙的共情。
對一個同樣曾在愛情裡掙紮過的女性的理解。
她知道她們,不過是這茫茫人海中偶然交錯。
“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告訴我。”
薑吟的話語中帶著誠意,這一刻,兩個女人之間的氛圍似乎變得不再那麼劍拔弩張,反而有了一絲柔軟。
程曉虞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不必了,你能這樣想,我已經很感激。請替我轉告如瑾,希望他早日康複。”
說完,程曉虞再次提起手中的袋子,一步步走向電梯。
薑吟目送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