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肖大勇。”
大叔一邊走著一邊後怕地說道: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還好,還好在最後賭了一把!”
“肖大叔,能做出賭的選擇,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許警官朝肖大勇笑了笑,轉而對魏行知說道: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許警官頓了頓,接著說道:
“那道題的題乾隻是為了打亂思路,隻有最後一句話才是真正的題目。而隻有答對題目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時,你才能答對題目,進而使邏輯成立。”
突如其來的讚賞讓魏行知又卡了殼,她隻好尷尬地回了個笑。
聽了許警官的一番話,大叔也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但有一點他還是想不明白。
“可這跟山東人有什麼關係呢?”
“大叔……”魏行知歎了口氣,“你一定沒有考公的煩惱吧。”
“謔,你們山東的為了考公,還真是出神入化啊!”,唐驍雲哈哈一笑:
“我說那小子的地界兒怎麼這麼眼熟,這怕不是考公考瘋了。”
可當他說出這句話後,魏行知和許警官的眼神突然凝重了片刻……
這裡發生變化時,她們二人一直都待在一起,也就是位於青島的魏行知家。
可僅僅靠不到一個小時的步行,就在加油站遇到了北京口音的唐驍雲。
“肖大叔,小唐,發生異變之前,你們在哪個省?”,許警官邊走邊問。
“北京的某個4s店啊,這還不夠明顯嗎?”
唐驍雲看著已經進入幾人視野的紅色保時捷,捏起嶄新的車鑰匙在幾人眼前晃了晃。
隻是,經曆了一路顛簸,原本光滑無瑕的車漆已經被一層泥沙所覆蓋。
大叔看了看唐驍雲,又看了看那輛自己幾輩子都開不上的車,昏黃的雙眼變得更加暗淡了。
“我這人沒本事,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工。世界發生變化之前,我正在河北的一個工地上乾活。”
魏行知站定於車前,思索片刻,沉聲道:
“看來,一切都被打亂了。”
正如自己所想,這個鬼地方已經不屬於任何一個省了,而是一個由每個來到這裡的人所在的地區拚湊而成的新世界!
整條街上各式各樣的建築也證明了這一點……
一股不祥之意湧上心頭,如果隻有每個人和他們自己所在的地方出現在了這裡,那爺爺和弟弟真的還存在嗎?
魏行知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拉住了大叔的胳膊,語氣中竟帶了幾分焦急。
“你來這兒的時候,老婆孩子在身邊嗎?”
大叔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本能的反應讓他想退後,卻被魏行知死死拉住動彈不得。
他隻能儘可能地躲開那雙讓自己有點不舒服的眼神,說道:
“當然沒有,工地上又臟又曬,我怎麼可能帶著她們去這種地方。”
“等等……”
說到一半時,大叔突然卡了殼,他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腦袋,想將腦海中的某些東西喚醒。
可很快,他就失落地垂下了頭,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我,我好像記不清了。”
“還好。”
魏行知鬆了一口氣,拉住大叔胳膊的手也收了力,耷拉下去。
‘招災者’剛才說過,大叔的家人還活著,如果來時他們並沒有在一個環境,那就還有希望救回自己的家人。
“彆說這些不開心的了,還是先找個歇腳的地方,況且……”
許警官看著魏行知手中的紙條,神色凝重道:
“在辦案時,我們經常會與被調查的知情者簽署保密協議,我懷疑……”
“他不能直接將這個答案告訴我們,而是需要通過其他方式,比如‘災’。”
魏行知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向唐驍雲。
“打開它就會入‘災’……”
唐驍雲將手放在下巴上,凝思片刻後,也點了點頭。
可正經了沒一會兒,他又神色一變,捂著自己身上剛開始結痂的傷口,拖著長音說道:
“哎呦幾位大佬,今兒都折騰一天了,小爺還是個病號,咱先找地兒休息,好不~”
許警官被他的樣子逗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魏行知則是打量著眼前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的金發男人,淡淡說道:
“你是被蘇悅上身了嗎?”
“切!”
被魏行知一說,唐驍雲馬上收起了誇張的表情,也不再裝作傷口疼的樣子,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做賭氣狀,背過身去。
大叔看著眼前打鬨的三人,壓抑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隻是,雖然誰都不願意提起,此時大家也都注意到了這一件事……
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破敗的街道和建築被陰暗的光映得像極了地獄。
得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才行!
朝北望去,越往城市的深處,路上的枯枝殘骸便肉眼可見地越發密集,這樣的路況已經不適合開車了。
眾人商討一番,隻得暫時將車輛和車上的物資留在城市邊緣處,在沒車的情況下走不了太遠,隨時回來取也不算太麻煩。
動身前往城市深處之前,唐驍雲走到這輛保時捷跟前,拍了拍它已經被硬物留下斑駁劃痕的紅色腦袋,眼中露出幾分不舍。
“委屈你了,夥計。”
說罷,眾人轉身朝城市內部走去……
越往裡走,城市就變得越發‘繁華’起來,雜亂無章的路上終於出現了寥寥幾個乾癟的行人。
那些人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掛在瘦得隻剩下骨架的身軀上,隨緩慢而有節奏的步伐飄動。
他們低頭含胸,如行屍走肉般自顧自地緩緩前行。
那其中,在四人身後,有位戴著帽子的單薄身影,正垂著腦袋,搖晃的身軀與四人漸漸拉近……
許警官見狀,想要和那人搭話,看能否從他口中獲得一些信息。
“你……”
她抬起手,想朝那人打個招呼。
可‘你好’二字還未說出口,當與那人的距離近到足以看清他帽簷下的臉時,許警官馬上收了聲……
這張臉根本不是消瘦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