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叔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已經淹沒在了水中,水壓讓他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借著水的浮力,極力踮起腳尖,才讓嘴巴露出水麵,心裡暗道著:
“完了完了!”
他想逼著自己宕機的大腦運轉起來,可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他隻覺得腦袋一片混亂,那道本就記不住的題目也慢慢變得模糊……
什麼百分之百,什麼隊友答對題目……
“我怎麼知道他們能不能答對啊!!咳咳!”
終於,緊繃的精神徹底崩潰,他朝天花板大吼了一聲,快速增長的水位在張嘴之際灌入喉嚨,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
可就在這時,周遭可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瞬間將他剛燃起的怒火平息…
“回答無效,請在答案範圍之內作答。”
“不!不!咕嚕……”
他淹沒在水中的雙手連連擺動,激起一陣波浪,眼看著水位已經快要沒過鼻子了……
就在被淹沒的最後一刻,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的雙腿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借著地板,他從水中跳起,終於將嘴巴露出水麵,喊出了決定自己生死的幾個字!
“百分之百!我信!!”
終於,灌入肺部的不再是沉甸甸的水,而是甘甜的空氣。
四周的牆壁也在黑煙中化作烏有……
大叔就像是一條被撈上案板的魚,他趴在地上,渾身上下都在滴水。
許是房間裡的水質不乾淨,他的眼睛被淹得生疼,一時間無法睜開,隻能大張著嘴巴喘氣,喉中還時不時迸發出幾陣咳嗽。
大叔逃脫後,其餘三人所在的房間也化作黑霧消散,四人重新回到那座類似辦事處的屋子裡。
許警官趕忙將趴在地上的大叔扶起,不斷拍打他的背,讓他把吞進去的水吐出來。
雖說模樣狼狽極了,但至少他還活著。
三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招災者’工整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幾人麵前。
“願賭服輸,問吧。”
大概是因為四人全部生還,他的表情有些失落。
“咳!我老婆孩子,還活著嗎?”
大叔掙紮起身,搶先開了口。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癱坐在一旁的鐵製板凳上,嘴裡重複著‘那就好’三個字……
接下來是許警官,她思索片刻,問道:
“所有人的記憶是否都被篡改了並可以找回?”
“是。”
魏行知將目光移向剛剛開口提問的許警官,微微眯起眼睛……
她的提問方式很巧妙,隻要‘招災者’回答了‘是’,就一並肯定了‘記憶都被篡改’和‘記憶可以找回’兩個問題。
即便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她所獲得的信息量也大於一個普通的問題……
“你這上麵,曾經也寫著‘卒’嗎?”
唐驍雲指著‘招災者’掛在胸前的‘身份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的話讓三人瞬間抬起頭。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最不靠譜的家夥竟然能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是。”,‘招災者’平靜地點了點頭。
魏行知靠在冰涼的鐵製椅背上,將手輕放在下巴一旁,雙目失焦地陷入一陣思索。
早在唐驍雲莫名其妙就知道自己的姓氏時,她就意識到這個男人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他一定知道什麼!
隻不過,她並不想直接開口去問。
他自己說出來的,才會是實話。
如今唐驍雲的問題再次證明了自己對他的猜測。但無論如何,他的問題給大家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他對自己和許警官應該並沒有敵意。
現在身份牌上的信息基本已經明了,‘卒’是最初級的身份,而‘招災者’的級彆更高。除了‘招災者’和‘卒’以外,大概率還會有其他等級……
“最後一個問題,到你了。”
‘招災者’的話讓魏行知回過神。
誰知,她的問題繼唐驍雲之後,又讓眾人,包括‘招災者’都吃了一驚。
“介紹一下‘大災’和‘小災’吧。”
“我隻回答是和否,這個規則在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了!”
‘招災者’皺起眉,眼神快速在四周掃視著,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
他似乎很忌憚犯規,又將聲音壓低了不少:
“你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嗎?!”
可魏行知沒有理會他緊張的樣子,隻是麵不改色地繼續說道:
“你是否也有問題要問我?如果有,那就寫下來。”
她的話讓‘招災者’一怔,片刻之後,他才開口回答:
“是。”
隨後,他進入雜貨間翻找了許久,才將寫著一行字的紙和一隻筆遞到魏行知麵前。
同行的三人也趕忙將腦袋湊了過來,查看紙上的內容。
可看清那上麵的字後,大叔就像是見了鬼似的渾身一緊,將一旁的唐驍雲嚇了一跳。
那上麵寫著的,正是那個差點讓大叔送命的問題,隻不過,除此之外,還多了一行字:
寫出解題過程。
魏行知接過筆,在四人的注視下,筆尖與紙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隻是,她並沒寫下任何字,而是將題乾劃掉了大半,隻剩下最後一句話——請問你答對這道題的概率是多少?
“嗬,原來是這樣。”
‘招災者’自嘲地苦笑一聲,可還是朝魏行知簡單道了個謝。
接著,他接過紙筆,背過身寫下了魏行知問題的答案。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們回到住處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打開。”
“記得啊,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招災者’神情嚴肅地叮囑了一番後,才將折得整整齊齊的紙條遞給了魏行知。
四人道謝後,便轉身朝大門走去,可還沒走幾步,‘招災者’的聲音又自身後傳來。
“等等!”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沮喪之中又透露著幾分期待。
他用手中的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下一行字,然後迫切地將那張紙遞到魏行知麵前:
能告訴我你的職業嗎?
魏行知笑了笑,接過筆,在紙上快速寫道:
入殮師,山東的。
‘招災者’看著紙上了了的幾個字,長舒了一口氣,他如釋重負似的,目送四人的背影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