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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依舊坐在那棵樹下,他的手裡捧了個帶豁子的二大碗,裡麵裝的是滿滿白色的米飯。
雖然那米飯看上去很細碎,並且那白色的米粒中還夾著些許黃白色的稻殼,雖然商震的手上纏了破布,破布上還帶著血跡,可是這都不妨礙商震吃那米飯吃的很香甜, 而他前麵還放了個破盆子,那盆子裡又裝了大半盆的土豆泥。
商震真的餓了,他那吃相自然也談不上雅觀,可縱是如此卻也讓圍在他身旁的士兵們很興奮,頭兒到底是頭兒啊,彆看剛把他弄回來時身上血的呼啦的,可現在看來卻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到底是年輕啊!”滿臉褶子的王老帽在旁邊讚歎道。
按理說王老帽歲數那也不算小了, 那都快知命了,那要是換成彆人那可都得當爺爺了, 不能四世同堂卻也絕對會兒孫滿堂了,可是就王老帽那副表情卻怎麼也不能讓人想到“慈祥”二字。
商震不理王老帽的陰陽怪氣卻是接著做他的乾飯人。
自打商震被王老帽他們從小蚌埠裡救回來,他倒是沒少張嘴比如說現在,正在吃飯嘛,可是自始至終他卻也隻是說了一句話,而那一個句還是一個字,是“餓”!就在他的那些手下笑話他裡麵沒有穿褲衩子那個啥有點逛當的時候。
其實這又有什麼呢?商震在這欠戰鬥中換了日軍的衣服,他原本的褲衩子就已經破爛不堪了,他嫌穿著彆扭就給扔了。
他那套日軍的衣服當然是從日軍身上扒下來的。
要說日本人呢,後世吧,那肯定也是穿褲頭的,或者什麼有趣內衣啥的,可時下的日本人那裡麵卻就是塊兜襠布!
那就彆說是商震了,就是他手下的這些士兵可以穿日軍的軍裝可以套上日軍的內衣,但是卻絕不會用日本人的兜襠布,那是作為一名中國士兵的底線!
當時在商震想來,自己不就是沒穿褲衩子嗎?有什麼呀?
就時下中國的貧窮, 那有些窮人家全家都隻有一條褲子,誰要是出門才能穿上以保持作為人的最後的尊嚴,那麼,自己沒穿褲衩子這還算事嗎?
隻是商震又何曾想到自己會受傷,要清理傷口儘管那傷不重,於是他那沒有穿褲衩子的隱私就也暴露在眾人麵前!
當時那肯定是出了糗的,尤其還被鞠紅霞和高雨燕知道了。
不過現在商震卻已經想開了,有什麼啊?這算事兒嗎?那三國演義裡的曹操在華容道逃跑的時候,還被迫換了袍子割了胡子呢,都是人,再有名的人有時光鮮也隻是在表麵,那背後誰還沒有點磕磣事兒呢!
商震的內心世界同樣是豐富的,隻是這種話他才不會說出來呢,如果要是冷小稚那丫頭在身邊的話,他倒不介意跟冷小稚說,至於彆人那還是算了吧!
“小子,我先頭兒以為你舌頭都打沒了呢,現在看不也挺能吃的嗎?你話也說完了, 是不是該說點啥了?”眼見著商震吃完了還打了個飽嗝王老帽又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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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又不聾當然聽到了王老帽的話, 他卻是瞥了一眼正低著頭幫他拿碗的高雨燕呶了下嘴。
王老帽那和商震在一起也好些年了,他和商震之間的默契那卻是比他和自己的小媳婦鞠紅霞還強呢!
“丫頭那個啥,那個你們去把這碗盆刷刷,再看看他們給商小子找的大夫來沒來。”王老帽說道。
王老帽這個要求無可厚非,鞠紅霞和高雨燕便真的往遠處走了,而為了這兩個女子的安全,楚天和陳翰文也背槍跟了上去。
眼見那四個人走遠了,商震才“哎喲”了一聲抻了個懶腰,隻是他這個懶腰一抻下來那就是又一咧嘴,他身上現在還真是無處不疼啊。
“兄弟,把你大衣借我用一下唄!”商震指著同樣在旁邊的一名東北軍士兵說道。
那名士兵商震並不認識,因為那個士兵是和周秀一夥的,也不知道那個士兵在哪裡搞來了一件日軍黃呢子大衣。
“好!”那個士兵一聽商震有要求忙答應道。
能打鬼子的人總是受人尊敬的。
沒有人知道商震在昨天夜裡殺死了多少個小鬼子,可是天亮之後,小二樓上的日軍機槍在盒子炮響起之後就啞了下來,這可是不爭的事實。
商震接過那黃呢子大衣後便站了起來,或者,準確的說是一個腳蹦了起來。
他把那黃呢子大衣鋪到了樹下,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坐到了那大衣上,然後就躺了下來,還嘴牙咧嘴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嗬欠。
“哎,我說你個小王八犢子,我把那兩個娘們支走了,你就是為了睡覺啊?”一直看著商震那副分明這是要睡覺的作派的王老帽氣道。
商震就枕在自己的右臂側躺在地上斜了一眼王老帽,雖然沒說話,可是那意思無疑就是,你以為我要乾嘛?
王老帽拿商震沒招,他正想走開的時候,已是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商震卻說道:“你彆忘了告訴高雨燕,我是有家的人,讓她斷了那個念想。”
“嗯?”王老帽不由得瞅向了商震,可商震卻哪理會他,卻隻管睡自己的覺。
“我艸,裝犢子,到時候左擁又抱的該多好!”王老帽不以為然的嘟噥了一句。
在王老帽看來,但凡男人,哪個沒有後宮佳麗三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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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商震是否聽到了王老帽這句話,可人家閉上了眼就不再睜開,顯然真的是睡著了。
王老帽便拿眼睛看著商震。
而這時旁邊一直觀望的小簸箕忽然笑道:“虎柱子,你說這要是你睡覺的時候旁邊總有個大老爺們這麼盯著瞅,你會做春夢不?”
“啥叫春夢?”虎柱子沒聽懂。
“配種!”這時旁邊關鐵鬥沒好氣的說道。
“噗嗤”一聲,旁邊幾個士兵跟著便壞笑了起來。
而王老帽很威嚴的拿目光掃過之後,士兵們忙變得一本正色起來。
一個小時後,忽然有“嗷”的一聲在樹林裡響起,而這時原本正躺在那黃呢子大衣上睡覺的商震已是蹦了起來。
他伸手習慣性的一摸腰間,可是卻摸了個空。
到了這時他才想起,自己被換了衣服後,那槍就沒有往身上背。
而這時商震環顧四周卻驚訝的發現,士兵們還有高雨燕鞠紅霞那個女學生卻正都麵帶喜色的看著自己。
“都看我嘎哈?”剛從睡夢中驚醒依舊懵懂的商震問道。
“腳!”那些士兵們便齊齊的伸手指著商震的左腳說道。
“腳咋了?”商震一愣,自己不就是把腳脖子崴了嗎?這不很正常嗎?雖然傷的挺重的。
可是,商震隨即就也覺得不對勁兒了,自己竟然是穩穩當當的站著的。
他詫異的活動了一下子的腳脖子,雖然那裡還痛,可現在是什麼痛?那就是一種皮肉之痛罷了,他嘗試著用腳踩了踩地,然後便驚訝的發現,自己那崴的腳脖子竟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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