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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你叫啥?”在一間屋子裡傳來了訊問之聲。
“我,我叫白天。”有顫抖的聲音回答道。
“是嗎?你特麼的咋不叫黑夜呢?
我現在都搞不清你叫啥了,你說了好幾個名字了,到底哪個是呢?”那訊問之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回絕對是真的!我發誓,我用我祖宗十八代發誓!”那顫抖之聲再次回答。
而就在這個時候,“吱丫”的推門聲響起,然後便有第三個聲音加入了進來:“他報幾個名字了?”
“報告連長,這小子現在一共報了五個名字了,白至先,白孝先,白浪,白展,白天。”那審訊之人回答。
“一個屁兩個謊都不能形容他,這小子現在一個屁都五個謊兒了,嘿嘿。
這樣吧,他說了五個名字是吧,那就先打他五個大嘴巴子再說,讓他知道知道軍營可不是亂說話的地方。”那後進來的第三個人的聲音說道。
“哎呀,長官饒命啊,我說的可都是真話啊,不不不,我說的不都是真話,可是,可是——”那個顫抖之聲急忙求饒。
隻是他那求饒之聲隨即就被打斷了,而打斷那求饒之聲的就是“啪”“啪”的大嘴巴子的聲音。
軍營,那是言出必行的地方,而那審訊之人倒也真的是聽長官的命令,真的就是傳來了五個大嘴巴子的聲音。
而那五個大嘴巴子的“啪”“啪”聲響過之後,連那“唉喲”之聲都未傳來,那屋子裡卻是陷入了一片沉寂。
過了一會兒之後,後進來的那位長官的挕揄之聲音便傳了出來:“小樣兒的,挺能扛啊,你咋不吭聲呢?”
而這回回答那位長官問話的則是“唔唔”之聲,也不知道是那被審之人嘴被打腫了,還是不敢再吭聲。
“接著審!”那位長官接著命令。
於是,審訊繼續,而令那被審之人崩潰的是,接下來的審訊卻是先前審訊過程一模一樣的重複。
“說,你叫啥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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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答這個問題的自然是沉默。
這個問題沒法回答,因為那被審之人無論報哪個名字,不管是白孝先、白至先或者白浪白天,那審訊之人就認定了他的回答那都是假的。
既然人家認定了他說的是假話,那麼那“pia”的一聲大嘴巴子也就隨之而來了。
用“pia”這個聲音來作為打嘴巴子的象聲詞,那好象是缺了一個,因為一般都說是“pia”“pia”的打大嘴巴子。
可問題是,在這場審訊中,那審訊的士兵們真的不多打,那說話可算數了,說你說了假話,人家真的就隻打一下“pia”!
可架不住問完話後,不管你回答對與錯,人家都說是錯的,然後呢接著就是又一聲“pia”!
於是乎,1+1=2,1+2=3,1+3=4,1+4=5……這一個又一個的大嘴巴子就這樣累積了起來!
現在那被審訊之人也被審他的人給打糊塗了。
審訊之人並不問他在這片平房的區域裡以做什麼營生,也不問他是不是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八歲吃奶的孩子,人家也不問他是不是漢奸,也不問他是不是日本人假扮的,人家就是這樣問他的姓名,問完之後,就是一聲“pia”!
你說這不是折磨人嗎?
如此一來,你說他回答還有什麼意義?可是你不回答就先嗎?人為刀俎,你為魚肉,那是你想不回答就不回答的嗎?
“不說話是不?你要是不說話那我可接著揍了!”這時那審訊之聲便再次傳來,那聲音裡聽有著一種難以掩飾的笑意,或者說叫揶揄!
我特娘的說什麼話,我說什麼你說都是假的,我特娘的還得挨揍,那我就不說,打死老子也不說!那被審訊之人在內心裡狂吼。
真的,他也隻能真的在內心裡狂吼了。
原因在於,第一,他知道他隻要開口說話,人家必然會說你怎麼又說假話呢,然後就是一聲“pia”。
第二,他想吼也吼不出來了,所謂“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所謂“臉之不存,嘴之焉附”,他的臉早就被人家打腫了,那麼他的嘴唇子是否腫了起來,那還用問嗎?
“行,有種,不說叫啥是吧,這回不說老子還不扇你嘴巴子了呢,來呀,把這小子褲子扒了,用針紮他屁股!
多了不要紮,就紮一下,但是必須得見血!”那審訊之人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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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說,我叫白玉堂!”這時那被審訊之人終於扛不住了,他是絕對相信審自己的這些**會言出必行的。
雖然他明明知道,這回自己又報了一個名字的結果肯定是又得挨嘴巴子,可是他不回話怎麼行?要舍那就舍自己的這張臉吧,上下兩頭總得顧一頭是不?
就在那被審訊之人嗚了出又一個新名字後,那審訊之人“哧兒”的一聲笑了,不過這回人家卻是冷笑:“你當老子沒有聽過《三俠五義》嗎?你還給老子裝什麼錦毛鼠?”
然後,接下來呢。
然後,接下來,不出所料,自然又是一聲“pia”!
而就在這一聲“pia”之後,那屋子裡便又陷入了沉寂,可是在那片沉寂之中卻仿佛卻是有人又在無聲的呼喊:“我特麼的就知道——”
“審的不錯,就這樣審!”這時那個後進屋的那個長官,也就是那個被稱作連長的人說道。
接著“吱丫”一聲響起,那個連長卻是推門出去了。
而當那個連長站到了門外的時候,陽光正照著他的臉上,那個人卻正是憲兵一團的連長賀亮。
此時賀亮的臉上帶著笑意,卻是正看著在門外站著的臉上同樣掛著笑意的三個人,那是商震、王老帽和小簸箕。
“咋樣,我這一百殺威棒如何?”賀亮憋著笑說道。
“你這不是一百殺威棒,你這是一百殺威嘴巴子!”王老帽笑道。
“就這樣再審他一下午,不讓他吃點苦頭,他就不知道嘴是用來吃飯的可不是用來巴瞎的!”商震低聲笑道。
“扒蝦?扒什麼蝦?”賀亮沒有聽懂。
商震王老帽小簸箕三個人便都笑了起來。
賀亮終究不是東北人,他並不知道東北話裡的“巴瞎”那就是撒謊的意思,卻絕不是扒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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