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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他們真的就忽略了那個瘦子。
如果說,在九一八那年商震剛當兵的時候是一根麻杆兒,那麼那個瘦子能比麻杆兒要粗點,算是一根能做根鍬把錘子把的白蠟杆兒吧!
那個瘦子蹲在那裡時給人感覺也隻是瘦,就他那副樣子真是不掛架兒,既不掛當兵的架兒也不掛漢奸的架兒。
所有人也隻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小老百姓都直接忽略掉了。
可是誰曾想現在就在這緊張對峙的過程中他卻主動“蹦”了出來!
他說“你們都聽我說一句唄”那自然是有請求之意,此時本就是瞬間見生死的時刻,他又哪會真的請求,所以接著他就講了下去。
隻是這個瘦子這麼一開口便讓商震他們高看了一眼,隻因為這個瘦子是對著那個挾持小孩為人質的日本特務說的。
“我說,你一個大老爺們!
你把中國話說的這麼溜,彆特麼的說你不知道什麼是老爺們兒,帶把兒的那叫爺們兒,彆說你們日本男人就沒把兒!
你剛才還說你們大日本皇軍如何如何,這牛逼讓你吹的,那你一個大老爺們特麼的抓個小屁孩兒算咋回事兒啊,你特麼的抓我啊!我這麼瘦我也打不過你!”
這個瘦子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卻是象個話癆,他竟然自顧自的滔滔不絕的就講了下去!
而每個人都有屬於每個人獨特的氣質。
如果一個人總是閉嘴不說話,那就會給人以高深莫測的感覺。
可是如果一個人開口說話了,那內在的氣質也就表露了出來。
這個瘦子這麼小嘴一叭叭的說,便給人感覺這家夥就是個老百姓也絕對不是良民!
可是你要說他不是一個良民,可是偏偏做的卻是那俠義之事,他竟然替那個無辜的孩子說起話來!
並且,這個瘦子的口音也不對,聽起來那並不是江浙一帶的口音,聽起來卻是北方的,好象是北平一帶的腔調,而這一點卻是又和東北人有點象,換言之,貧嘴!
這個瘦子並不理會自己對麵的槍,還有身旁抵在那孩子脖子上的利器,卻是又開始白唬了。
“哎,我說小日本,你咋和彆的日本人不大一樣呢?
彆的日本人都是小個子羅圈腿,鼻子底下有有個仁丹胡!
我就奇了怪了!你們日本人為什麼要在鼻子底下留上那麼一撮小胡子,那要是大鼻涕流下來那得多臟!
可你都沒有啊,你看你個子高,腿兒直溜的,還會說中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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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都說你們日本人不穿大褲衩子,隻是屁股上係根布帶,你在日本人裡長的這麼精神,那你裡麵穿的是啥啊?”
那個瘦子滔滔不絕的白唬著,他知道的還真多!
值此刀光劍影之際,冒出這麼一個貨來,實在是與此時的氣氛不符。
隻是無論這個瘦子說什麼,那也隻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商震卻並不理會那個瘦子,他的目光也隻是僅僅的盯著那個日本特務!
現在商震已經決定儘自己最大的可能來救那個小男孩了。
隻因為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冷小稚在一起時冷小稚所講過的一件事。
冷小稚那是共產黨,商震本人對政治並不是很感興趣,他也隻是對打鬼子感興趣,可是這並不妨礙商震聽冷小稚講過一個冷小稚聽說過的故事。
冷小稚說,在紅軍長征的時候,有一回為了救一個十多歲的紅軍小戰士,一支紅軍部隊死了好幾個人。
於是事後紅軍就產生了討論,那就是為了那個紅軍小戰士而犧牲了好幾個紅軍戰士到底值不值?
當冷小稚講到這裡的時候,商震真的就被吸引住了。
因為在商震的戰鬥生涯中有時也會產生出這樣的困惑,那就是為了救老百姓,他這頭有弟兄陣亡了到底值不值!
而冷小稚在講這個故事,當然也可以說是講道理用一句話就把商震說服了。
因為冷小稚說,當時紅軍在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有一個紅軍老兵說了,當然值!我們打死打活的為了啥?還不是為了咱們的孩子!
就這句話絕對是點睛之筆!
是啊,中國人為什麼活著?中國人其實還不是為自己的孩子活著!
那普通人比世界上任何民族都要勤勞,那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以後不吃自己這輩子人的苦,為了子孫後代過上好生活
同理,中國人為什麼拚了命的抵抗日本侵略者,寧可戰死了也不想當亡國奴?那還不是因為不光自己不想成為日本人的奴隸,那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子子孫孫,自己的心頭肉也不成為日本人的奴隸!
所以,為了救這個孩子,就是自己這些士兵把命搭裡頭,那也值!
隻是商震已經下了決心救那孩子,自然是緊盯那個日本特務準備隨時扣動扳機。
商震盯緊了這個日本特務那自然是為了抓住這個日本特務的紕漏,他自然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目標上。
而此時商震的目標——那個日本特務豈不也是如此,他也是一點不敢分神的,他那當然是為了防止自己出現一點點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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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此時那個瘦子卻依舊在滔滔不絕的講著,而偏偏這個日本特務的漢語水平那真的就不錯,那個瘦子所講的話他全都能聽懂!
“哎(ai),對了!我說小日本,我聽說你們日本人起名字也挺有講究的。”那個瘦子又開始白唬了。
就看他那副神態,要不是那個日本特務手中拿著那麼一件鋒利的小物件頂著那孩子的咽喉,他絕對能象鄉下扯老婆舌的娘們兒一般伸手扒拉人家一下。
“哎(ai),對了我還聽說你們日本人男的和女的是在一起洗澡的!
你們不是學了我們中國文化嗎?你們知道不知道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你們怎麼就那麼不知廉恥呢!
彆跟我說你聽不懂,我知道你狗日的能聽懂!”
“哎(ai),對了,還有呢,我聽說你們日本人原來沒有名字,據說那孩子是在哪生的,就起什麼姓。
可是這山口、小野、大島、鬆田,這咱都能明白,那不是就是把頭一蒙就那麼點兒事嗎?可是你們這個井上是咋回事兒?哎媽,這個可是絕活啊!”
“哎(ai),對了,還有,你們日本娘們穿的那個叫和服吧,後麵背了個小枕頭,那是不是想那啥的時候往地上一鋪就天當被地當床,然後就那啥,是吧?”
這個瘦子就這樣絮絮叨叨的說著,要說嘴碎的有話癆的人那肯定是招人煩的。
隻是在場的中國官兵們卻也絕沒有想到這個瘦子的見識竟然是如此的博雜,他所說的那些日本人的事很多都是他們沒有聽說過的!
就這個瘦子所說的事情,那要是按東北人的話講,那卻都是專戳日本人的肺管子的!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是做不到充耳不聞的。
而就在這個瘦子剛講完了這日本娘們的和服後,院門口突然就傳來了哈哈大笑聲。
那笑是如此的肆無忌憚,是如此的放浪形骸,就仿佛聽到了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就仿佛他這一輩子全指望這個瘦子的這個笑話活著呢!
那笑聲是王老帽的,隻是光王老帽一個人笑還不算完,緊接著“哄”的一聲,卻是有二十來個士兵跟著就大笑了起來。
而就在這笑聲中,那個本已是被瘦子那滔滔不絕的話語弄得心煩不已的日本特務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真接就變成了紫茄子色,沒辦法,誰叫他漢語學得那麼好呢!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啪”的一聲槍響了!
這一槍是商震打的,而再看那個日本特務的眉心處便多了一個槍孔!
絕大多數中國官兵以及那個日本特務都被那個瘦子的話擾亂了心神,可是,獨獨不包括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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