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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驅使著商震轉過了那個書架,這時他就看到一個軍官手中正拿著一本書在那兒看著。
那就軍官比自己大了五六歲的樣子,劍眉朗目也就罷了,偏偏穿的那身軍裝也顯得格外的筆挺。
而這時商震還就意到那軍官戴的大簷帽上的帽徽是比陸軍的要大的,袖口上也有著標識,尤其是那胸章看得最為明顯,那就是飛鷹的兩個翅膀,中間的則是那青天白日的徽章。
這是——空軍吧。
商震沉吟了一下才最終確認。
彆看商震從九一八入伍到現在已經有了七個年頭,他還真的就沒有見過時下中國軍隊的空軍。
不過,這個是完全可以想明白的。
那飛鷹張開雙翅可不就意味著空軍嗎?如果是海軍,那就應當有個船錨標識什麼的。
那個軍官並沒有注意到商鎮從書架的另一端轉了過來,卻依舊在看那本書。
書店裡的同一書名的書當然不止一本,商震瞥了一眼就見那軍官所拿的書應當是《先行者詩抄》。
他想了想,便也往書架上摸去。
雖然說剛才這個軍官隻是吟誦了一下其中一首詩,可是商震還是被那首詩給打動了。
那首詩寫的很淺白,雖然是一個女子的口吻,可是卻顯得豪氣乾雲。
商震文化水平並不高,但是這些年來,他通過自己的努力字已經使得差不多了,更兼這首詩的內容對商震的內心也有所觸動,他尤其記住了“為國犧牲敢獻身”“關山萬裡作雄行”還有一句就是“夜夜龍泉壁上鳴”。
更何況有的詩作本就是有感而發,隨著商震人生閱曆的增加,對一些文章詩作裡的內容的理解自然已與先前不同,無所謂“”初讀不懂詩中意,再讀已是詩中人”。
“為國犧牲敢獻身”,這句意思就太直白了。
說小的,比如商震那些陣亡的兄弟,連長胡彪、自己的三哥李福順、那個老霍頭、二憨子、小虎子,以及所有跟跟他商震有過或深或淺的接觸,有的哪怕隻是一麵之言,轉眼就為國獻身陰陽殊途的將士。
說大的,整個六十七軍二萬多人打的隻剩下四百多人,那麼那些犧牲了的二萬多人豈不就是為國犧牲敢獻身嗎?
而“關山萬裡作雄行”呢,那是因為商震對“關山”這個詞彙特彆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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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印象裡,最早提起“關山”這個詞的應當是陳翰文。
從東北到西安再到上海,而現在他又到了南京,關山萬裡,中國已經丟掉了多少座關山?
可是中華民族有誌者依舊不肯放棄,依舊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與強大的日寇做著殊死的抗爭,這豈不就是關山萬裡作雄行?
再說而那句“夜夜龍泉壁上鳴”。
商震當然知道,龍泉是指龍泉劍,龍泉劍是什麼?那就是武器,就像商震他們現在所用的盒子炮花機關。
縱使商震讀書少可是他也是知道些民間傳說的。
傳說中的龍泉劍掛在牆上,在遇到有敵人襲擊時,會自己發出龍一樣的吟鳴示警。
“夜夜龍泉壁上鳴”的“夜夜”是說每一夜那龍泉劍都會發出聲音。
這固然說明了不斷有外敵的入侵從而讓龍泉劍示警不斷,而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那龍泉劍掛在了牆上,它的主人想用那龍泉劍殺敵卻沒有機會,這毫無疑問地體現了那個劍的主人的報國熱忱和報國無門的煩惱。
而且聽詩中的口氣,做這首詩的人還是一個女子,商震就很好奇這個女子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世上女子萬萬千,可是女子與女子又自不同。
麵對日寇的凶殘與強大,有的女子就是被侮辱被禍害,如絕大多數的民間女子。
而有的女子則會憤然拿起武器,做出男人一樣的抗爭,比如說冷小稚比如說現在肯定已經與王老帽打得一片火熱的鞠紅霞。
可是不管是冷小稚還是鞠紅霞,都是不可能寫出這個樣的豪氣乾雲的詩來的。
商震翻開了那本書,翻過了扉頁,他所看到的第一首詩竟然就是剛才那個男子所吟誦的,而當他看到這首詩的作者時,心中才了然醒悟,怪不得能寫出如此的詩來,原來是她。
因為這首詩的作者正是號稱鑒湖女俠的秋瑾。
商震是知道秋瑾的。
那是他在有一回和彆人探討中華民國由來的時候,他知道秋瑾那是造了大清國的反,然後才有了中華民國,據說那秋瑾的資曆比現在的某人還要老呢!
商震下意識的又往下翻頁,而這時他就看到了第二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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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二首詩的內容是:“”獨立雄無敵,長空萬裡風。
可憐此豪傑,豈肯困樊籠?
一去渡滄海,高揚摩碧穹。
秋深霜氣肅,木落萬山空。”
這第二首是同樣寫的豪氣乾雲,商震再一看這首詩的作者,上麵赫然寫的是“黃興”。
商震既然知道秋瑾那也就知道黃興。
據說黃興那可是和國父孫中山屬於同一輩兒的人,比現在作為中華民國的最高掌權者的某人還要早呢!
雖然說時局艱難,日軍在南京城外虎視眈眈,可是商震在看了這兩首詩之後就覺得情緒不由得為之一振。
要不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呢。
看詩已經看出了興趣來的商震接著又往下翻,而這回他便看到了第三首詩,這第三首詩是這樣的:“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哎呀,這首詩寫的可是不錯,商震在內心裡由衷的讚道。
這首詩同樣很淺白。很明顯寫詩的人應當是個少年,聽著就有給人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
看樣子這個作者是被人抓了,然後人家就寫了這首斷頭詩,當然也可以叫作就義詩
縱使商震不是那種形象思維豐富的人,可是他也仿佛看到了,一個少年被當權者捆綁著,或者就像古時候的人的那樣,脖子上套著木枷,被從鬨市中押過。
可是這個時候人家非但不悲傷,卻反而仰頭大笑著說:“快給我脖子上砍一刀吧,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隻是,這回商震再看看這首詩的作者,上麵寫著的卻是“汪兆銘”,汪兆銘?這個人他倒是沒有聽說過,“這個人是誰呢?”商震不由得小聲嘀咕了一句。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便傳來了一個人說話聲:“這個還活的好好的呢!”
商震下意識抬頭,於是他便看到了那名空軍軍官正看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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