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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又怎麼可能知道就在自己離開的這段功夫裡,他那幫子士兵卻在那小洋樓裡上演了這麼一出。
此時的他站在一個書店裡,手中正拿著一幅展開了的南京地圖。
現在他麵色平靜,雖然穿著軍裝,可是卻也像那平常愛讀書的人一般。
可是就在先前當他聽賀亮說那個帶著兩個金星的肩章,竟然代表了被打死的那個日軍大官是一名中將時,那卻是相當震驚的。
商鎮雖然知道日軍的編製和中國軍隊那是不一樣的,可是他也不是很明晰。
在途中倒還是賀亮給他簡單的講解了一下。
日軍的一個師團的兵力接近3萬人,而師團長的軍銜就是中將。
日軍的師團和中國的師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個實在不大好比較,隻因為時下中國軍隊由於各係繁多管理混亂,也很難說一個師到底有多少兵力?有2萬多人的,也有六七千人的。
如果說中國的一個師有9000多人,那麼,中國軍隊的三個師才能頂上日軍一個師團的兵力。
而在算上火力因素的話,中國5個師的兵力才能夠勉強擋住日軍一個師團的進攻。
記住!這裡說的隻是勉強,如果雙方發生激戰的情況下,中國軍隊就得需要七八個師才能擋住日軍的一個師團!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就在這次淞滬大戰的東北軍67軍以一軍之力阻擊日軍三日是有多麼的不容易,而由此把67軍打廢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商震聽了賀亮的講述才知道這個領章意味著什麼。
可是既然他已經把這個領章拿了出來,就也絕不會再收回去。
這個領章不是他們這夥人在襲擊日軍時取得的,而是其他的東北軍部隊搶回來的,這畢竟代表了東北軍的一種榮譽。
可再是榮譽又能如何,就像東北軍這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榮譽又不能當飯吃,還不如給自己換點好的槍支彈藥呢。
他跟著賀亮到達了那憲兵一團的駐地,自然不好跟著賀亮一起進去。
隻是他等了沒一會兒,賀亮卻派人出來跟他說,團長沒在團部,讓他在外麵耐心等待一會兒。
憲兵一團的駐地就在市區裡,而這時商震就注意到這個團部的旁邊有一個書店,他就想到了弄一份地圖。
畢竟他們這夥人對南京一無所知。
雖然說商震隻是底層的士兵,可是就憑直覺他也感覺到,這回南京城情況不妙。
敵我軍力的對比在那放著呢,不是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沈陽、哈爾濱、北平、天津、上海,一座座城市,一座座關山都丟了,南京又差了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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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南京城一定能夠守住,那才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呢!
雖然說他和賀亮趕往憲兵一團的路途中,眼見著南京城備戰氣氛濃重,甚至在街道兩旁的牆上還寫著“誓死保衛南京”的大字標語,可是那又如何?
商震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了,他深知說的漂亮遠不如做的漂亮!
如果說守南京的隻是某個係的一支部隊,且不說戰鬥力如何,那自然可以進退一致。
進,大家眾誌成城一起死扛。
退,大家一起撤退誰也彆說誰!
可是據商震所知,守南京的部隊很多都是從淞滬戰場上潰退回來的部隊,並且哪個係的軍隊都有。
就這樣的部隊,彆說那位負責南京守衛的司令了,就是某人都做不到戰令無阻,就這種仗能贏嗎?
而且,在回來的路上,商震可是聽潰兵說了,本來在淞滬通往南京那是有兩條防線的。
那兩防線叫啥商震也沒搞清,可是也不需要搞清了,隻因為當從淞滬戰場上退下來的官兵中有想阻擊日軍的,可那種鋼筋混凝土的工事竟然上鎖了而無法打開!
要說軍人打不開鎖頭,不管多大的鎖頭,那都是笑話,想來當時想阻擊日軍的部隊眼見那鎖著門的鐵將軍,那滿腔的愛國熱忱也涼了大半截吧!
而商震當時還問了其他潰兵的,這麼重要的工事怎麼可能沒部隊看守?
而他得到的回答卻是,本來是有部隊守著了的,這不是中日雙方在淞滬大戰前方吃緊,然後守防線的部隊就被調到前麵增援去了嘛!
當時商震真的無語了。
調上去增援?調再多的人上去頂著日軍那猛烈的火力進攻那不就是去送死嗎?
唉,有現成的永備工事不用,卻用士兵的肉體凡胎去衝鋒,商震就覺得中國方麵的指揮官那腦袋裡所裝的一定是遺傳漿糊!
當然了,商震也隻是想卻終不會說出來。
他可從來就不是一個性情偏激的人。
氣憤之餘,他便又想,自己其實埋怨那些當官的也未必就對。
象自己這樣的小人物當然可以事後諸葛亮說的頭頭是道在這裡坐而談兵,可要是當時指揮的若是自己,可能還不如人家呢!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煩惱,比如他們的命運會決定在大人物的手中。
可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優勢,那就是一家吃飽全家不餓,商震也隻需要考慮自己這一夥人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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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自己這夥人的小命計,那還是先弄個南京的地圖或者地形圖吧。
隻是此時商震看著手中展開的南京地圖卻又覺得不儘如己意。
所有人都知道,那地圖一般來講是分成行政區劃圖和地形圖的。
而商震現在所看的就是行政區劃圖。
不能說行政區劃圖就沒有用,可是地理才是戰爭的舞台,此時的商震不想進卻先想退,他想的卻是以他們現在的位置,如何能夠安穩的從南京城中撤出去。
看來手中的這張地圖還不行,自己還需要再找找,商震心裡想著便向四周打量了起來。
這個書店規模不小。
不過書店裡的顧客卻寥寥無幾。
想來現在南京城的衛戍形勢也真是緊張啊!
日軍應當很快就會攻打南京城的,所謂一個偌大的的中國竟然放不下一個書桌,那這個時候還能靜心摒氣來讀書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不過話雖這麼說,張震卻還看到到底還是有幾個顧客正站在書架旁認真讀書的。
這其中有書生氣十足的一個老者,還有戴著眼鏡的青年人,而在一張桌子後麵坐著的一個昏昏欲睡的老者則是這裡的掌櫃的。
雖然說商震在不停的走動尋找著nj市的地形圖,可是當他路過那幾個正在讀書人的身旁時,人家卻是看他一眼都未曾,顯然已經沉浸在那書的內容裡了。
商震不是那種偏激的人,他並不會產生那種日本鬼子都打進來了,你們還有閒心讀閒書的感歎,他反而覺得如果一個人能把自己的全部心思放在讀書之中,那也一定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隻是商震在這書店中找了好一會兒卻也沒有發現南京的地形圖,他正要開口問那個掌櫃的時,忽然聽到一個書架後傳來了一個人的沉吟聲:“祖國沉淪感不禁,閒來海外覓知音。
金甌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
嗟險阻,歎飄零。關山萬裡作雄行。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嗯?商震聽著那個人的吟誦,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個吟誦這首詩的人竟然是東北口音,並且一個東北的男人吟誦著一個歌頌女人的事,便給了他一種怪怪的感覺。
而這時他就又聽到就在那書架後傳來了一聲歎息:“這才是真豪傑,難道很多七尺男兒竟然還趕不上一個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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