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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正如同陳翰文的矛盾心理一樣。
誰也說不清商震他們這種不肯守陣地的滑頭行為是否正確。
他們這三十來個人就在戰場的邊緣埋伏著隱藏著,而他們也沒有再次得到襲擊小股日軍的機會。
敵我雙方血戰依舊,不知不覺又過了幾天,已經是11月末了。
攻打江陰縣城一線的日軍,眼見他們集中優勢兵力竟然打無法拿下中國的兩個地方軍的乙種師,日軍終於殺紅了眼。
與中國軍隊作戰的日軍師團長下達了全師團的動員力,日軍以聯隊為單位。同時對守軍的各陣地發起了進攻。
“師長,我把陣地丟了,你槍斃我吧!”112師防線的後麵黃潮波向他的師長訴說。
在前幾天對日軍進行反擊戰之後,黃超波他們就再次分到了一塊防禦陣地
“你們連就剩這些人了嗎?”那師長看著從前方撤回來的也就十幾名士兵問道。
“是,師長!”黃潮波便回答。
“斃了你有什麼用?咱們把鬼子斃了,這才是真本事!
警衛連的人跟著他們去,把陣地給我搶回來!”那師長便命令道。
“師長那誰來保護師部的安全?”這時他的參謀長便問。
“師部不需要彆人的保衛,關鍵的時候師部也要上!
夥夫、通信兵、參謀,勤務兵,老子管你是拿筆的還是拿槍的,到時候全都跟老子上!”那個師長斷然說道。
他周圍的官兵眼見師長態度決絕,一個個的心便“砰砰砰”的跳了起來,那固然有師直屬部隊很少參加點鬥的緊張,卻也有對日軍的仇恨。
軍令如山,在那師長的嚴令之下,黃潮波帶著一百多名士兵向前方開去。
但凡稍大規模的戰鬥,一般都分成戰鬥部隊預備隊的,戰鬥部隊負責與敵軍接戰,當雙方熬戰不休,隻差最後關鍵那一下子時,預備隊才會被投入進去。
可是這隻是一般的情況,就現在112師這樣的情況,他們已經沒有預備隊可派了。
日軍是利用優勢兵力全線進攻,預備隊已經被派出去了,那麼現在當再有陣地被日軍突破的時候,那麼唯一可用的力量也就是師直屬部隊了。
到了現在112師早已經沒有了迫擊炮,就是有炮,可炮彈卻也已經打光了,所以現在能夠進行掩護的也隻是一挺重機槍。
“不要一窩蜂似的往上衝,看到前麵高地下麵那幾個土包沒?機槍手還有挑槍法好的先衝到那裡給後麵的人打掩護。
其餘人散開了跟我上,衝上山坡王連長帶一半人躲到那幾棵樹後麵,接著打掩護。
我帶剩下的人攻山頭,第一撥打掩護的再往上衝,完了王連長帶人再往上衝。
咱們三撥人連續攻過去,怎麼也能把陣地奪回來了!”黃潮波給這一個連的人做了戰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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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王連長正是師部的警衛連長。
黃潮波根本就沒有和那個王連長談誰指揮這個連的問題,他卻是當仁不讓直接就指揮了。
黃潮波之所以進行這樣的戰鬥部署一方麵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一窩蜂的往上衝,英勇固然英勇了,但是傷亡會很大,而另外一方麵他卻是受到了商震他們的啟發。
前幾天他們連在撤退途中與商震他們四個人有了那麼一場邂逅。
而在這場邂逅裡,他們也絕不隻是探討那一個黃章兩顆星到底是什麼軍銜了。
黃朝波能夠理解那個話不多卻很沉穩的士兵對自己善意的提醒。
他並不知道那個士兵是商震,其實與他一樣都是個連長。
當時那個士兵看似不經意的對他說,跟小鬼子打仗的時候不要一窩蜂的往上衝,要注意交叉掩護。
完了人家還說你發現沒有,小鬼子在打陣地戰時也是這麼進攻的。
當時黃潮波就在與那個士兵說這番話時,他手下的士兵還有笑話那四個人膽小的。
可是貨賣與識家,黃潮波卻還是聽懂了這翻話中的乾貨,或者說,本來不多的幾句話,句句都是乾貨!
而現在就是黃潮波用那些乾貨的時候了。
重機槍“洞洞洞”的響起,便如同敲響了向日軍發起進攻的戰鼓。
那一個連的士兵一百多人,按照黃潮波的命令分成了三個波次向日軍陣地發起了攻擊。
守在那塊陣地上的日軍人數並不是很多,半個多小時後,這個連到底還是拿回了這塊丟失的陣地。
隻是到了這時指揮戰鬥的卻已經變成了那個王連長。
原因是做出了正確戰術進攻部署的黃潮波已經陣亡了,他所帶著的那一撥人是第一撥向山上的日軍發起攻擊的。
黃潮波有什麼底氣指揮這個原本不歸他管的連隊?
那當然是因為所有人都明白,第一撥向山上發起進攻的人肯定會承受日軍首當其衝的的火力打擊,要麼死要麼傷,沒有第三種可能,那已經類似於敢死隊了!
戰鬥的血與火每天都在繼續。
黔軍103師與東北軍112師依然在苦守江陰一線,可是那又如何?
宜興、廣德、溧陽先後失陷,南京外圍的各處陣地都已經被日軍攻破,江陰一線的中國軍隊已成孤軍。
就在12月1日的時候,中方的統帥部終於下達了112師與103師撤退的命令。
而到了此時,這兩個師都已經傷亡慘重。
至此中國軍隊才知道日軍在淞滬戰場取得勝利之後,人家已經是獅子大開口,準備向南京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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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國軍隊並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回日軍進攻南京卻又是一次典型的日軍的“下克上”的行為。
日軍大本營對是否進攻中國的首都南京並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可是在淞滬戰場上沒有受到重大損失的日軍幾大師團,卻已經在擅自用兵了,就像日軍當初也隻是用了幾百人就攻打下了重兵駐防沈陽北大營。
向日軍發起進攻時,中國軍隊倒也堅決,可是那再堅決的進攻,當傷亡過大時終究是挺不住的。
而在撤退之時各防守軍隊的表現就變得良莠不齊了。
隻要有一處陣地丟失便由點帶麵,最終形成崩潰之勢,畢竟那不隻是部隊素質與日軍相比確實不行,就是軍隊的領導力領導水平也有重大問題。
“又丟一座關山了。”
“哪裡有什麼關山,淞滬戰場全是平原水地”
“關山在我們心中”
“屁!關山在心中有什麼用?現實中的關山全都丟沒了,你那心中的關山能擋住多少日本鬼子?”
這是在東北軍五十七軍112師向南京撤退的途中,兩名中國士兵之間所進行的對話。
前者感歎的那是楚天,後麵用粗話反駁的是王老帽。
就在楚天想說王老帽強詞奪理的時候,塊兒直接懟楚天道:“我說你個秀才,快閉上你的逼嘴吧!
原來你說彆人是潰兵,現在咱們呢,咱們不也成潰兵了嗎?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嘲笑咱們?”
做人彆揭短,可是現在錢串兒就接了楚天的短。
這個原由自然還是因為當初商震他們這些人看到從淞滬戰場向外撤退的中國軍隊時,楚天說那些人是潰兵,而商震的回答則是,你怎麼知道那些潰兵在成為潰兵之前沒有反抗過?
而現在錢串正是用楚天的邏輯對楚天進行反擊,這回楚天終於啞口無言了。
邏輯的成立與言辭的優美終究無關。
已是初冬,在那瑟瑟的冷風之中,去往南京的公路上,再次形成了潰退的洪流。
衣衫襤褸沒有了精氣神兒的一看就是打了敗仗的中國官兵,老百姓穿著倒是比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官兵要好一些,隻是臉上全都驚慌失色,遠處有隆隆的炮聲便仿佛那燕山胡騎鳴啾啾,而近處則是一片爺娘喚女聲!
當黃昏的時候,跟隨著112師的商震他們終是看到了遠方有了那一道城牆的影子。
南京城近了,這是又一道關山。
無數關山已失,這回能否守住這道關山呢?這可是時下中國的首都。
商震他們,包括全體中國人都不知道,在接下來的12月份南京城對整個中華民族意味著什麼?
他們隻知道不管是能否守住這座關山,而等待他們的注定的是血雨腥風,也隻能是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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