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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一失,東北軍的底層官兵身負國仇家恨,隻是他們由於文化有限,縱使心有所想卻表達不出來,可是流亡在外的東北師生那卻早就在天津衛製造出足夠的聲勢來了。
就張孝炎冷小稚他們這些流亡學生在天津衛那簡陋的學校裡那也是要學習的。
可是再學習卻也不忘抗日救國,甚至他們的老師還寫了校歌,歌曰:“白山高,黑水長。江山兮,信美,仇痛兮,難忘!
有子弟兮,鎖尾流離,以**主義為歸向,以任其難兮,以為其邦。
校以作家,桃李蔭長,爽蔭與太液(指北京的北海),秦淮(指南京的秦淮河)相望。
學以知恥兮,乃知方。為楚有士,雖三戶兮,秦以亡。
我來自北方兮,回北方!”
而為了九一八那國恥的日子,又有學生作了《九月歌》,歌曰:“我有恨,在九月秋。
我有淚,向腹中流。
我有仇,報仇!報仇!報仇!
三千萬同胞等我們救,千萬方的失地等我們收。
父母、兄弟、廬舍、田疇,不堪回首。
說什麼功名富貴,說什麼好景難留,一切都非我所有,一切都非我所有。
起來!起來!把敵人打退;起來!起來!把強盜趕走!”
而就在去年,他們學校的師生還全體節食一頓飯,用那節省下來的夥食費鑄了一口警鐘。
鐘上刻著萬裡長城,長城外刻著東北三省的地圖,圖上又刻著“夫差!爾忘越王殺爾父乎!”和“臥薪嘗膽”的警句。
之所以要寫上這兩句話,無疑就是借鑒了古代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警醒流亡在外的學生,不要往家國淪喪之恥。
這口警鐘就被掛在了校內操場之上。
當每月18號的時候,那全體師生都要集合舉行國恥紀念會,升旗、默哀,唱校歌。
這些都做完之後就要敲鐘,先敲9響,再一響,後8響,卻正是“九一八”之意。
並且,他們還要按日寇占領東北的月份來敲鐘,比如日寇已占領東三省24個月,那就還要再敲24下,用以警告所有流亡在外的學生家鄉失陷的日子。
不被侵略者入侵不知道侵略者的暴虐,不流亡在外不知家的好處。
學生們終是把自己的切膚之痛傳染給了在場所有的東北軍官兵。
“唉。”一名遠遠觀望著眼前這種場麵的東北軍高級軍官終是歎息了一聲。
底層官兵可以儘情渲泄那想打回老家去的渴望,可是他卻終歸不能啊!
“讓部隊繼續上車。”他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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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令如山,停頓下來的如同長龍般的隊伍終究又行進了起來,有士兵看了一眼北方,偷偷的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而此時,就在那輛卡車旁邊,冷小稚同樣被張孝炎的演講給鼓動得熱血沸騰。
不過隨即她就又想到自己要乾什麼了,不知道商震會在哪支隊伍當中,於是她就又尋找了起來。
隻是,所有的軍人穿著的軍裝那都是大同小異的,想在其中找出一個自己認識的人來本就難如登天。
可就在冷小稚心灰意冷之際,她無意中卻瞥見,就在她對麵幾列隊伍的另一側,有兩個穿著便裝的人正看著這裡,那兩個人卻正是商震和王老帽!
“哎!”冷小稚跳腳就喊。
可惜就是她的聲音再大又能如何?這時卻偏偏有汽車隊駛了過來!
急切之下,冷小稚卻是直接爬上了停在身後的車廂上,剛才張孝炎就是站在這輛卡車的車頭上演講的。
而在對麵那汽車行進的間隙裡,冷小稚再向對麵望去時就麵露喜色了。
因為她看到,不知何時劉文泰竟然跑到商震那頭去了。
不過現場依舊嘈雜,她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她就看到商震和劉文泰似乎說了什麼,然後就又有運兵車駛了過來擋住了她的目光。
可是等那輛運兵車過去之後,商震和王老帽卻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們又被彆的士兵擋住了!
冷小稚再次失望起來。
半個小時後,劉文泰則是和冷小稚站到了一起。
“麻杆兒說了啥?”冷小稚問。
“他說他還有任務不能過來看大家了
他還說,他不需要和二十九軍大刀隊做比較,因為二十九軍的人在用大刀砍日本鬼子的時候,他也在。”劉文泰回答。
劉文泰的話讓冷小智徹底沉默了下來。
她在內心裡卻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兩年不見,原來的麻杆兒都成長成這樣了啊,他現在已經是連長了,還是真正的英雄!
“唉,商震,你到底在哪裡呢?”冷小稚喃喃自語。
可是此時車轔轔,馬瀟瀟,部隊在抓緊上車,誰又會在意她一個女學生的想法呢?
“小稚,你在說什麼?你好像在惦記一個人呢!”不知何時,李雅娟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李雅娟的話讓冷小稚臉刷的一下紅了,可是隨即他就反駁道:“好像你不惦記似的,我是惦記著道歉!”
李雅娟不吭聲的,可是女孩子特有的那敏感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冷小稚的心裡。
兩個好朋友自然已經不再生氣了,可是他們仿佛都明白了點什麼,隻是這種話卻再也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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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小稚和李雅娟並不知道的是,此時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卻還有著第三個人在“惦記”“著商震。
“局長已經查清了,那個小子叫商震!”此時在天津的某個警署裡,有個警察正向他的局長報告著。
“商震?”那個局長的臉依舊陰沉著。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他的二弟死在女生宿舍裡時的慘狀。
“這個仇一定要報!”他喃喃自語。
而這時向他報告的那名手下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後便湊了上來低聲說道:“局長,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
此時車站的地方依舊是人歡馬叫,行色匆匆,誰又會知道躲在暗地裡小人的陰謀呢?
應當說,張孝炎的演講那還是非常成功的。
可是再成功又能如何?如果現在是東北軍的第51軍走上抗日前線,那麼這種送彆無疑是悲壯的。
可是,當那演講的激情澎湃過去之後,所有人的內心就變得更加無奈與不平起來。
終究51軍那是奔陝西去的,陝西可沒有日本鬼子,有的隻是一支叫作中國工農紅軍的部隊啊,那麼他們去那裡做什麼還用問嗎?
運兵車一列接著一列的駛出了天津衛的車站,又有多少官兵回首東北的方向,故鄉卻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就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天,才把51軍的人全都運走了。
而最後,流亡在天津衛的那些東北學生便也登上了西去的列車。
正如商震所說的那樣,東北軍那就應當保護東北的學生。
可是同理,東北軍都走了,那麼誰還能保護這些流浪在外的東北學生,於是他們最終也隻能追隨東北軍而去,徒勞的去跟東北軍的將士們說,咱們要打回老家去!
之所以說是徒勞,那自然是因為離開了東北的東北軍去做什麼?那都已經不是他們說的算了,甚至此時正在日本戒大煙的那位少帥說的都不算了!
不過雖然現在學生們的激情是徒勞的,可是種子卻種下了。
什麼是種子?那就是當各種因素具備的時候,種子就會發芽,就會成長,說不定就會給所有的人帶來驚喜呢!
就在學生們踏上那西去的列車的時候,有兩個女學生在登上車門的刹那還頻頻回頭。
東北學生是流亡在外的,當然沒有人會給他們送站,可是這兩個女學生的內心終是心懷僥幸有所企盼的,可是最終,她們兩個都失望了。
孤獨的站台,隻有那鐵路上的信號工拿著小旗子仿佛亙古不變的雕像般在那站著,卻哪有他們想看到的人?
這兩個女學生當然是冷小稚和李雅娟了,而她們兩個想等的人無疑是商震。
她們兩個想等著商震的出現,冷小稚想道歉,李雅娟想感謝,可人家商震並沒有出現,便也白白辜負了兩個女學生的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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