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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商震、錢串兒、二憨子、侯看山、陳翰文五個人便又向錦州的方向出發了。
來的時候一個營回去的時候隻剩了五個人,巨大的反差使他們看起來都有些垂頭喪氣。
這種垂頭喪氣可不僅僅是視覺上的人數的反差引起的,實際上他們五個人也確實是心氣不高。
通過昨夜錢串兒的講述,商震、侯看山和陳翰文才搞明白了,那天的仗為什麼打輸了。
本來在從錦州方向過來的四輛坦克車衝過去之後,戰場形勢確實是一片大好的。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從日軍的後麵又來了幾輛坦克。
那幾輛坦克不僅從外形上看也是東北軍的。他們這頭還看到那幾輛坦克車還碾壓了一些躲避不及的偽軍,那麼他們這頭所有人當然有理由認為那就是自家的坦克車!
可就在兩個方向相向行駛的坦克在互相靠近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對麵的坦克突然向他們這麵的四輛坦克進行了炮擊!
他們這頭根本就沒有提防,很快對麵過來的坦克便把他們這頭的坦克全都擊毀了。
等到這頭東北軍恍然醒悟,那些坦克應當是被日軍俘虜的他們東北軍的坦克,重又冒充他們東北軍過來的時候便晚了。
坦克對上了步兵是絕對的碾壓,而後麵日軍就又突然出現了。
一瞬間戰場形勢便出現了逆轉,他們東北軍這頭兵敗如山倒!
至於接下來的情形那就不用談了,商震他們五個就成了他們營最後的幸存者。
當然了,參戰的東北軍包括他們營應當還有彆的幸存者,隻是他們五個並沒有遇到。
雖然商震他們都是垂頭喪氣的,可是走起路來都很快。
因為他們必須儘快的趕到錦州城投奔大部隊。
倭寇如狼似虎,找到大部隊才有依傍,這是秀才陳翰文說的話。
商震也不知道為什麼陳翰文把日軍叫倭寇,他既懶得問也沒有力氣去問。
他們昨天與日軍戰鬥的地方,距離錦州城擁有一百多裡地呢,就他們現在的速度不能說是強行軍,那也得算個急行軍,商震的體力無疑是最差的那個。
既然昨天他們已經擺脫了日軍的追擊,為了提高他們的行軍速度,就不可能再在樹林裡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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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商震跑得氣喘籲籲卻也隻是勉強跟上了前麵四個人。
不過昨天他們已經走了接近四個小時,而今天又是急行軍,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們終是認清了道路,離錦州城已經近了。
鑒於日軍正在圍攻錦州城,這回他們就不敢走大路了,隻要是往西南方向去的路他們就往上走或者直接穿越田野。
而就在他們穿過一片樹林的時候,走在最前麵的錢串兒就停下了腳步,“前麵有人!”他說道。
既然是前麵有人,誰也搞不清是不是日軍五個人頓時緊張起來,也顧不上抹去臉上的汗水,就都躲在樹後向前方看。
看了片刻之後,他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後錢串兒才說道:“好像不是日本人。”
“他們穿的不是黃衣服。”商震也說到。
“你當你眼睛是望遠鏡啊?”侯看山懟了商震一句。
商震則沒有接話。
從昨天開始侯看山對商震就不是很友好。
在商震理解,可能是原來三哥李福順活著的時候總收拾侯看山,而現在三哥不在了,這侯看山就覺得自己這個新兵沒有倚仗了吧。
另外自己再當哨兵的時候還捉弄了侯看山,讓他去聞自己撒的尿,看樣子侯看山是個小心眼兒,已經記仇了。
世態炎涼,人走茶涼,這都是人之常情,商震自知自己就是個新兵便選擇了隱忍。
不過錢串兒處處對商震有維護之意,侯看山也不好再深說,便也隻能在言語之上擠兌商震。
“走吧,怎麼也得過去看看的。”錢串兒說著便往前走,同時就把自己的盒子炮拔了出來還頂上了火。
而商震也把自己的花機關的槍栓拉了一下。
隻是這事侯看山便又說話了:“你緊張個屁,小心走了火!”
商震皺下眉並沒有理會侯看山。
這時陳翰文在旁邊也說道:“猴子話說的難聽,可是理兒是這個理兒。”
商震依舊無語,不過也沒有把槍的保險關了,隻是把槍口衝向了地麵手也離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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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個人再無說話快速的腳步,儘量輕盈的向前追去。
而當他們離前麵的人近了的時候錢串兒低聲叨咕了一句“真的不是日本人”,說話間他就轉頭看向了商震卻不理會侯看山。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自然是微妙的,錢串兒卻是用這些微小的動作表示了對商震的支持。
在錢串兒看來,你侯看山算老幾?是我和商震還有二憨子在後麵阻擊的日軍,你也就是撿了個現成便宜罷了!
錢串兒雖然歲數不大,可也是兩年兵了。
他有的話不會說出口,可是他打心眼裡覺得這個侯看山關鍵時刻都可能當逃兵,根本彆指望他與自己並肩作戰!
可是當錢串兒看商震時,就發現商震卻已是將自己的花機關背在了身上。
好像商震的眼神很好使嘛!錢串子著呢,商震已經說道:“是學生。”
侯看山哼了一聲,剛要在說話時,陳翰文便在旁邊拽了他一下。
陳翰文自然是不希望商震與侯看山鬨得不愉快的。
五個人再也無話,當他們快速接近到前麵的那些人時便已看清了,前麵一共七個人,真的就是學生,而且還有男有女。
商震他們就是在錦州城外駐防的時候,也是碰到過學生的。
那些學生絕大多數都是奉天的或者是更北的城市的大學生。
日軍已經占了東北絕大多數的大城市,作為時代先鋒的大學生,自然不肯淪為亡國奴,於是便形成了學生向關內的流亡潮。
而要想進入關內,錦州是必經之地,學生們的選擇都是徒步走到錦州,然後再上火車去關內。
毫無疑問,前麵的這七個學生也是如此。
“咳”,學生畢竟是學生,他們對身後的聲音全無所覺,無奈之下,錢串兒也隻能故意假咳了一聲。
而錢串兒的這一聲咳嗽嚇的那些學生一哆嗦便全轉過身來,可是當他們看到碰到的竟然是東北軍士兵時,臉上便現出喜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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