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湯端起茶杯中的熱水，輕輕抿了一口。
他在想如何處理此案，不能讓自己受到牽連。
更不能重蹈主父偃的後轍，張湯陷入了沉思。
這個案子確實很棘手，劉建不承認自己所作所為。
也沒有確鑿的證據，那隻能從他身邊人進行審問。
這個不用顧忌了，劉建若是不想被慈安卷入其中。
最好就是保持沉默，如果阻撓他調查案子。
那罪責就更重了，他會如實上報給劉徹。
“你也不用擔心，陛下命我來處理此案，我一定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若是有懸疑位的協助，這個案子也就不難查了。
玄衣衛直接向皇帝負責，除非得到皇帝授權。
“稟報張廷尉，館外有人求見。”
這時一個仆人向張湯稟報，館邸外來了一個黑衣中年男子。
“請他進來吧。”
或許對方是來給他提供線索的，張湯讓方魯先退下。
過了一會兒，一個高大的黑衣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他環顧四周，確定房間內沒有除了張湯以外的人。
“張廷尉，在下此來是協助你調查案子，這是陛下的意思。”
前不久，中年男子收到劉徹的傳信。
等廷尉署的人來了，全力協助調查案子。
黑衣中年男子名叫荊杭，是負責監視江都國的玄衣衛監尉。
“張廷尉不要有過多疑慮，在下聽命於陛下。得到陛下的授權，才來協助張廷尉。”
張湯也猜到對方是玄衣衛負責人之一，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重要。
“在下提議張廷尉對石勘進行審問，他也參與此事。”
荊杭將最近收集到的證據交給張湯，讓他根據這些證據進一步調查。
荊杭將包裹放到張湯的麵前，包裹中有記錄石勘跟劉建之間談話的主要內容。
若是不便對劉建審問，石勘是最合適的目標。
“張廷尉，你要儘快傳喚石勘，明天他有可能離開廣陵。”
“我已經吩咐過了，在此期間，相關人員不得離開廣陵。”
若是荊杭所說不錯，那就儘快對石勘進行審問。
再把調查結果交給劉徹，由他親自裁決。
“來人，傳喚石勘。”
如果石勘明天真的離開了廣陵，他有可能做出對劉章不利的事。
這個案子調查進展就會向後拖延，有些人無視他的命令。
屋外的護衛聽到張湯的喊話，他走進屋內。
“去實勘的府邸，帶他來見我。”
張湯命令護衛去傳喚石勘過來，他將包裹中的證據拿出來查看。
包裹中有一大卷帛書，還有一些金銀玉石等物。
“你這為何意？”
張湯以為對方要賄賂他，頓時有些不悅了。
“張廷尉不要誤會，這些是物證是石勘他們私下收受賄賂的一部分。”
荊杭確實沒有賄賂張湯的意思，就是把一些物證交給他。
“既然是物證，那我剛才真的差點誤會你了。”
換作其他人也會這麼想，荊杭絲毫不在意。
他也是為皇帝辦事，知道張湯為官清廉。
剛才看他很不高興的樣子，這可不是裝出來的。
“案子結束了，把這些物證上交國庫。”
即使荊杭不說，張湯也知道怎麼做。
“張廷尉，等會你審問石勘。在下也不便在場，就此告辭。”
荊杭這次來是跟張湯傳達皇帝的旨意，同時把一些物證交給他。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荊杭會帶領懸疑位協助他調查。
荊杭離開了，張湯就等著護衛把石勘帶過來。
他有的是手段讓對方招供，雖然不能直接審問劉建。
但對他身邊的人審問，可就沒有這麼多顧慮了。
過了許久，石勘被帶來了。
他剛回到家，就被人攔住了，說是張湯傳喚他。
石勘感覺有些不妙，也知道張湯的手段。
石勘對張湯還是有些畏懼，他不會承認跟劉建最近密謀的事。
不然會連累到自己的家族，朝廷肯定也不希望這事情鬨大。
也隻是對劉建進行訓斥，讓他以後不要再胡作非為。
再給劉章一點好處，這事也就過去了。
“本廷尉傳喚你來，是想問你關於刺殺紅侯之事。”
“張廷尉，莫非你懷疑是下關所為。這可就冤枉了，下關與他無冤無仇。”
石勘表現得很委屈，他一定會堅持不招供。
就算張湯對他嚴刑審訊，大不了一死。
他也知道張湯斷案公正，不輕易冤枉人。
“本廷尉收集了證據，冤枉你不成。你還是如實招來，不要逼得本廷尉對你動刑。”
就看他的意誌力有多麼堅定，張湯有的是手段。
“不要以為你不說，本廷尉就沒辦法。派人對漢室宗親行刺，罪大惡極。”
“張廷尉，下官真的很冤枉。你若是想對下官用刑，下官隻能承受著。”
石勘堅決不承認，左右都是死。
他不是不怕死，隻是不想牽連族人被殺。
主父偃因為得罪了幾個諸侯王，在朝中把那些文武官員得罪了個遍。
最終害得自己和族人被殺，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
張湯把包裹打開，包裹中有關於石勘最近所犯的罪證。
“你真以為不承認，本廷尉就奈何不了你。這些罪證，你作何解釋？”
鐵證如山麵前，容不得他抵賴。
如何懲罰劉建，那是劉徹的事。
“或許是有人陷害下官，還請張廷尉明察。”
“在確鑿的證據麵前，你還堅決不承認。你到底怎麼想的？你想跟朝廷對抗？”
張湯話語中帶著冷意，就算玄衣衛沒有提供這些證據。
花點時間也能獲得關於石勘執行刺殺劉章的罪證，張湯也知道他堅決不承認的原因。
“本廷尉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實交代所犯罪行。否則，你和你的族人必死！”
石勘聽他這麼說，他有些為難了。
說與不說，他和他的族人都要死，他隻不過是那些貴族的棋子。
石勘心裡很慌，這些年為劉建鞍前馬後。
最近所做的事驚動了朝廷，沒想到派來的是張湯。
若是朝廷派來的是其他人來調查，石勘能夠輕鬆的應付他們。i
賄賂張湯這招行不通，他所說的話也代表著劉徹的意思。
“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主動供認。或許會從輕處罰，你的族人罪不至死。”
“好，我供認，希望張廷尉能夠在對象麵前為我族人求情。”
石勘隻好供認自己的罪行，絕不把劉建牽扯進來。
他先從派人到各郡國搜羅美女，在紅侯國得罪了劉章。
因此懷恨在心，隻是想教訓一下他。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他更加惱恨。
這才對劉章起了殺心，這隻針對他個人。
張湯所調查到的是劉建指使石勘派人行刺劉章，準備把紅侯府給燒了。
很顯然，石勘是想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等調查結束了，將結果稟報給劉徹。
石勘一五一十地說了，整個過程都沒有提到劉建。
“我手下人搜羅那些美女，是為了討好大王。如果得到大王的寵幸，她們得到享之不儘的榮華富貴。”
讓張湯知道，他的本意是好的。
他所說的話讓張湯無法全信，用各種手段抓來各郡國美女。
還說得那麼好聽，張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雖然沒有提到劉建，這件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從各郡國搜羅美女這種罪行，對劉建來說微不足道。
可是刺殺漢室宗親，問題可就嚴重了。
過了許久，石勘也交代完了，就等著張湯被他的罪行判決。
他並沒有提到準備誣陷劉章勾結匈奴，張湯肯定不知道。
“你若是有所隱瞞，我必然會查出來。”
張湯看著他，覺得他沒有把事情交代清楚。
他善於察言觀色，石勘眼神有些閃爍。
那更加證明他的猜測，石勘隱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張湯臉色頓時一冷，他所隱瞞的事可能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