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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塗峰上雲攏霧罩,陽光穿梭在淡白色的雲霧之中,黑衣青年緩緩吐氣,靈機與靈氣如同雲霧般湧進他的唇齒之間,爭先恐後,頗為神異。
“呼…”
一旁的大青石上則坐著一女子,姿容俊美,身披玉甲,膝上橫放著一槍,如嫩蔥般的玉手捧著一枚淺色的玉簡,有些出神地讀著,那玉簡的邊角上細細地刻著幾個小字。
《折羽槍》
女子手中默默比劃著,一旁的青年長出口氣,吐出白色的雲霧來,兩眼一睜,天邊的朝霞正緩緩升起,他麵上滿是憂慮:
“老祖也去了數日了,一點消息也不曾打聽到。”
一旁的李清虹將手中玉簡放下,拿起膝上的長槍,從青石之上越下,悶聲道:
“不如放我出去尋他!”
“不可!”
李淵蛟搖了搖頭,連忙起身阻止,鄭重其事地道:
“老祖離家時特地吩咐了,要我好好看護你,於是我喚你來烏塗山親自看守,就是為了防止你獨自出去尋……”
李清虹翻手將玉簡收起,有些鬱悶地搖了搖頭,答道:
“若是這般模樣,誰能靜得下心來?這老祖從蕭家得來的槍法我讀了一遍又一遍,總是忍不住擔心他老人家,你修煉著時不時就看一看天色,同樣沒什麼精進。”
李淵蛟搖搖頭,從懷中摸出一溫玉來,那溫玉暗淡無光,隱隱有裂痕浮現,李清虹湊過來看了,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李家成就世家之後李通崖便特地尋人打造此物,本來想用著魂木魂燈一類的顯示禍福生死之物,卻被造價下了一跳,隻能選了這最便宜的命玉。
這命玉隻要滴血之後逢上一斷時間溫養,便能夠顯示滴血的修士生死,造價已經不菲,又要求至少是練氣修為,故而隻有玄字輩的幾個練氣修士和李通崖有打造。
此物本應在祠堂之中,李玄嶺與李玄宣的帶去了坊市,李玄鋒的命玉因為太久不曾溫養已經失去效用,家中之剩下李通崖的,李淵蛟特地取出,時不時看一看。
如今見這命玉黯淡無光,兄妹倆對視一眼,都是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憂慮,李清虹長歎一聲,柳眉彎彎,溫聲道:
“往日有爹與大父在上頭頂著,心頭總是踏實,如今要你我來為家族撐腰,一眼望去就是前路昏暗,上宗險惡,朝乾夕惕,叫人暗暗惶恐。”
“不錯!”
李淵蛟是諸子中感受最深的,李通崖親手將李家托付到他手中,他接過那玉匣時隻覺得沉重無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現下思忖一息,低聲道:
“行氣吞靈籙的效果好得很,我現下已經練氣四層,二十年內興許有望築基……”
李清虹方才突破練氣三層,聞言頗有些羨慕,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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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築基級彆的籙氣,真是不錯,當年你修煉速度還沒有我快,如今卻是超過我了!”
兩人正聊著,下頭上來一人,眉眼間同陳冬河有些相似,看上去二十歲左右,卻已經有了胎息四層的修為了,正是李秋陽的徒兒陳睦峰,如今從坊市之中調回,在李淵蛟身邊做事。
“公子,小姐。”
陳睦峰恭恭敬敬地施禮,開口道:
“淵平公子有請,說是有消息了!”
“什麼!”
兄妹兩頓時大喜過望,對視一眼,也不顧多說些什麼,連忙一並駕風往黎涇鎮中去。
烏塗山本就距離黎涇鎮不遠,李淵蛟的【行氣吞靈】有撥弄雲霧之效,李清虹的【長空危雀】亦有加持飛行速度之效,飛起來要比尋常的煉氣修士快些,兩人一前一後地落在院中,李淵平早已經等待多時,連忙迎上去:
“哥!虹姐!我已經得了老祖的消息了!”
李淵平也不等兩人發問,連忙將得來的消息講了,李淵蛟先是一喜,連聲道:
“好!好!”
暗暗思忖一息,旋即疑惑道:
“這消息可能保真?”
“大抵有七成……”
李淵平也曉得其中疑點諸多,答道:
“老祖離去之前都覺得是九死一生,保下命來都難,誰知這消息傳來傳去竟然這樣驚人……不想築基所為,換成個紫府還有幾分可信…”
“劍斬摩訶轉世……”
李淵蛟苦笑一聲,答道:
“想想便曉得不可能,摩訶和築基差了多少?更何況摩訶玩弄命數,要死也是故意為之……恐怕急著投下一胎罷!”
李淵蛟苦中作樂,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李清虹對自己這個大父崇拜至極,卻對這消息信了八分,嘴角的忍不住勾起笑容,輕聲道:
“應是那摩訶吃了虧,事情既然已經了結,溫玉還未碎裂,我等靜靜等待老祖歸來便可。”
“是這個理……”
李淵平點了點頭,看著李淵蛟亮出的那枚溫玉,也慢慢放下心來,幾人低聲談論幾句,李清虹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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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老祖揚了威名,恐怕沒幾日就要慢慢傳開,又要再大肆宣揚一番所謂的“劍仙世家”,湖上與周邊的家族要來賀喜,送些小禮…”
話是如此說,李清虹的麵上卻沒有什麼喜色,柳眉輕皺,李淵蛟兩兄弟也是麵麵相覷,李淵平點頭道:
“老祖還不曾歸來,盛名之下難免有些麻煩…隻能先硬著頭皮收下這些賀禮,隨機應變了!”
“這倒是小事。”
李淵蛟則摩挲著腰間鱗光一片的蛟盤楹,答道:
“我更怕一事…老祖斬了摩訶轉世之身,不知道要得罪多少釋修!”
此言一出,兩人皆點頭,有悚然之色,顯然也早都想到了,李淵平歎氣一聲,悶聲道:
“用不了多久恐怕整個江南江北都要響徹老祖的威名了,沿江有多少劍修散修,多少釋修小廟,有的是麻煩之事!”
李淵蛟看了看弟妹,先穩住陣腳,出聲道:
“好在老祖無事,且先等一等。”
幾人正聊著,卻見天邊落下來一人,一身灰袍,麵相周正,眉眼之間肅穆莊重,卻滿滿都是哀慟之色,衣袖上點點濕痕,滿身風塵。
“父親!”
“家主!”
此人正是在坊市坐鎮的李玄宣,如今駕風落下,三個晚輩連忙下拜,李玄宣卻擺擺手,從袖中取出幾塊玉石碎片,哀道:
“玄嶺,身故了!”
李玄宣的話語如同炸雷般在三人耳邊響起,李淵平與李淵蛟皆是臉色一白,李清虹則呆呆地抬起頭,臉色一陣青白,盯著李玄宣手中的一片碎玉,喃喃道:
“身故了?!”
她的麵色一下失了血般蒼白起來,李玄嶺是她的生父,如今聽了這個消息,怎麼能不讓她心碎,隻軟軟地坐下去,掩麵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