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第501章 偷襲?是拉攏
帥府的命令,是讓他們埋伏乘坐滿鐵前往奉天就任“吉林督軍”一職的段芝貴。
老家夥也算“王者歸來”——民國五年1916年),張雨亭馮德麟聯手唱了出黑白臉,把他詐出了東北。
兩年多以來,段芝貴一直在中原潛心發展,就是想要回到他的老地盤“東山再起”……
特彆聽到吉林督軍,居然是一個年僅十八歲的毛頭小子,他更是急紅了眼:
張小個子讓誰不好上,居然讓這麼個乳臭未乾去?
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了麼……
就在薑飛瀾上任後的七個月,日本駐華大使源義正帶著小本子們告了他一狀,
連續數了薑誠包括“破壞地區穩定”“戕害日本僑民”“擅自出兵日區”等等十多項罪名,並以此要挾北洋下野薑誠。
馮國璋徐世昌早就忌憚日益強大的奉軍,正好借以此事打擊他張小個子,旋即任命多次上書遊說的段芝貴前往接任。
老小子這下可樂得飛起——兩年多的臥薪嘗膽,終於成功換來了收獲!
出發以後,似箭之心滿滿想的都是在吉林上任後,如何征兵攏地盤,再刮地三尺裝配出一支戰鬥力凶猛的軍隊。
再跟奉天的張小個子,黑龍江的吳大舌頭決一死戰,誓不拿到全關外不罷休!
心裡想著這些,段芝貴整個人都覺得在熊熊燃燒,恨不能現在就飛到吉林府去。
可這老貨壓根就沒想過,東北早就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片天地,而他眼裡不屑一顧的“黃毛小子”,在經過連年的征戰和權術鬥爭,早已蛻變為機謀陰鬱的一方豪強。
不論是能力,心智,還是手頭的錢糧兵馬,都不是他能夠想象的了。
“爹爹,您真是的,今晚的藥又忘吃了吧?”
一個清脆悅耳的好聽女聲打斷了段芝貴的思緒,回臉便看到少女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在親兵的護送下進了車箱;
仿佛是看到女兒段心雨臉上的嗔怪,這位脾性乖張倨傲的前奉天督軍,居然露出了幾分無奈和尷尬,當場抓了抓後頸一笑:“哎呀,公務太忙——真就忘了呢!”
麵對驚為天人的女兒,他是向來沒辦法的,趕緊接過藥碗,也不管燙不燙的就往嘴裡送。
“啊呀爹爹,您小心燙呢……哼,您還說忙,忙忙!我看您除了打牌,真就沒啥好忙的吧!”
彆看關切地幫父親拍後背捋前胸順藥,段心雨還是撇起了小嘴。
被拆穿的父親正把略顯不滿的麵容轉過去,機車頭的爆炸便發生了!
炸彈其實在經停葫蘆島的時候,就由小鬼子裝上了,此時不過是精心計算的時間到了……
這番驚天動地當場炸死了機車的駕駛員,和兩個負責往臥式鍋爐裡裝煤的勞工,其餘兩個工作人員受了輕傷,卻並沒有對機車的其他部位,和鐵軌造成任何傷害。
但不可避免的,整列車還是停下了……段芝貴護著女兒,一麵大喊大叫著親兵同時撲出警戒。
娘的,這些關外的胡子果然忍不住出手了,是想在自己赴任途中,把自己就此弄死了阻止他上任吉林督軍麼?
段芝貴是越想越氣,一麵大吼著“保護大小姐”,一麵讓副官羅永賢帶兵把車廂兩個入口堵死,甭管誰敢靠近一律擊斃雲雲。
然而警戒的親兵沒有等來襲擊者,反而等來了張景惠。
他來是來了,也確實是帶領親信和大票人馬——可他卻不是為了襲擊段芝貴。
真是為了搞他,或者是按照上頭的意思把他打個灰頭土臉,讓他隻能去錦州“避難”,身為錦州守備官的張景惠,根本沒有親自出動的道理。
他來,是為了拉攏這個外來戶的。
二話不說上去亮明身份,剛剛把段芝貴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張景惠便大聲說明他們是接到線報,說有人企圖謀害段督軍,所以才帶兵前來接應雲雲。
驚魂未定的段芝貴一聽對麵稱自己為“督軍”,已是有些受用了,當場又問了幾個問題;
但張景惠一個都沒答,而是再三講恐怕還有伏兵,請移駕至他的錦州比較安全,並大聲嚷嚷還有隱情相告等等。
畢竟在奉天做過督軍,段芝貴對張雨亭的人際關係還是有些了解的——
也就是說,他很清楚來人是張小個子的五哥。
本想這恐怕是個圈套,但段芝貴又想真是附近還有伏兵,自己恐怕很難抵擋,不如信了他賭一把。
當下便收起武器與張景惠見麵,後者春風滿麵的與他一陣寒暄,甚至還讓出自己的坐騎給他,一路好言好語地把段芝貴父女一行迎進了錦州城。
當晚便是促膝長談,張景惠連連控訴薑誠不講道義,不守規矩,甚至還有膽子與日本人一道,聯合謀害前來上任的封疆大吏。
這下可把段芝貴嚇壞了,但仔細想想,真是把自己要了命,當然是這混賬最多受益!
拿直接刮去了額頭滲出的汗珠,段芝貴連忙詢問這可怎辦;
張景惠卻馬上做出副熱心老大哥的樣,連連拍著胸脯表示,自己願意做這個中間人,替他向自家兄弟張大帥報告此事,並嚴令段芝貴往外說。
他還“貼心”的給出理由,如果薑誠勾結日本人謀害你的事情敗露,一準會把他給賣了,將來在奉軍之中,也就不好做了雲雲。
死裡逃生的段芝貴,一聽奉軍中還有人如此深明大義,當下是感動得無以複加,連連賭咒發誓自己絕不會說,也請張五哥為自己做主雲雲。
一見這家夥這麼輕易被忽悠了,張景惠心裡是樂開了花,表示這幾日就帶著女兒和弟兄們就此住下,多盤桓幾日等事情安然結束處理好了,再往吉林府上任等等。
而張景惠乾這些幺蛾子針對的主角兒薑誠,還完全蒙在鼓裡……當然他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之前看在帥爺麵子上放過一馬的張景惠,居然又對他下了毒計。
出發的第二天一早天便下了大雨,經停車站的軍列得知消息,說是錦州段又有車匪路霸出沒,把鐵軌破壞無法繼續前進了。(本章完)